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压着我头发了!”薛白雪一脸恼怒的看着牛犇。
此刻的牛犇真的是痛并快乐着,因为他终于和自己的女神共处一室,而且还是被官方认可的“同伙”,两个人的磁扣都被锁定在了一起,还好这个锁定是有距离限制的,只要在同一个房间内,互相不超过一米即可。
一直都是乖乖女,从来没有被束缚过的薛白雪可是第一次见识到“关禁闭”是一个什么滋味。
她当然是非常的不习惯。
而且,在一开始不太熟悉这个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薛白雪还以为这个磁扣只是限制在这个特定的“禁闭室”内活动,只要不出门就没什么问题。
结果,等薛白雪觉得自己可以在房间内自由活动的时候,被猛然间增大的磁力一下子给拉扯到了牛犇身旁,让这个小子乐享其成的揩了一次油。
“你说说你,我胡闹也就罢了,你非得跟着我一起闹!这下好了,一口气全被端了,连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了!”薛白雪有点生气的锤了一下牛犇。
这个夯货刚刚占了点薛白雪的便宜,现在正好是一脸欠扁的喜滋滋,当然不会太在意女孩子的话:
“嘿嘿。当时说好的共同进退,你干什么,我都跟着!再说了,你不知道前线的规矩,要不是我把你挡着,怕是警卫都要直接开枪了!
你以为前线这些家伙是在后方那些养尊处优的家伙吗?开枪可是常态,他
们开起火来,连误伤自己人都不怕!
你啊,以后不要再这样冒险就行了。”
牛犇一口气说完,四下张望了一圈,发现确实也没有人真的把他们俩当回事,禁闭室的结构很简单,就是一个水泥小屋,一个窗户一张床,一个桌子一盏灯。
床…
看到这个东西,牛犇的眼神开始变得热切起来。
“嘿嘿。”薛白雪皮笑肉不笑的干笑了一声,牛犇立即开始正襟危坐起来。
前途命运这种东西,现在这间屋子里的两个人都不是特别的在乎,或者说,至少比起别的东西来,他们不会把这东西当做第一位。
薛白雪要的是人,她不喜欢身边任何一个人受伤,哪怕那个人是讨厌鬼兼情敌兼祸害过自己的凶手,苏薇。
“没关系,还有吴迪在外面,他们本来就需要一个借口,而我就给他们制造一个借口。苏薇的伤势很重,不过远程的医疗系统已经在给她准备备用心脏了,等治疗舱落地的时候即可直接使用。
至于司芒,头没掉,就没事。这家伙命硬,比咱们谁都皮实。”薛白雪正色道。
“嗯。”牛犇见状也不再言语,对于他这个舔狗来说,此刻有薛白雪在身边,还被强制性的必须在某一个距离内,对他来说,这个状态就叫做幸福。
“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牛犇虽然被幸福包围,不过此刻他对苏薇地伤势也是十分的关心,毕竟根据司芒同步接驳的战场
数据显示,苏薇地伤势实在是有点重,而指挥机甲里面唯一有的,只有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治疗舱,
那个东西,只能说是聊胜于无了。
“我们已经尽力了,吉人自有天相,没关系的。”薛白雪笑了笑,“苏薇的命很硬的,不会有事的,吧。”
说到最后,就连薛白雪自己都有点踌躇了。
是的,现在苏薇地命,真的只能看天了。
静谧的山谷里,鸟语已经不再,连小动物的鸣唱都没有一丝一毫,战争的压力不仅仅是人类能够感知,天地之间所有的生灵也都可以敏锐的感受到。
人类所能建造的最大的大气层内飞行器,在高空飞行也只能是一个黑点而已,
而从上面落下的一个更小的黑点,就更加的不起眼了。
在光幕上显示慢慢悠悠的投放舱,在实际上可并不慢。
以鲲鹏抛掷的初速度为起始速度,军用投放物资只分两种:一种是有人在上面的投放,另一种是无人的。
有人的投放会有一柄降落伞,用来减缓落地的加速度,以免产生伤亡。
无人的投放则简单粗暴的多了,一句话:自由落体。
不管是什么,军用品都没有脆弱,哪怕是最精密的医疗舱,军用的设计也可以接受高空坠落的冲击。
就在鲲鹏抛下那个黑点的瞬间,硕大无朋的机体旋即转体,从主动状态改为滑翔状态,从而尽可能的降低转弯初速,进而降低转弯半径,达到以最
快速度从战场脱离的效果。
而那个黑色的点从鲲鹏脱离之后便开始在空气阻力的摩擦下开始横向的减速,并且在重力的加持下进行纵向的加速,整个外型宛若旧时代一枚炸弹的样子,尾部的陀螺仪稳定身形,顶端的芯片和探测器矫正速度和方向,
流线型的设计用来减弱风阻,可折叠的翼展可以将阻力变为升力,看起来并不复杂的设计,在算力惊人的芯片加持下,向着既定的目标稳定而且顺畅的飞去,误差不会超过一厘米。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台银色的机甲披着霞光已经现出了身形,宛若一颗落在地面的星辰。
一切,都在按照既定的计划进行着。
不偏不倚,不差分毫。
只不过,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那台披着霞光的指挥机甲里面,苏薇躺在治疗舱内,胸口的位置被几乎整个治疗舱可以提供的所有软管铺满,面色苍白,
