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项梁的军队呐喊着迎着骑兵而去的时候,大约二百米,放完手中的弓弩之后,这些骑兵便会扬长远去。
未过多久,项梁的军队便乱成了一锅粥。
东奔西跑,连敌人的衣角都没碰到一下。
项梁军中少数上千名骑兵,也不敢远离大军,孤军深入敌营。
随着时间的推移,远方的天际,出现了黑压压的骑兵大军。
数万铁骑,仿佛黑压压的乌云,遮天蔽日,滚滚而来。
那原本负责扰敌的骑兵,则渐渐远遁而去。
经过这么久的奔跑,战马也需要休息,补充精料。
四万铁骑第一排全是手持一丈长戈,气势腾腾的长戈兵。
在他们身后每名骑士都拔出了腰间的七尺长刀,寒光闪闪,皆为精铁打造。
疲于奔命的项梁军队,此时大多数人都气喘吁吁,哪里还有什么力气,应付这种局面。
尤其是宛如黑潮般的骑兵,所带来的震撼,压迫,足以让人发疯。
“稳住……不要乱,否则必死无葬身之地啊!”
项梁赶忙指挥军队列阵,可此时楚军的士气早已跌入低谷,军心涣散。
不少人都露出绝望之色,更多的人则是惶恐不安。
眼见铁骑越来越近,这些意志薄弱,没有受过专门训练的士卒,直接便崩溃,四散而逃。
项梁痛苦的闭上了双目,看着四散而逃的部下,心中涌出无限悲凉。
荒野之上,骑兵虎视眈眈之下。
一旦军队溃散,那便是待宰羔羊,毫无反抗之力。
若是聚集一处,虽败局已定,但还是能给这些骑兵带来一些损耗。
大势已去,天要亡我大楚啊!
项梁心灰意冷,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看着越来越近的秦人铁骑,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惨笑。
还好我项氏香火未断,只要羽儿尚在,项氏便不灭,只要项氏不灭,那便有东山再起之日。
一柄长矛直接铁血无情的洞穿了项梁的心扉,将他直接钉在了荒野大地之上。
鲜血渐渐染红了他的盔甲,眼神越来越涣散,很快他就失去了朦胧的意识,彻底终结了这一生。
数万铁骑也四散开来,追着那些逃兵败将掩杀而去。
两条腿的人,如何跑的过四条腿的马儿?
夕阳幕下,鲜血染红了荒野沙滩。
“不要杀我,我投降……”
一名黑甲骑兵追着一名不断奔跑的齐人,他实在跑不动了,跪在地上,不断求饶。
这名骑兵根本没有理会他,手中的战刀划破长空,这名楚人的头颅便高高飞起。
翻身下马,将这名血淋淋的头颅挂在马鞍一侧,与另外即可头颅放在一起,他便再次翻身上马,美滋滋的朝着远方奔驰而去。
大秦新律,斩获敌人甲士〔精锐披甲之士〕一个首级,就可获得一等爵位公士,田百亩〔备注秦军功田身死收田〕,宅一处和仆人一个。
这几个虽然不是什么精锐之师,但几颗人头也足够抵得上一名精锐甲士了,足够自己获得功勋爵位。
从此不再是黔首,可以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了。
一场血腥屠杀落下帷幕,会稽,庐江,东郡,鄣郡,九江再次重归大秦。
就此天下风云尽散,六国旧辟官吏尽以伏诛。
咸阳……
嬴政于朝会之上,对文武百官进行了严厉的训斥,指责六国贵族,各地官吏无君无父,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大秦始皇帝诏令,始皇帝三十八年九月,诛乱贼于荒野,除奸佞于庙堂。为民不思齐家以奉孝,为臣不思忠君以报国,乃为不忠不孝之徒,天下共弃之。”
“朕一统天下,善六国王族于咸阳离宫别苑,然豺狼之心不死,为祸苍生,荼毒天下。起兵戈加诸于万民,行暴虐斥诸于九州。”
“不体皇恩浩荡,不忧天下疾苦,朕心甚痛。为明天下之法度,为正天下之人心,敕令凡参与反叛者,匪首尽诛九族。”
“其余参与叛乱之匪,皆满门逐放岭南开荒。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佰卓大声念道。
满朝文武当即拱手一拜,齐声高呼道:“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朕希望尔等牢牢记住,今日之惨痛教训。功必赏,罚必行,不要抱有侥幸之心。”
嬴政坐在王座之上,看着满朝文武,语气冰冷道。
“臣等,谨遵陛下教诲。”
众臣再次开口道。
“齐,楚,赵,魏,韩五地,官吏十之七八皆以伏法,朝廷百官十之三四皆以伏诛。朝政不可荒废,各地暂由当地驻军代理政务,但非长久之计,诸位爱卿有何良策?”
嬴政看着满朝文武,询问道。
“陛下,臣以为,当即天下动荡不安,初定,当务之急,应安抚天下惶惶人心。”
博士仆射周青臣站了出来,对着嬴政躬身一拜道。
“嗯?周爱卿有何良策?”
嬴政声音不冷不热,面无表情的看向了周青臣。
“回陛下,六国逆贼匪首虽皆已伏诛,然臣以为天下动乱之源头并未根除。”
周青臣当即道。
“喔?这根源又在何处呢?”
嬴政疑问道。
“回陛下,臣以为数百年战乱,天下万民无不人心思定。然总有心怀野欲之徒,不甘于平凡中泯灭,妄图分裂天下,再复兵戈四起,战乱不休之格局。”
“这动乱之源头,就在咸阳。”
周臣青斩钉截铁道。
“放肆……你是在讥讽朕吗?”
嬴政顿时大怒。
满朝文武哗然,这周青臣一向精通献媚逢迎之术,今日这是怎么了?
“陛下,臣绝不敢有此大逆不道之下。”
周青臣脸色一变,直接跪了下去道。
“那你是何意?”
嬴政冷冷道,语气逼人。
“陛下,臣以为六国之所以会有反叛之心,皆为六国王族授意。天下动乱源头皆出自于此,王族不绝,人心岂安啊!”
周青臣一副肝肠寸断,为国为君忧心不已的样子,声泪俱下道。
“六国王族皆恩养于咸阳,他们如何指使?”
嬴政疑问道,语气不由缓和了一些。
周青臣见状,顿时心中大喜,看来自己又赌对了。
陛下果然对六国王族有所不满,只是碍于天下悠悠众口,不好发难。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身为大秦帝国的臣子,自己岂能不为君分忧解难呢?
“陛下,各地反贼之口号旗帜,所为何也?”
“无不是复楚,复赵,复韩,复魏,复齐,复燕,更是顶着六国王族之旗帜,以此蛊惑各地百姓,若说没有六国王族之授意,天下人谁信?”
周青臣言辞凿凿,一口断定道。
一席话激起千层浪,满朝文武,无不哗然,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