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蒋承霖和付阮吃着饭,下饭菜是随时从规划局里递出来的新鲜时讯。
视频摆出来,尤佳顿时脸色煞白,只能用哑口无言来形容。
窦海龙冷着脸追问:“尤总监,今天所有人都在场,我想你有必要给合作伙伴沃泷地产和规划局一个交代。”
尤佳不出声,甚至想过否认视频里的人是她,可这话怎么都张不开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窦海龙催促:“尤总监,如果你觉得这件事儿在这里解决不方便,我们支持报警处理,毕竟事关公司和公司,以及公司和规划局之间的信任问题,你有疑虑,大家可以开诚布公的解决。”
尤佳知道事已至此,再狡辩也改变不了什么,白着脸道:“我喝多了胡言乱语,自己都没印象了。”
窦海龙问:“尤总监现在是清醒状态吗?现在说过的话,不会转头也忘了吧?”
尤佳绷着半口气:“我没喝酒,我为现在说过的每句话负责,视频的话是我酒后胡编乱造,都是假的。”
原以为这件事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地安背后是赵家,谁料不等窦海龙开口,率先出声的是沃泷代表。
“既然今晚窦局把我们都叫过来了,有些话正好就在这说了吧,虽然我们跟地安制药目前还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但基于尤总监几次三番不负责任的发言,我们决定跟地安解除合作关系。”
此话一出,尤佳咻得看向沃泷代表,对方看都不看她一眼,对着窦海龙道:“沃泷不是什么大公司,很荣幸能参与南岭这种体量的大项目,我们可以接受落选,如果竞标的方案有问题,我们也接受自查和三方监管,但我们不能接受合作伙伴莫须有的狂言。”
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从前在尤佳面前,从不多话,尤佳从他身上看不出丝毫的特别,更别说出众。
可此时,他插起刀来面不改色心不跳。
尤佳瞪着眼睛,冲口而出:“罗总监,我还没落在井里呢,你下石的心情是不是急了点?”
男人不急不缓:“我姓谢。”
男人旁边另一个人,表情意味深长:“尤总监,我姓罗。”
在尤佳眼睛里,他们都相貌平平,没有任何记忆点,当初两家合作,主推她出来发言,她自然不会把这些小喽啰放在眼里。
可如今一看,到底谁是喽啰?全员扮猪吃虎!
前有温仕言,后有沃泷,尤佳气不过,当即红了眼:“你说不合作就不合作?合同是签来闹着玩的吗?”
男人镇定自若:“口头承诺的确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力,等下结束,我们会让法务连夜准备解约合同,还麻烦尤总监告知地安,收到后尽快回复。”
尤佳眼泪在眼眶打转,比起敌人狠辣,更怕队友反水。
窦海龙对尤佳的委屈视而不见,看着沃泷代表道:“两家公司解约的事儿我们暂且不谈,两周后新方案评选,沃泷会继续参与吗?”
男人职业化的口吻:“设计部一直在加班加点,之前没料到会出这样的事情,看来解约和方案要同期进行了。”
窦海龙微微点头:“辛苦了。”
两人隔着尤佳聊了半天,权当没她这个人,最后还是窦海龙把话题重新扯回尤佳身上,“尤总监,既然你说视频和语音都是你酒后失言,完全不合符实际情况,也不需要报警,我能不能认为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儿可以到此为止了?”
尤佳隐约觉得不对,但一时也反驳不了什么,只能点头。
窦海龙干脆利落:“那好,有问题我们要及时解决,尤其是规划局上下,哪怕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欢迎大家随时监督举报,天也不早了,今晚辛苦各位,都赶紧回去休息吧。”
从前散会,尤佳还敢私下找窦海龙发发牢騒摆摆谱,可现在,窦海龙身后跟着一帮人,头都不回,压根儿不给她私下说话的机会。
沃泷地产的人更是,当着尤佳的面,大谈跟地安解约,口吻不带半分嘲讽,做事不留丝毫余地。
眨眼间,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尤佳自己,哪怕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可她心里依旧冰冷阴暗。
怎么会这样?
明明财富名利唾手可得,明明窦海龙对她笑脸相迎,明明沃泷那帮人在她面前话都不敢多说半句,明明温仕言那样温柔又可怜,到底从哪一步开始出了差错?
从她讥讽付阮是替代品的那刻。
从蒋承霖就在这间屋子里,当众恐吓她的那刻。
没错,是付阮和蒋承霖,原以为他们把气撒在地安头上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毒,用这种龌龊的办法把她踢出局。
尤佳刚开始愤怒,随之而来的就是恐惧,尤天喜现在还不知道,之前地安那么难熬,尤天喜每天就靠拿下南岭,等着打翻身仗,如果被他知道,她在夜城这边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怕是…
正想着,手机响起,尤佳吓得一激灵,屏幕上显示来电人:爸爸。
……
规划局的灯关了,包间里,蒋承霖举起酒杯,付阮拿起手边高脚杯,跟蒋承霖碰了一下。
叮的一声,水晶杯清脆悦耳。
付阮:“地安出局,剩沃泷一个,没人给他挡枪,往后每走一步,都只能算在自己头上了。”
蒋承霖:“赵家惯会用傀儡战术,不把他们身上的皮都扒了,根本扎不到肉。”
付阮:“可怜地安制药,本想一步登基,结果连陪葬的资格都没有。”
蒋承霖:“尤天喜早年靠抢小药厂专利发家,逼得药厂老板跳楼,老婆自杀;前些年想从科研所挖几个知道新药配方的人才,对方不走,半个月后,几个人坐一辆车里出的车祸,最轻的住了一个月医院。”
蒋承霖说这些话时眼皮都没挑一下,“这个世界上的可怜人太多了,只见他破产,没见他谋财害命,只见她一无所有,没见她人心不足,丢脸的时候才能长记性,做人不要蹬鼻子上脸。”
蒋承霖通程没提人名,但付阮知道他前半段说的尤天喜,后半段说的尤佳。
对于尤佳,付阮道:“我以前一直以为四哥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蒋承霖眼皮一掀,看向付阮:“谁让她惹你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