而她身上其他的伤口几乎没有得到除了止血之外的任何处理,只是清创和消毒,碗口大的伤口依旧触目惊心,缺乏血色的面庞苍白如纸,莹白的肤色几乎没有一点红润,
苏薇身体一旁监测器的红色光柱一直在不停的闪烁着,拼命的向外释放着缺乏必要药剂的信号,
对于司芒那么高大的身躯来说明明已经足够用的修复液和治疗剂,在苏薇这里很快的就见了底,这些药剂连基本的替代血液循环的功能都只能勉强维持
,更遑论其他的治疗效果了,
而苏薇地呼吸比之之前也缓慢了许多,而且越来越弱。
相比之下,司芒简直就像是没有受伤一般的轻松。
毕竟,指挥机甲里面的治疗舱都是相对独立的,而且药剂包均为一次性用具,只要释放就完全无法回收且重复利用,根本就没有办法在临时状态下补充或者调剂。
这一方面是因为机甲内空间的珍贵和稀缺性,另一方面也是从技术上杜绝了一种可能性:万一因为某人的指挥权限比较高,哪怕伤势不重也会因此被调剂到需要更多资源的优先级上,这岂不是一种另类的不公平?
不管公平不公平,生存,本来就是艰难的。
“系统分析出来司芒指挥官到底是怎么计算出对方的行动轨迹来的了吗?”曲莹此刻最关心的其实并不是指挥机甲里面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她只关心现在。
司芒明显可以活下来,这个哪怕没有自己提供的紧急医疗舱救治都是这样的结果。
那么,至少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司芒可以将自己的战斗方式和方案以及计算水平完整的传承下去,
哪怕再不济,他已经有过了击杀的记录,系统再驽钝,只要将他的决策过程进行认真分析比对,至少也可以摸出其中的规律来。
万事开头难,只要有了第一次击杀的记录,以后就一定会有第二次和第三次。
司芒开创了人类历史上的一个先河,打破了敌人
根本就看不见的神话,也造就了一个有意思的事实,那就是都说只有第一名才会名垂青史。
其实根据系统的判定,第一个击杀敌人的记录,是前线那名战士创造的,
虽然他可能是歪打正着,也可能是因为听从了司芒的指挥,不管怎么样,第一名就是第一名,值得被所有人铭记。
可是,偏偏司芒是在直播状态下击杀的敌人,而且战斗的过程确实也令人匪夷所思,本来以为他是慌不择路的逃跑,后来发现竟然还能在铁板钉钉的击杀自己人这样的罪行中实现反转?
直到现在,很多第三军团的战士们依旧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反转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合理,偏偏又真实的发生了。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更离谱的记录当然是苏薇造就的。
前线的战士第一个击杀敌人,司芒是隔着机甲第一个现场击杀的记录,
而苏薇则一步到位,硬生生的亲手宰了一个活的!
而且还是凭空出现,横空出世的一个敌人,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直接动手!
正常来说,哪怕是反应最快的人,面对敌人的反应速度也应该是在看到对方之后才会做出判断。
但是苏薇不是。
她有点像是预判了对方的动作,提前进行了布局。
可是,这样一来也十分的诡异——她这个判断都不需要说对错,哪怕是真的没问题,可是只要反应的时间再早上一点点,司芒
都不需要别人动手,他自己的脖子就能被自己的女人给彻底切断。
而反应再慢一点点,司芒的脖子就会被这个不知名的绿皮人给切断。
这就是一个走钢丝的问题,横竖和左右只要有一点点的不妥,下场就是一个万劫不复。
“系统经过判定,认为司芒和苏薇刚刚的击杀数据根本就没有任何规律,在理论上讲,他们应该都是碰运气撞到的。”曲莹的通信官支支吾吾的说道。
这个结论确实是系统得出来的,可是,明显的,在场的没有一个人会相信这个结论是对的。
虽然所有人都没有证据,可是,就像被一发来自太阳的子弹击中了蓝星的一粒砂子一般,若是连续被两发子弹击中同一个地方,概率无限接近于0,这个时候若是同样的事情还能继续发生,所有人都不会认为这个事情是自然发生的。
“撞运气?”曲莹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参谋官。
“虽然有点无稽之谈,可是,这真的是最严谨的指挥系统得出来的结论。”参谋官的职责就是对通信官提出的数据进行审核和进一步的判断。
可是,虽然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系统确实有点不像是“最严谨”这个形容词得出来的结论,可是,看似杂乱无章的记录里面,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摸到规律性的东西。
没办法,硬着头皮也只能如此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