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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妈妈!我好疼啊……”江竹音在医院的产房里痛苦地大喊,眼泪鼻涕一大把,狼狈无比。
此时她正躺在产床上生孩子,痛得撕心裂肺地哭喊,跟里面任何一个产妇一样,经历着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刻。
只是其他产妇身边有丈夫、婆婆或者妈妈、姐妹陪着、心疼地安慰着,而江竹音身边没有,她是一个人来生孩子的,身体上的剧痛以及心理上的无助让她感觉到十分绝望和痛苦。
虽然知道生产对于女人来说是痛苦的过程,但她没有想到会痛苦到这个地步,让她挣扎着,恨不得从窗户里跳下去,幸好她被绑住了,才没有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情来。
“别哭喊了,省点力气生孩子吧。早生完早点结束受罪。”医生已经习惯了产妇的各种狼狈,语气毫无波动地对江竹音道,“就算你喊妈妈,妈妈也帮不了你,你只能自己一个人扛过这关。”
江竹音的眼睛已经被泪水糊住了,身体剧烈的疼痛也让她听不清医生的话,只听见了“妈妈”两个字。
现在的她多么想有妈妈陪在身边啊,她以为无论自己怎么过分,妈妈都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但是她想错了,即使她不愿意承认,内心里也清楚地意识到,是她非要退学生下这个孩子,才会伤透了妈妈的心,让她宁肯回老家也不愿意来陪她生孩子……
“妈妈……我错了……”江竹音又痛又悔,痛苦地喊出声来,她用力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头,身下猛地一松,就感觉得一个滑溜溜的东西从自己体内滑了出去。
“生出来了。”医生高兴地说道。
江竹音紧绷的精神猛地一松,接着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等她醒过来,已经是好几个小时之后了,护士正在给她打吊针,见她醒了,便笑着说:“你终于醒了啊?正好可以吃些东西补充体力了。”
“我、我的孩子怎么样?”江竹音有气无力地询问道。
“你孩子很好,正在育婴室,有人照顾,你别担心。”护士安慰她。
江竹音这才放下心来,便觉得肚子饿了,发出咕咕的声音。
护士见状,说:“床头柜有护工的电话,你找护工帮忙买饭吧。”
“谢谢。”江竹音跟护士道谢,便拿起了护工的名片资料,她现在身边没有一个人,自然什么都要自己做。
吃过饭之后,护士把孩子抱过来给她:“是个男孩子,七斤八两,很强壮。你要是有奶水了就给他喂奶吧,母乳对增强婴儿的免疫力有很大用处。”
江竹音接过孩子,却发觉他太软了,吓了她一跳:“怎么这么软?”
护士笑了,说:“刚出生的孩子就是这样,你抱多几次就习惯了。”说完又教她怎么抱孩子。
江竹音笨拙地学会了,却像是捧着火乍弹一样小心翼翼,不过幸好她很有母性,很快就习惯了。
“宝宝,为了你,妈妈可是吃尽了苦头了。”江竹音看着襁褓中脆弱又幼小的儿子,心情复杂地说道。
这个孩子是她不顾一切要生下来的,刚发现怀孕的时候,她曾经很激动很开心,觉得有一个自己跟心上人血脉的孩子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可是当她为了挣钱不得不勉强自己去做那些枯燥无味的工作,又因为怀孕激素变化,身体越来越不舒服,不得不承受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压力,她对这个孩子的喜爱之情就渐渐地消磨得越来越少了,之前的那些喜悦和激动更是慢慢消失了,取之而来的是忍不住的后悔和怨恨。
当她发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对肚子还没出生的孩子有怨恨的时候,她都几乎崩溃了,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丑陋阴暗的一面,孩子是无辜的啊,他没办法选择出不出生,有能力选择的是她这个母亲,可她却因为怀孕期间的艰难反而怨恨起了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她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
江竹音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她为此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现在她看着自己曾经心心念念要生下来的孩子,内心里的疼爱却已经没有多少了,反而更在意的是:养这个孩子需要多少钱?自己的工资够母子两个人用吗?等产假休完了,孩子怎么办?谁来照顾?
一想到这些摆在面前的困难,江竹音就脑袋疼,她很想逃避,但这些问题不是她逃避就能消失的,她不得不面对这一切。
“哇哇哇……”孩子突然哇哇大哭起来,江竹音吓了一跳,连忙手忙脚乱地哄他,但她动作一大,身下就剧痛,显然生孩子受损的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她又痛又饿,面对哭闹的孩子,便快要崩溃了,忍不住也跟着哭了起来,泪如雨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这个时候的江竹音,终于想起了周时初当初对她说的话,说当一个单身妈妈会多艰难,那时候她不以为然,觉得对孩子爸爸以及孩子的爱可以战胜一切,但她现在知道了,爱不是万能的,所有痛苦都只能由她自己承担。
周时初并不知道江竹音已经生下来孩子,她在自己的花田里给花卉幼苗施肥,村里的大妈大爷看见她种的这些花花草草,都十分不理解,想看戏一样跟着看热闹。
还好奇地问她:“时初啊,你种的这些什么玫瑰花,真的能卖钱吗?就算能卖,咱们这山卡拉的地方,运到外面大城市花都成渣渣了,谁还要啊?”
“能卖啊,现在快递速度很快的只要做好保鲜,完全可以卖出去。而且就算卖不了鲜花,我也可以卖干花茶啊,反正我种的这种玫瑰花是可以使用的品种。”周时初解释道。
就算干花茶卖不了,周时初也可以自己做玫瑰精油,反正她有这技术,不过这点就不用跟村民们说了。
“你能种好吗?咱们这里都没种过花,你突然这么干,万一生病了或者长虫了该怎么处理,你有办法?”黄大爷最关心这点。
“能啊,我买了书,也跟人学过。”周时初心不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