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些事，我需要和你说一下，你先有个心理准备。”张斌没有理会张明的情绪，直接打断了他。

    “嗯？”张明草草地应了一声。

    “关于我们重新走向职业联赛的事。”张斌挺直了身板，语气也变得正式、严肃了起来，“现在是2083年，我23岁，你也22了，还躺了几年没做过任何职业训练。虽然现在职业圈的训练体系很科学，选手们的职业寿命延长了很多，但是巅峰期的时间还是很短，像我们这样的，基本上快被当成‘老人’了。《全球格斗》的职业联赛这些年的竞争越来越激烈，新秀们的发挥越来越神勇，即使有门路，我们也不可能直接空降到职业中。更何况，没有账号没有专业训练没有赛场经验，我们这种‘三无菜鸟’即使空降，也只有挨打的份。”

    “嗯。”张明也打起了精神，认真起来。

    “所以，我们只剩下两条路。一是加入职业战队的青训，优点是上升通道笔直，只要我们能打出来就有机会当替补出场；缺点是我们的年龄，会抑制我们的价值评估，考虑到团队问题的比重倾向，即使升上去当一队的替补，也有可能沦为正选陪练，上不了场；还有一个弊端，职业队的青训合同限制条件都很严，我们的账号甚至我们的人，都有可能被绑定，我们本来就没多少时间了，最后一次机会，结局的好坏有可能决定在别人手中。”

    “青训，不实际。受到的桎梏太大了，本来成功的几率也不高，太多的因素要考虑。我们输得起，但没必要输更多。”张明细细思考后，理智地分析道。“而且，现在的青训应该已经下沉到十几岁的未成年人了吧？我们和他们比起来，职业寿命太短，连一把的筹码都凑不齐，只能全梭，太赌了。”

    “没错，这一条路很赌。不过还有一条路，这条路更难，但值得一试。《全球格斗》的职业联赛升级体系，一共分三级。最高的是职业联赛，然后是二队和培养青训上位的次级联赛，再往下，是遍地开花的校园高校杯与城市资格赛。校园赛和城市赛的队伍，打到最后的都有机会通过比赛的形式进行选拔，作为新鲜血液补充到次级联赛里。城市杯二月份就开始报名了，满打满算，我们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打造账号，组建战队。从城市赛开始，如果一路成功的话，我们可以用半年时间打到城市赛的最后，通过选拔，进入到次级联赛。再用一年的时间，从次级联赛打进职业联赛，到时候小月也可以进队帮我们的。”

    “这个也有缺点，时间太长了。时间长，未确定的东西就多；未确定，要布置的计划就多；计划多，出岔子的结果就多。即使排除万难，一切都顺顺利利进行，打到职业联赛也要一年半以后，到时候你都25了，月颖姐也要花一年时间打次级联赛，等于浪费她一年的职业状态。状态，真的没问题吗？”张明很敏锐地抓住了事情的关键点，细细思考以后，还是决定问出来。

    张斌沉默了一下才回答道：“没错。即使能找到好的队友，想要从次级联赛升上去还是很难的一件事。而且，最低也要消耗小月的一年时间作为成本。但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青训，我们很大概率没有上场的机会。从零开始，一起努力。一年半的时间，再打两回也还是能顶住的。”

    张明也沉默了许久。终于，他抬起头望向张斌，张斌的脸色一如记忆中那样平静。“应该，是我吧？是我有很大概率没法上场。”张明直视着张斌，“《全球格斗》已经发展七年了，职业联赛的技巧和战术应该升级很多代了吧？我晕了快七年，现在就是一张白纸。职业战队的青训会收留有天赋的白纸，但不会要一张22岁的白纸。月颖姐已经是主神了，哥你一定有关注的，你的经验甚至实力应该不会差太多才对。所以，是因为我吧？”

