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利露帕尔之迷
按照惯例，
战斗结束后，就是才艺表演，
可惜，没等表演开始，
一个娇俏的身影就跳上了擂台，
婕德身边漂浮着魔瓶·利露帕尔。
“去吧，孩子，你的体内流淌着高贵的血脉，如果你对那位殿下有好感的话，战斗，在战斗中说明一切。”
利露帕尔用诱惑的口吻在婕德的耳边述说着镇灵的语言，
奇怪的是，婕德完全可以听懂利露帕尔的语言。
战斗，情感，述说，
三个普普通通的词汇加在一起，婕德几乎没有多加思考，便认可了这个提议。
虽然她还是不喜欢利露帕尔，不喜欢这个唠叨的嘴臭的镇灵大人，
但是不妨碍婕德想和荧来上一场战斗。
纵身一跃，来到擂台之上，
婕德的目光转向了贵宾席之上的荧。
“荧，来战斗吧！”
没有任何前言，更不会有什么后语，
婕德对着荧发出了战斗邀请。
贵宾席上，面对婕德突如其来的战斗邀请，
荧微微愣了一下，就连不远处和锅巴在进行大胃王比赛的派蒙也停下了咀嚼得有些酸疼的腮帮子，一脸惊奇的看向了擂台上。
擂台上，
婕德一脸兴奋的看着荧，等待着荧的回复，
而原本准备上场表演的女孩们也都不着急了，
饶有兴趣的看着擂台上的婕德。
作为镇灵·利露帕尔的主人，婕德在赤沙还是有些名气的。
她多次在神殿觐见赤沙之主，在部族里也算一号人物了。
所以大家也愿意给她一个面子，
而且，是一个女孩子对另一个女主邀战哎，
这种乐子，当然要好好围观啦。
贵宾席上，面对诸多冒险家和赤沙子民的围观，
荧自然不会怯场，
将手中的酒杯放下，
站起身来，右手虚空一握，一柄长剑出现在她手中。
“既然是婕德你的邀请，我当然不会拒绝。”
风元素涌动，荧轻松的‘跳’上了擂台。
荧的对面，婕德双手一挥，三角短刃样式的厄灵武器便出现在她手中，一道道蓝色的水元素力在武器上浮现。
荧有些好笑的看着对方，
虽然婕德的力量算不上弱，但在荧面前，确实不够看的。
不过荧也没有提醒婕德，手中长剑挽出一个剑花，一缕缕风元素力量在剑刃上汇聚。
是的，荧不准备使用多元素力，那样太欺负人了。
“来战斗吧。”婕德看着荧的脸庞，自己的脸颊上涌现一股微微的红润，眼神里带着兴奋，“让我看看伱的力量吧，荧。”
荧同样兴奋的看着婕德：“不会让你失望的。”
荧并没有看出婕德隐藏在战意下的小心思，
她还是以为这就是一场普普通通的战斗，
最多就是围观的人多了点。
“我要上咯。”
荧兴奋之色并未收敛，手中长剑挥舞，青色的风元素化作利刃向婕德飞去。
婕德丝毫不示弱，
两把短刃之上，水元素力汇聚，化作元素利刃，直接就迎上了荧的风刃，
双刃碰撞间，水元素被风元素不断的扩散，不过一会的时间，擂台上就开始湿润了起来。
婕德脸色严肃了起来，控制着武器内的厄灵，将身上被附着的水元素剥离，重新汇聚到手中的双刃之上。
“我可不会给你机会扩散在我身上的水元素。”
女孩轻喝了一声，脚下一动，连绵不断的挥舞着元素利刃，对着荧发起了攻击，
荧不想使用其他的元素力，一时间居然被婕德逼的有些手忙脚乱的。
不过，也仅仅是如此了，
在熟悉了婕德的进攻方式后，
荧很快就发起了反击，
顿时擂台上你来我往，双方打的不可开交，
而因为两人都是娇俏美丽的女孩，
擂台下围观的观众们时不时发出比之前圣骸战士和班尼特战斗时还要响亮的呼喊声。
两个漂亮女孩之间的战斗，而且还是这种高端的元素战斗局，
哪怕是行走诸多国家的冒险家们，也是很少能看见的。
这种精彩的战斗，足够他们放下酒杯，来为战斗的女孩们献上掌声和欢呼了。
而这擂台之下，
贵宾席中，
王道一好笑的看着身边的魔瓶，
没错，利露帕尔在教唆了婕德对荧发起决斗后，
就悄咪咪的飞到了王道一的身边，
“尊贵的冕下，我实在受不了婕德那个小家伙了，她完全不明白我的厉害，也不懂得使用血脉的力量，我祈求您，将我从她身边收回吧，实在不行，您把我赐给那位叫荧的殿下也可以。”
利露帕尔飞在王道一的身边，不停的旋转着，魔瓶身上那个一片金色叶片不断兜底，似乎她的内心非常激动。
“那你为什么不试着教导她呢，镇灵的血脉在婕德的体内流淌，或许下一个瞬间，她就会走向极端。”
“就如同曾经的你一样，利露帕尔，试试看吧，教育婕德，让她尝试着驯服自己的血脉，或许也是你和自己达成和解的契机呢。”
王道一看着面前的旋转着的魔瓶，开口说道。
只可惜，利露帕尔如果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存在，那么沙漠中曾经辉煌的王国就不会消失了。
