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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
好饿……
怎么会这么饿,我昨晚不是才蹭了一顿烧烤胡吃海塞吗……
伴随着一阵阵清微的眩晕和严重的空腹感,云殷缓缓睁开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明亮的眼眸,带着些许忧虑焦急。
似乎时见到云殷苏醒,这双眼眸中顿时泛起了浓浓的喜悦和激动之色,
“云哥,你终于醒了,你这次可吓死我了,张瘸子说你染了风寒时日无多,还让我把你丢到乱葬岗去。”
少年嘶哑而稚嫩的声音让云殷缓缓回神。
“感染风寒?时日无多?乱葬岗?”
云殷愕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几个词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然而还不待他多想,一阵彻骨寒风袭来,紧接着一股扑面而来的恶臭便让他几乎差点吐了出来。
“你多久没洗澡了?”
云殷下意识捂住鼻子,蜷缩着身躯,略显嫌弃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半大的小子。
一头杂乱的短发,黑黝黝的脸庞,破烂的短衬上沾染着不知名的污秽,浑身散发着一股让人作呕的恶臭,就算是天桥底下那些孤苦伶仃的乞丐也比他看上去干净一百倍。
“洗澡?”
那少年一愣,下意识说道:
“有些日子了,上次还是立夏那天和云哥你一起去的,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云哥你不是说等开春了我们再一起去吗?”
随着少年的讲述,云殷忽然陷入了沉默。
他下意识打量了眼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座早已被遗弃的破庙,曾经供奉的神邸泥塑只剩下半个身子。
随处可见的蜘蛛网布满了破庙四角,整个庙宇透着一股难言的荒凉破败。
庙里就他们两个人,但却有着四堆杂草堆成的‘床铺’,烂碗破衣随意的堆放在墙角,仔细看去还有不知名的黑色小虫在其间流连忘返。
咯噔!
这一刻,云殷的心勐然沉到谷底,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自己衣着,险些没昏过去。
与庙中那位小乞丐一样,他的衣物也是破烂不堪,脚上是一双破的能漏出几根脚趾的布鞋,浑身同样散发着一股足以让大多数人退避三舍的古怪味道。
完蛋了,我这是穿越成乞丐了?
云殷心头一颤,一阵寒风袭来,顿时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
“这么说来,我们这是在上海滩地界?”
一盏茶的功夫后,云殷浑身裹着从另外几个乞丐那里搜刮来的破旧衣物,屁股下垫着厚厚数层稻草,这才勉强抵挡住了这冬月的彻骨寒意。
“是啊,云哥你不记得了吗?你不是还说你要到上海滩来找一个女人……”
张修言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瞥一眼云殷身上那数层‘厚厚的’的暖衣,将身躯蜷缩的更紧了。
“我有说过吗?可能是你记错了!”
云殷紧了紧自己的‘外套’,犹豫了一下,还是取下了两件扔到张修言脚下,
“给,别撑着了,不然到时候你要是染上风寒我可不管你。”
“云哥怎么可能会不管我,上次我在外面饿的昏过去,最后还是云哥你把我带回来的……”
提及往事,张修言黑黝黝的面孔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憨憨笑容,同时手下动作也不慢,拿起那两件破衣就把自己裹住。
“是吗,我记不清了,我这次感染风寒烧坏了脑袋,你就当我们刚刚认识就行。”
云殷说道。
这次穿越他确实没有原主任何记忆,就连自己姓甚名谁,在哪里,是做什么的都是通过眼前这个小乞丐口中得知的。
咕!
就在这时,一道轻响忽然于庙中响起,清晰可闻。
“啊,我今天还没出去找吃食,云哥你等等,我现在就去城里弄点吃的东西。”
张修言黝黑的脸庞微微一红,神情有些尴尬。
“我肚子叫你脸红什么,先不急着去,等会我和你一起出去。”
云殷揉了揉干瘪的肚子,心头有些无语。
不是说大病初愈的人都没食欲吗?为什么自己不但一点虚弱感觉都没有,反而就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
“云哥,你身体刚好……”
张修言迟疑。
“那又怎样,指望你去弄吃的能弄来多少?”
云殷撇了撇嘴,这年头战乱不断,物资缺乏,别说是乞丐了,就算是上海滩的普通人都有不少常年饿肚子的,不是他小瞧张修言,一个十二三岁的瘦弱少年能弄到什么好东西?
冷冰冰的馒头还是别人吃下的残羹剩饭?
他再怎么说也是从物资丰足的时代而来,哪怕是真的饿极了对食物也有要求。
他的目光在破庙中四处打量,寻找着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
乞讨终究只是一门最下乘的生存手段,只要是有个一技之长的人就都不会想着乞讨度日。
他云殷虽不是什么天资骄纵之辈,但上街去乞讨他是实在拉不下脸面。
只是很快他就摇了摇头,一脸失望的收回了目光。
这里乃是一座废弃的破庙,稍微有用点的东西早已被人一扫而过,再加上这里常年沦为乞丐窝,就算是根鸟毛都算是稀罕的东西。
眼见云殷一脸失望,张修言张口欲言,然而云殷却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他,只是自顾自开口道:
“罢了,罢了,看来贫道又要干回老本行了。”
说着,他忽然起身,负手而立,神态澹然,目露神光。
转眼间一股超凡脱俗的高人气势油然而生,纵然是破旧衣衫,乱糟糟的头发,污秽满身也难以压制这种高人气质。
见此张修言呆了呆,仿佛初次认识云殷一般。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寒风袭来,冷风顺着云殷那破了一个大洞的宽大长裤灌入体内,顿时让他一个哆嗦,再次蜷缩起了身躯。
霎时间,那股超凡脱俗的气质尽散云烟。
“还愣着干什么,带上吃饭的家伙,开工了!”
闻言张修言忍不住擦了擦眼睛,只觉自己在刚才那一刻仿佛产生了幻觉。
眼前这个满身污垢,蓬头垢面的男人居然还有那样一面?
难道他曾说自己本是一个大家族子弟,只为追寻红颜而来的事情竟是真的?
“不要用你的脏手擦眼睛,手上那么多细菌,小心白瞎了那双好看的眼睛。”
云殷瞥了眼张修言,不悦说道。
闻言张修言黝黑的脸庞微微一红,下意识将乌黑的双手藏在了身后。
见此云殷微微有些恼怒,不善的盯着他,
“都当上乞丐了还怕人说脏?你怎么这么矫情,赶紧带上饭碗跟我去城里转一转!”
说罢,他便缩着身子率先朝着庙门外走去。
是你说我手脏的!
张修言心里有些委屈,像个小媳妇似的拿起他和云殷乞讨的破碗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