    张斌看着张明，也笑了笑，“《全球格斗》已经发展七年了，这七年的发展只证明了一件事，胜利，不是由一个人书写的。即使是战无不胜的创世神，也会被团队的力量所打败。缺少训练的经历有可能桎梏你的个人实力，但是与生俱来的阅读团队节奏的天赋和配合团战的能力，永远是职业战队所稀缺的。以前的你，有这样的天赋，我相信你现在也有。”

    “喂，不要扯开话题啊。”张明虽然总是被“忽悠”，但偶尔还是会稍微机智敏锐一些。“我在说我的个人能力，怎么就扯到团队去了？”

    “团队能力也是个人能力的一种，找一个强力单挑手好找，找一个团战指挥不好找。你有天赋，只要补全经验上的不足，好好训练，你会是一个很好的指挥。”

    “配合团队的能力，可以通过制定有效的训练计划，练习到产生默契。青训队有很多很年轻的选手，他们比我年轻，经过更长久更专业的训练，个人实力也比我强。即使进入了青训队，只有我为团队服务，团队不会向我倾斜，阅读团队节奏的天赋也没有展现的舞台。所以，我还是没有优势，是一个‘鸡肋’指挥。”

    张斌摇头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张明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要在团队里安排我所能发挥的空间，就要有话语权。从城市赛开始组建战队，作为队长创建队伍的人，也就是哥你，就可以有足够的话语权。就算到了次级联赛，有战队人员的更换，只要月颖姐加入了战队支持你，安排一个拖油瓶也同样没问题。至于能不能打上职业联赛，就到时候再说了，没准有新人好苗子，或者能买到好的老选手，抬也能抬进去，一年以后就算有降级机制，差不多也该退役了。哥，你打的是这主意吧？”

    “这么短的时间加上这么少的信息，可以思考到这么多，看来脑子还没生锈。”张斌终于接了话，“首先，职业队的青训的确大部分都需要队员为团队倾斜，这是我所了解到的，这种情况下，没有发挥空间的人不止你，还有我；其次，我的确需要团队的话语权，但并不是为了安排什么拖油瓶，而是在正确的地方坚持正确的人选。”

    “再有，小月的加入不是为了谁而在牺牲自己，她现在的战队雷霆，已经没有争冠的实力了，当断则断，拿完冠军再风光退役，这也是我想通过我的努力给她的礼物；最后，”张斌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很认真地看着张明继续说道：“我们的战队，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职业联赛的冠军。不仅是联赛的积分第一，还有季后赛的总冠军。要达成目标，很不容易。我需要的，不是强悍的单挑手，那些都是外部插件、即插即用，而是核心的组件，团队的大脑。我希望你要有明确的认知和充足的心理准备。”

    张明看着张斌认真的脸，也笑了笑，“只需要这些吗？我们还差什么？”

    “我们还差很多。一个战队需要很庞大的开销，职业战队需要优秀的后勤团队，教练，分析师，装备开发团队，材料供应链等等。我们的战队还差人，小月加入之前的城市争霸赛和线下赛，不算领队，至少还需要五个人的正选阵容，我和你，现在只有两个。到了小月加入以后，我们的战队十人大名单起码得满员，不然会完全没有战术空间。我们甚至还没有满级的账号，线上赛最迟到三月份就要开打了，要先练到满级，时间已经很紧了。我们还需要严格的专业训练，从基础动作、战术分析到团战练习等等，很多，我们的时间不够了，我不确定我们有没有以战养战的天赋，包括我们未来的队员，还有我和你。”

    张明听着张斌细细分析才知道，他哥居然是认真的。“我们还差很多”，大部分人离自己的梦想都会差很多，这也是梦想之所以是梦想。

    张斌还打算细细分析下去，张明打断了哥哥的话：“我们还差很多，那，我们，我，现在能做什么？”张斌没有什么感情波动的一番话却触动了张明内心深处的那根弦，整个人都有一种充满了力量，却无法宣泄的感觉。

    张斌和张明对视。在张明的眼里，重新流露出了光彩，追梦人的光彩。

    “你现在，有很重要的东西要做。出院以前，好好锻炼身体，出院以后，有的是苦日子让你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