“不，伟大的冕下，我有自己的使命，我选择了自己的命运，请您垂下仁慈的目光，让我去到那位殿下的身边吧。”
小小的魔瓶不断的旋转，似乎这种方式可以对王道一体现出她内心的渴求。
王道一无奈的点点头：“好吧，等婕德和荧的战斗结束，我会询问婕德，如果她也不愿意继续带着你，那你就从她身边离开吧，至于是否将你交给荧.....再等等吧。”
其实在很久之前，探险队的人将利露帕尔从遗迹中带回来，
王道一在经过解析研究，并且和利露帕尔进行交流后，已经察觉到镇灵这种存在的极大缺陷，
那就是她们的情感极其容易进入极端状况，
可能上一秒爱你爱的要死，而到下一秒就因为你做了什么事情，直接和你决裂并且为敌，
并且因为曾经镇灵一族和人类有过结合的原因，部分微弱的镇灵血脉早已在沙之体内留存。
而婕德，十有八九就是其中之一，
不然王道一也无法解释婕德那远超正常沙中净水的战斗力来自什么地方。
看看擂台之上，虽然说荧收敛了自己的力量，但她也是可以匹敌伪神的存在，
现在居然被婕德的双刃逼迫的有些狼狈，
这已经足够说明婕德的力量极其不正常了。
在王道一之前的想法中，他是希望利露帕尔这个前辈可以引导婕德走出镇灵血脉的桎梏的。
只可惜，王道一对镇灵的极端还是有些低估了。
利露帕尔知道自己可以引导婕德，但是她不会去做。
利露帕尔知道自己可以和自己和解，但她还是不会去做。
镇灵是极端的情感生物，在这极端的情感面前，她们做事是不讲道理和逻辑的。
王道一内心无奈的摇头，
也不知道是因为花神创造她们的时候就有这种缺陷，
还是因为花神陨落以后，她们才堕落成这种样子。
“感谢您的仁慈，您真是一位伟大的神明。”利露帕尔的魔瓶在王道一身边上下沉浮，金色的叶子摆动着，传达出喜悦的情绪。
王道一没有回应她，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擂台上，
在王道一和利露帕尔交流的时候，
擂台上的战斗也快分出胜负了，
抓住了婕德元素力运转的一个空档，
荧一剑劈开了婕德双手的元素双刃，将长剑放到了婕德的脖子上，获得了胜利。
婕德也没有继续反抗，手中双刃收起，撇了撇嘴：“哼，输了呢。”
荧也收起了长剑，拉起了婕德的小手：“输给我很正常啦，这么说我也是巡游诸国的旅行者呢。”
感受着荧小手上的温度，
婕德莫名的小脸一红，然后‘自然’的搂住了荧的小腰，小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荧感觉到婕德的小手在自己腰上，不过也没有在意，而是对不远处作为擂台管理员的中年男人点了点头，然后就带着婕德下台去了。
两人下台后，观众们再次给出了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冒险家们开始踊跃报名，
各自有趣稀奇的表演被冒险家们演绎出来，获得一阵阵的掌声。
并且有了班尼特vs赤沙战士和婕德vs荧两次战斗做例子，有战斗欲望的冒险家们也不再迟疑，纷纷开始报名上台。
一时间，宴会的气氛再一次冲上高峰。
而荧和婕德搂着下台后，
就回到了贵宾席这边，
然后婕德就看见了漂浮在王道一身边的利露帕尔。
“利露帕尔，你是不是又在说我的坏话了？”
婕德松开荧的小腰，一个箭步冲到了利露帕尔边上，
然后对着王道一微微躬身：“伟大的赤沙之主，你可不能相信利露帕尔的话，她满口都是谎言的。”
婕德和利露帕尔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她太明白这个镇灵的恶劣性子了。
谎言，欺骗，毒舌，恶语，对利露帕尔来说就像普通人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所以看见利露帕尔出现在王道一身边，婕德的第一反应就是利露帕尔在告她黑状。
“你才满口谎言呢，婕德，你这个卑微的奴隶，你居然敢对着伟大的冕下大呼小叫的。”
利露帕尔丝毫不放过任何给婕德上眼色的机会。
比起口角，婕德确实不是利露帕尔的对手。
王道一摇了摇头：“好了好了，别吵了，吵得我头痛。”
说着王道一看向婕德：“婕德，你是不是不喜欢和利露帕尔在一起？”
婕德愣了愣，她确实不喜欢利露帕尔，但毕竟利露帕尔是王道一赐下了，她如果直接说不喜欢，赤沙之主不会生气吧？
看出了婕德的顾虑，王道一摇了摇头：“放心说吧，我不会生气。”
