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孟道涵吃惊的是，这家伙还得意的叫了几声，孟道涵理解那声音的意思，是一种非常欢快的语气，就像是一只恢复了自由的小鸟。

    它在那个虚拟空间里扑腾着，还乐此不疲的打着滚，就像鱼儿在水中那样自在的无拘无束。

    好在这家伙似乎彻底失去了破坏的倾向，它再没有去破坏那个虚拟空间的业务区，也没有破坏那个智能工作系统中的各种类型的工具和组织。

    而虚拟空间里的那些工具和组织，似乎对它也视而不见，它们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各做各的，仿佛大家都是一起共事的同僚。

    可是，孟道涵却知道事情发展到现在的这个样子，已经是非常糟糕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到了早上，这家公司的工作人员上班后，会闹出大乱子的，自己也有可能为此摊上法院的违规处罚。

    他尝试着沟通这个变异了的虚拟家伙，对它发出大量的指令，本以为不会收到任何反馈，可是这个虚拟家伙还真的回话了。

    只是所回的话，用的是一种从来没有见过的表达语言，既有孟道涵掌握的虚拟外域语言特点，又有原来的虚拟力量的语言特征，以至于孟道涵还是可以读得懂。

    在这个虚拟家伙的回答中，同时混杂着愤懑和顺从，那是一种非常矛盾的态度：“你别管我了，我没事，你睁好眼睛，仔细看着这里的一切变化，你看着就好了。”

    这些话语听起来语无伦次，还有一些模棱两可，但经历过这场虚拟角力的孟道涵，还是分析出其中蕴含了两层含义。

    前半截含有敬意，携带“支援兵”和灰客幽灵的正常逻辑，还算是好话。

    后半截话则很抗拒，反应了那个被灭掉的虚拟力量的意志，话语中透出一种威胁。

    虽然它们三个都不存在了，可是它们三个携带的本体意志却融合在一起，这个融合又没有彻底消匿各自的本体意志，但又没法各自为政，只能形成一种新的意志，结果各种矛盾都集结在一起了。

    孟道涵推测这个虚拟家伙接下来做的事情，也一定是非常矛盾的，它是很想让孟道涵看到那个虚拟空间的实时情况，这里面可能夹杂着利好的事情，还可能是附带着它的恶作剧。

    无论处于怎样的想法，它的目的都是寻求孟道涵和这个虚拟界面保持联通，其中，既含有“支援兵”和灰客幽灵的留恋情绪，又含有虚拟力量的报复意志。

    而孟道涵出于负责任的心理，也没有强行切断和这个虚拟空间的联通，这样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那里发生的一切变化，并寻求补救措施。

    可是现实中的孟道涵想了很多补救措施，最后发现没有一个是真正有效的。

    他既不能再派出新的力量，去摧毁这个变异的虚拟家伙，如果那样做了，一旦不一定能消灭这个虚拟家伙，弄不好会把事情弄得更加糟糕，最好的选择还是保持现状。

    其实，孟道涵知道有一种最好的办法，那就是自己亲自去那家公司，现场操控那部智能工作系统，才有可能把这个虚拟家伙消掉。

    但是不到迫不得已他是不能出面的，剩下的只有等着靠时间，同时坚守在现场，摸索出这个虚拟家伙的弱点，在一举摧毁它，也期待着一个机会，让这个虚拟家伙出现自生自灭的情况。

    现在，对自己的新身体的掌控，逐渐变得成熟的虚拟家伙，变成了一个十足的混蛋，他在那个虚拟空间里极尽所能的戏耍，一会去逗逗安全防御工具，一会去惹惹杀毒工具，把那个虚拟空间里的界面弄得一片混乱。

    虚拟家伙做完捣乱的事情后，还静静的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虚拟空间的凌乱，似乎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不时地捧着自己的那个大肚子，发出一串串得意的笑声。

    孟道涵不知道这是它在自娱自乐，还是做给他孟道涵看的，但是孟道涵确实也只能看着。

    孟道涵渐渐的发现，这件事的后果很严重，那就是自己肯定逃脱不了法律的处罚了，唯一的拯救办法，就是暴露自己的这场调查的目的，最终会使这个处罚不会太重，让他还有机会能继续对虚拟力量等事件开展调查。

    这一次算是他正面摧毁虚拟力量，也是一次真正的实力碰撞，这让他见识到虚拟力量真正的难缠，但是这次也算他堂堂正正的击毁了一个虚拟力量，虽然很不彻底，但是成功要靠一步一步的经验积累才能达成。

    孟道涵看看窗外的天空，天色已经发白了，朝阳的晖光漫射到整个天宇，预计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这样的天气应该给人一种舒心的感受。

    但是孟道涵心里却是忐忑不安，他全力思考如何才能消除这个虚拟家伙，如果这家伙不删除，对孟道涵和那家公司都将是一个灾难。

    孟道涵除了会受到法律处罚外，还会面临着巨额的赔偿给那家公司，那家公司也将经历一段时间的业务瘫痪，很明显这对那一方都不是好事。

    想到这些，孟道涵彻底淡定不下来了，他的精神上紧绷着一根绳弦，怎么都无法松弛下来。

    一想到随后一定会发生的那些事情，任凭他心理素质多么好，那种预知而来的不良结局，对他来说就是一座压在身上的大山。

    不知道什么时候，屋外的天空完全明亮起来，太阳升到半空中，一个明媚的上午到来了。

    孟道涵无心顾及天气情况，木然的看着那个虚拟空间里的情况，脑海里满是胡思乱想。

    却不知道他好心办坏事，所触及的那家公司，这时却是开了锅一般，糟乱的气氛在整个公司里面弥漫着。

    人们现在正看着智能工作系统里的那个怪物，糟糕的是智能工作系统却是心平气和的状态，没有向他们发出任何异常情况警报。

    数据智能安全人员一看时间记录，发现这个入侵事件，发生了一晚上，可是全公司的安全防御力量，这一晚上都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沉默。

    这让全公司的人非常吃惊，他们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事实，这让他们感到受到严重的危机意识，甚至产生了如同被人当面严重的羞辱一番的感受。

    现在，全公司的人都像木头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智能工作系统前，每个人的眼睛都张的大大的，用近乎呆滞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大光屏。

    光屏上出现的那个怪物，让他们实在想不出来，现在还有如此大胆至极的家伙，能明目张胆的把侵入扰乱的实况，以开放到露骨的形式，展示在受害者的眼前。

    在这个时代，法律对非法入侵他人智能系统的打击是极其严厉的，可是眼前这位竟然有这样无视法规的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