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气？”陈明的脑筋一时间还没转过弯来。

    “没错。人气，或者说流量。”张斌继续解释道：“这些年以来，宝石队的人气，从最早的洪荒时期攒了一波以后，一直是往下颓的。

    虽然优秀的青训体系，卖一卖选手，能让他们的收支平衡一些，不至于亏损。但是实际上，宝石队的核心粉丝量，已经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到了现在，宝石队重组，从城市争霸赛冲回次级联赛，这个难度不大。但是要从次级联赛冲回职业联赛，你觉得，他们能在一年时间之内完成的几率有多大？”

    陈明稍微思考了一下，已经有些明白张斌的意思了：“想要一年升上去，不容易。次级联赛这些年以来，水也是越来越深了。只有孔阳夏一根大腿，一年不稳，起码等他们的新人成长起来，保守估计两年时间吧，有几率冲上去。”

    “没错，保守估计，起码得两年。”张斌也听出来了，陈明已经猜到了几分意思，不过他依然耐心地说着：“宝石队现在的粉丝，堪堪破了千万。这一千来万的粉丝，有多少是夏日狂魂和孔阳夏的粉丝，又有多少是新生宝石队的粉丝呢？

    粉丝，尤其是核心粉丝，对于俱乐部来说，是一种有粘性的、可以持续提供资本收益的来源。

    现在的宝石队，从城市争霸赛回到次级联赛，正是要起势之际。他们战队的核心人物，夏日狂魂与孔阳夏，绝对不能出岔子。尤其不能出现直接损害形象分的情况。”

    “决赛，最强之战。”陈明突然说出了关键的字眼。

    “没错。”张斌点了点头，孔阳夏、不，应该是他背后的人，宝石队的老板孟鸿卓所顾忌的，正是炒得火热的“谁是最强单体战力”的噱头。

    相关内容的帖子，早已在半决赛以前就有人在各平台开始铺垫了。终于到了双方在最后的决赛舞台上碰面的时刻，夏日狂魂vs青风一剑，谁才是今年城市争霸赛最强的选手，热度直接被炒爆了。

    对于联盟官方来说，这样的噱头他们是乐见其成了，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营销热点了。可是对于宝石队来说，这样的热度是他们绝不想要的。

    宝石队与天骄队在私底下有打过不少场的训练赛，孔阳夏很清楚自己的实力，论一对一，夏日狂魂绝对不是青风一剑的对手。

    可是眼下为比赛预热的话题，已经炒到无以复加了。

    夏日狂魂，不可以退，也不可以避让。因为他是从职业联赛下来的明星选手，从目前的舆论环境中，他是属于“降维打击”的高位者，绝对不可以逃避挑战。

    一旦逃避了，负面的影响就会很大了。

    可是夏日狂魂也不可能应战，起码不可以在双方满状态地时候进行一对一。

    如果可以的话，残血的青风一剑去和满状态的夏日狂魂单挑，孔阳夏占个便宜拿下人头，这当然是最好的情况。可是夏日狂魂如果留在车轮战的大将位置，还是会有胆怯避让，故意捡人头的嫌疑。

    这样的舆论环境一样不会很好，甚至还有翻车的风险。

    相比之下，让青风一剑在大将位置压轴，残血的夏日狂魂被青风一剑干掉，即便对孔阳夏来说没有什么增益，却也不会有任何负面舆论的风险。

    至于决赛的冠军，宝石队自然还是想要的。但是对于现在的宝石队来说，最重要的，还是保证他们的绝对核心的人气，这样才能稳住，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逐渐转化一批核心的队伍的粉丝。

    要做好次级联赛留守两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准备，没有一批核心粉丝守着，新生的宝石队绝对是撑不住的。

    宝石队，是孟鸿卓分量最重也最关心的产业，但不是他唯一的产业。之所以原来的宝石队会被分拆，就是因为他的资金链断掉了，被迫出售。

    现在要重新将宝石队运营，从一支新队培养成长，冲回职业联赛，这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孔阳夏的性子，自然是宁肯站着死，直面青风一剑，也要尽最大的可能争夺冠军。

    可是孟鸿卓却不一样。在他看来，城市争霸赛的冠军，这种无关轻重的东西，能够拿到自然最好。如果能够弄一些策略，稍微牺牲一些胜率，却可以保住夏日狂魂的流量与人气，这买卖才是更加值得做的。

    张斌没有说话，陈明也没有说。

    张斌是本来就不想说太多，陈明却是意识到了宝石队这样一手可以说是运营的策略，情绪有点难以形容，有很多话想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孟鸿卓，或者说宝石队的选择，从长远的角度来看，的确是很稳健的运营手段。可是要用获得冠军的可能性来换，即便只是城市争霸赛的冠军，让陈明来选择，他却是不怎么乐意的。

    念及至此，陈明忽又看了看张斌，一直以来，张斌好像从来不会为天骄队的人气担心，不会为自己的人气担心，也不会被许多外在的因素干扰他的选择，只为了那一个目标奋进着。

    为什么呢？陈明陷入了沉思，眼睛定定地看着张斌。

    张斌转头看到了陈明直勾勾的眼神，不觉意地皱了皱眉：“盯着我看什么？”

    “我在想问题。”陈明有话就问：“队长，你除了想要冠军，没有想过你自己的人气问题吗？为什么你好像完全不怕这些外物干扰一样的。我们现在也算是准次级联赛的队伍了，队伍的人气也可以开始积攒了吧，你咋不放在心上似的。”

    张斌还以为陈明在想什么，很直率地回答道：“想过，不过不怕。”

    “为什么？”陈明刨根问底。

    张斌的回答也简单粗暴：“因为我是队长的同时，也是战队的老板啊。”

    好吧，你赢了。陈明无力吐槽，想了一想，张斌这话倒也确实是实话。人家是老板，确实可以任性。如果孔阳夏自己也是宝石队的老板，宝石队的选择没准也会改变。

    “做好准备吧。冠军，是属于我们的。”张斌拍了拍陈明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