婕德立马点点头：“没错，伟大的赤沙之主，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个魔瓶，她太可恶了，一点都不好玩，只会指指点点的说难听的话。”
“好吧，当初将你们捆绑在一起，是我没有考虑好。”
王道一沉吟了一会，然后对着婕德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将利露帕尔收回吧，她以后不会跟着你了。”
“真的吗？”婕德的眼眸里精光绽放，满是喜色，甚至不注意间说出了质疑赤沙之主的话。
当然，王道一并不会在意这些。
“嗯，先把利露帕尔放在神殿里吧，等以后用得上她了，再启用吧。”
既然利露帕尔不愿意走王道一安排的路，那就让她继续在一边待着吧，
等到她有用了，再拿出来用就好。
不过，这次的事情也让王道一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不是所有人的存在都希望你去救赎他的，
很多人选择的道路就是死路，他们就是想要这样走。
你去救他，他反而觉得你多事。
【自救者可救，自灭者不可救】
王道一再次给自己定下一个标准，
作为新生的神明，祂无疑是遵守魔神爱人这个底层逻辑的，
他也想救赎每一个人，每一个子民，
就像婕德，在看出她身上的问题后，王道一就想着让利露帕尔去解决，
结果很显然，是失败的。
婕德和利露帕尔双方都不觉得自己需要对方拯救。
也预示着王道一的救赎是失败的。
【果然，神明虽然爱人，但祂们爱的是所有人，而不是每个人。】
所有人，指集体。
每个人，指所有个体。
这显然是有区别的。
边上，利露帕尔听到王道一要将它放在神殿中，魔瓶又旋转起来，一股子不乐意的情绪传达出来。
只可惜，王道一这次没有继续听她说话，
伸手轻轻一点，
一道金色的锁链从虚空蔓延出来，就将她困了个扎实。
同意她离开婕德的身边，是神明的仁慈。
将她封印在神殿，是神明对忤逆者的惩罚。
哦，你说为什么婕德没有惩罚，哈，谁让是利露帕尔先提出的不满呢。
边上，
摆脱了利露帕尔的婕德异常开心，
今天似乎是她的幸运日，
先是跳舞吸引了荧的注视，
然后又和荧打了一场，增进了感情，
最后连那个麻烦讨厌的利露帕尔也离开了，
一天出现三件喜事，
足够让婕德今晚做梦都笑醒。
蹦蹦跳跳的回到荧身边，搂住了荧的胳膊，婕德笑的更开心了。
“走吧，我们去看看派蒙，希望她没有吃坏肚子。”
“好。”
两个女孩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王道一才转身看向身边坐着的纳西妲：“对于花神留下的镇灵，你有了解吗？”
“镇灵吗？并没有太多记忆了，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你刚才封印的那只镇灵，应该就是当初从睡莲中诞生的大镇灵之一。”纳西妲思考了一下，才犹豫着回答道。
大慈树王逝去后，世界树对世界的修正太大了，
作为和世界树息息相关的草之神，纳西妲受到的影响是最大的，
哪怕从王道一的记忆里分享了真实的历史，
纳西妲也不确认自己的记忆里现在有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大镇灵吗？倒是符合利露帕尔的力量，在我将赐予婕德之前，我曾经研究过她，目前的利露帕尔似乎是残缺的，但即便如此，她的内部也蕴含着恐怖的力量。”
“若非我是沙漠的主人，同样掌控着沙暴的力量，我或许都无法察觉利露帕尔体内的力量。”
“沙暴，或许就是曾经利露帕尔掌控的权能。”
王道一将自己对利露帕尔的理解和猜测对着纳西妲说了出来。
纳西妲则是微微皱眉：“你准备怎么处理她，一直封印下去吗？”
“不，如今我继承了赤王的基业，虽然很多存在不会承认，但我自己不能否认，利露帕尔所在的镇灵一族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和赤王脱不开关系，等时间成熟了，我会将它交给荧。”
“为什么是交给荧？”
“因为利露帕尔多次向我祈求，让我将它送给荧，想必，利露帕尔还隐藏了一些不愿意告诉我的秘密吧。”
王道一的目光里带着捉摸不透的神色，
但纳西妲也没有想要深究，
反正沙漠的事情，就交给王道一了，纳西妲才不会过度关心呢。
就像在清洗了教令院以后，王道一的人逐渐就退出了雨林区域，将雨林完全交给了纳西妲自己处理。
