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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的酒量是跟在沈律言身边工作的那段时间锻炼出来的。
应酬的场合少不得要喝酒交际,她喝太多,难受的快受不住的时候就找借口去洗手间,趴在马桶旁边催吐自己。
催吐的方法就那几样。
那种反胃的、作呕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有时候喝的太多太多了,就先在洗手间里哭一场,哭出来后就好了。
然后对着镜子补好妆容,再若无其事的走出去。
沈律言那个时候不会关心她是不是喝醉了,他在意的只有工作上的事情,可有可无的秘书,在他心里一点分量都没有。
某种程度来说,沈律言确实带她成长了很多。
至少让她见识到了许多从前难以想象的事情。
豪门圈的八卦暂且不提,商场上的那些诡谲心计,也能让她再次步入社会而不那么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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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这次和她的甲方约在一家很高档的五星级餐厅。
既然是甲方,就不好怠慢。
一顿吃饭的钱,换来一个好印象,也算值得。
这个行业也是如此,靠口碑的慢慢积攒,才能逐渐打出名气,渐渐也有人愿意把她介绍给有需要的朋友。
江稚的社交能力并不差,她既不是社牛,也不是社恐。
她既算太慢热也不算自来熟。
随和的性格,刚刚好够用。
许听白给她介绍的顾客,脾气都还不错,也很好说话。
晚上简单吃过饭后,江稚就在饭桌上和他继续沟通了些细节,两人聊了许久,等结束的之候差不多已经是晚上八点。
“江小姐,那我就先回去了。找装修队的事情还要麻烦你了。”
“不客气的。”
江稚刚刚讲了很多话,这会儿口干舌燥的。
她坐在包间的窗边,发了会儿呆。
很多她疲倦的时候就喜欢对着窗外的月色发呆,什么都不想也很能放松心情。
江稚拿上包,准备离开这里。
刚到走廊,就看见经理恭恭敬敬迎接了新来的客人。
江稚许久没见到程淮安了,他在程家过的确实不差,现在出门也有几名保镖跟着,看着经理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看来他父亲在外面其他的那些私生子也被他清理干净了。
江稚望着程淮安被请到另外的包间,没有惊动他。
她不想再和程淮安有什么牵扯。
他们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江稚感觉后背有道目光,她转过身,看见了江岁宁。
还真是冤家路窄。
江岁宁难得没有高高在上看着她,也没有得意洋洋,她好像也瘦了点,也可能是她最近在减肥。
江岁宁是恨她的,人的嫉妒心就是那么可怕。
会让一个人变得扭曲。
“江稚。”
江稚身材纤瘦,盈盈站在走廊尽头,她目光淡淡望向江岁宁:“有事吗?”
江岁宁往前走了几步:“你猜我今晚在和谁吃饭?”
江稚笑了笑:“我不关心,对我也不重要。”
江岁宁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些破绽,她那么喜欢沈律言,是不是真的毫无芥蒂,还不一定。
江稚是个善良的废物,这是江岁宁一直以来对她的评价。
她就是太善良,才活该被人欺负。
这个世界,当个好人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江岁宁失去了沈律言的爱,也不想让江稚如愿,她往前走了两步,她凑近了江稚的耳边,没发现她耳朵上的助听器,微微一笑:“是我让人给你下的药。”
她并没有看见江稚脸上的震惊,和痛色。
对方平静的不像话。
江稚说:“我猜到了。”
江岁宁咬了咬牙,当她在故作镇定,她应该不可置信,然后被气出眼泪才对,怎么能像现在这么淡定?她就该被一辈子都踩成没人喜欢的污泥。
“你看你又没有证据。”江岁宁稳住心神,唇角微勾,继续刺激她:“你曾经对沈律言挖心挖肺有什么用?他根本不知道。你是他的救命恩人又如何?你现在就算能说出那个时候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钟的细节,他也不会相信你。”
“你多可怜,总是被陷害,总是拿不出证据。”
“归根结底,还是他不相信你啊。”
“沈律言,这个人是没有心的。”
“我以为他那个时候很爱我,爱到离不开我,可是啊,少年傲骨难折,从不会挽留。”
“江稚,我放过你,你离开北城,我给你钱。”
江岁宁不能继续放任这样下去,迟早有天会被捅出事情来。
江稚已经不会被她的三言两语恐吓,她说:“是吗?可是这次是他不准我离婚的。”
她虽然一点都不需要沈律言的执念,但是能气到江岁宁也是好事一桩,她故意说:“他已经开始挽留我,江岁宁,等到他的心完全偏向我的那天,你可要怎么办呐。”
江岁宁唇角的笑意渐渐僵住,“那就拭目以待吧。”
江稚无意多说,转身就走。
拐过转角,又碰上了从前认识的人。
是沈律言的朋友,顾庭宣。
很久没见面了,这次他身边竟然难得没有看见漂亮的小模特。
顾庭宣似乎也很意外在这里碰见了她:“江秘书。”
江稚有点烦躁,但依然耐着性子:“我早就已经在沈先生那里辞职了?”
顾庭宣用余光扫了眼快走到这边的男人,他假装很诧异:“是我差点忘记了,沈律言今晚也在这里,要去见见面吗?”
江稚敷衍道:“抱歉,他是我的前夫,他的事情你不用告诉我。”
这是沈律言许诺过她的条件。
如果她愿意,可以对外宣称已经离婚。
顾庭宣眉眼舒展,表情看起来很舒适。
倒是离他们不远的男人缓缓停住了脚步,唇角是一条冷冰冰的直线,没什么温度可言。
沈律言踩着皮鞋,走到他们面前。
没去看顾庭宣,眼神落在她精致的侧脸,好像笑了一下,似乎是某种嘲讽:“嗯,前妻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