结束了这个话题，王道一看了看擂台上的新表演，似乎是枫丹来的冒险家，正在表演某种戏剧，王道一虽然看不懂，但是看其他的冒险家，都看得津津有味的。
没看懂戏剧想表达的内核是什么，王道一将目光转回了身边，看向了依靠在他身上的香菱。
“你再不去看看锅巴，那小家伙就要吃疯了。”王道一笑着开口道，
香菱微微一愣，然后从依靠在王道一身上的幸福中清醒过来，
猛地一个起身，转头看向锅巴和派蒙那边，
果然，在原本派蒙和锅巴的比赛场地中，现在又多了不少人，
大多都是被大胃王比赛吸引的游客和冒险家。
他们自带食物，凑到了派蒙和锅巴的桌边，一同进行着比赛，
派蒙已经基本失去战斗力了，
躺在一边的坐垫上，身边是荧和婕德在照顾着，
而锅巴不愧是魔神，一人独战十几个冒险家，丝毫没有弱于下风的感觉。
香菱看着锅巴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食物，突然有一阵心悸的感觉，
自己是从来没有让锅巴吃饱过吗？
她一瞬间有些质疑自己是不是虐待了锅巴。
“道一哥，我过去看看。”
说完，香菱急匆匆的跑了过去。
香菱跑走后，
纳西妲才重新看向王道一，眼里有一丝好奇：“道一，把香菱支走，是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吗？”
“果然瞒不过你，纳西妲。”王道一点了点头。
纳西妲眼睛一弯，露出好看的笑容：“因为道一做的太明显了呢。”
“从利露帕尔那里，我了解到了一些关于赤王和花神的故事，在利露帕尔看来，是花神的逝去，让赤王陷入了疯狂。”
“所以，我有些担心，如果有一天香菱离我而去，我是否会做出与赤王一样的举动呢？”
王道一抬头看着天空，然后没等纳西妲说话，就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一定会的，不仅仅是香菱，还有纳西妲，还有帝君，无论是你们中哪一个逝去了，我都会做出和赤王一样的举动。”
这一刻，王道一似乎有些理解，赤王那样强大的存在，为什么会自甘堕落到灭亡的程度。
如果永恒的生命失去了最重要的存在，那和永恒的折磨又有什么区别呢。
恐怕在赤王生命的后期，那种无尽的折磨也在不断的侵蚀他的理智吧。
【这也是磨损的一部分吗？】
王道一有些沉默。
纳西妲扑闪着大眼睛：“所以，道一想要做什么呢？和赤王一样追寻禁忌的知识吗？”
王道一点点头，又摇摇头：“和赤王不同，赤王明白禁忌知识的危害，却还选择了接触，而我，甚至还不如赤王，我对禁忌知识缺乏敬畏心，所以在我确认自己对禁忌知识足够敬畏之前，我不会接触它。”
从很久之前开始，王道一觉得自己的命之座可以帮助自己了解禁忌知识的时候开始，
王道一就对禁忌知识缺乏敬畏心，
但随着他的成长，
他已经逐渐明白了，对危险知识缺乏敬畏之心，本身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就像让一个懵懂的孩子去玩手榴弹一样，
谁也不知道孩子会不会无意中就将手榴弹的安全阀拔掉。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但是道一，如果有一天你下了决定，那请不要瞒着我，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的家人。”
“嗯，我知道的。”王道一点点头，然后又露出笑容，“哈哈，这个还是太远了，现在有个事情我想问问你，如果我将自己的权柄切分给香菱，你觉得切分哪一部分好？”
“切分自己的权柄？”纳西妲微微皱眉，“你是想让香菱转变成长生种？”
王道一点头：“没错，香菱虽然跟随仙人修习，但本质上还是凡人，凡人一生，短短百年，我无法接受她就这样逝去。”
“道一，这个问题，我觉得你还是问香菱比较好，你让她成为长生种，又何尝不是让她看着自己的亲人逝去呢？”
“我们都明白，有时候，长生并非好事。”
纳西妲的小脸上露出郑重的神色。
王道一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纳西妲会是这种反应。
不过，他转念一想，就明白了纳西妲的顾忌，微微点头：“好吧，我知道了，关于让香菱长生这件事情，我会和她商议的。”
“嗯，长生....本就是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