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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阮险些脱口而出:你到底想干什么?
跟蒋承霖认识这么久,从前付阮只觉得蒋承霖喜怒不形于色,她常见他笑,却从没见过他发脾气。
后来两人结婚又离婚,付阮仍旧看不穿蒋承霖心里想什么,但总归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没安好心。
付阮看不透蒋承霖是常态,生他的气也是常态,可付阮从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感觉,慌乱。
蒋承霖把她给整毛了。
看着抿唇不语,满眼防备的付阮,蒋承霖脸上笑容不减,再次开口:“你就直接告诉我,你想不想让我抓到四十个?”
付阮指尖一麻,连带着耳边也传来细微嗡鸣。
三秒后,付阮面不改色:“你要怕输就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给自己找后路。”
蒋承霖轻笑出声:“给准师傅扫码。”
付阮一边扫码一边道:“忘了叫爸爸的时候了。”
蒋承霖没忘,“打台球,我们半斤八两,论抓娃娃…”
别看他平时说话九曲十八弯,蒋承霖抓娃娃倒是非常干脆利落,话还没说完,熟悉的‘哐当’声传来。
蒋承霖随手将小乌龟扔进推车里:“论抓娃娃,我们的水平天差地别。”
说完,他侧头看了眼付阮,“我是天。”
付阮顷刻拉下脸,用他说?
她至于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蒋承霖猜到付阮心里想什么,笑着说:“没关系,等会你喊了师傅,我教你。”
付阮不信邪,退两步站在了隔壁机器前,无声扫码。
蒋承霖被戳中笑点:“干嘛,找个别的东西克我?”
付阮觉得乌龟克她。
蒋承霖站在满是小熊的机器前,惯常操作,付阮看着在她手里肌无力的铁爪子,在蒋承霖手里就跟打了兴奋剂一样,牢牢地抓住一只小熊,然后,是付阮听腻的声音。
蒋承霖把得意二字写在脸上,揪着小熊的一只耳朵,递到付阮面前:“这个喜欢吗?”
付阮:“看着就烦。”
蒋承霖无缝衔接,手腕一转,把小熊丢在车筐里,不等付阮迈步,他主动把车推到下一个机器前,这台里面装着几个颜色的小象。
付阮扫码,蒋承霖抓到后递给她,他没问,她也没回,两秒后,蒋承霖把小象丢进车筐:“明白。”
两人从一台机器死磕,到每台机器顺着修理,蒋承霖所到之处,付阮扫码,他俯身拿战利品,顺利到两人身后不知何时站了几排看客。
看看付阮,看看蒋承霖,再看看堆了大半车的玩偶,一时间不知该羡慕谁,嫉妒谁。
付阮拿蒋承霖没辙,只能在心里腹诽,这么能抓,来之前偷着吃鸡爪子了吧。
蒋承霖:“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厉害?”
付阮:“你要原地变成王八,我可能会感点兴趣。”
蒋承霖:“我猜你会把我拿回家里养。”
付阮:“每天不爬一万米不给饭吃。”
蒋承霖跟付阮聊天也不耽误正事,俯身拿出一只小丑鱼,他笑着说:“那你心还挺善的,我以为你会直接饿着我,计算一下几天能饿死。”
“鱼喜欢吗?”蒋承霖问。
付阮努力不做死鱼眼,蒋承霖把鱼丢进车里,安慰道:“不用羡慕,市面上的娃娃机,按原理分不超过三种,练习五百个小时以上,你也有这个水平。”
付阮第一反应,五百个小时,还练习,这是为谁头悬梁锥刺股呢?
蒋承霖走到下一台机器前抓娃娃,付阮绷着脸,想当初娃娃机刚盛行时,沈全真几乎痴迷,每天放学拉着付阮去娃娃机面前做慈善。
付阮脾气不好,耐心又差,基本十次抓不到,她就抓狂了,还得沈全真回过头来安慰她。
陪沈全真抓娃娃,这个项目两人从初中玩到高中,再后来沈全真都把这爱好给戒了,反倒是付阮,休学之前,她在路上偶尔看见娃娃机,还会出钱气自己两把。
蒋承霖……不会因为她才学的抓娃娃吧?
脑中念头刚起,付阮差点自己抬手给自己一巴掌,清醒点,想屁呢,一块金牌,一个乌龟,就给她整的云山雾罩了?
蒋承霖段位高,付阮不得不时刻提醒自己,保持警惕,越美的花越带刺,越艳丽的蘑菇越有毒。
瞥了眼蒋承霖,他这种级别的,摸一下出血,吃一口要命。
“姐姐~”
付阮正兀自出神,腿边传来声音,低头一看,有个不知道二三四五岁的小女孩,正仰着头,怯生生的看着她。
付阮微顿:“啊?有事吗?”
小女孩摊开手掌,里面是五枚游戏币,“姐姐能给我抓个熊熊吗?”
付阮有些许慌:“我…想给你抓,但我可能抓不到。”
说罢,她从车里翻出蒋承霖先前抓到的熊,“这个送给你好不好?”
小女孩没接,转头往后看,付阮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几米外站着小女孩的妈妈,鼓励的口吻道:“你问问姐姐,可不可以让哥哥给你抓一个熊熊。”
小女孩重新看向付阮,“哥哥能抓熊熊吗?”
蒋承霖看着小女孩:“哥哥没问题,你要问姐姐同不同意。”
要不是有人看着,付阮肯定给蒋承霖一飞脚,恶心。
面色无异,付阮几乎咬着后槽牙:“给她抓!”
蒋承霖听令,对小女孩做了个‘请’的手势,把人带到小熊娃娃机前,投币。
付阮站在两米外,正等着小女孩开心的反应,谁料爪子一松,蒋承霖跟小女孩望着空空如也的机器,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几秒后,蒋承霖俯身跟小女孩说了句什么,小女孩随即向付阮跑来,付阮站在原地,心底默念:别过来。
小女孩站在付阮面前,仰头看着她:“姐姐,你能给哥哥加个油吗?”
付阮眼皮一掀,看向两米外,蒋承霖站在娃娃机旁,灯光将他的人照得很亮,她见过他西装笔挺出现在各种高端宴会,也见过他人模狗样跟各行各业谈笑风生。
可都没有这一刻,蒋承霖一身休闲打扮,对着她露出一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表情来的真切。
莫名的,付阮觉得,这才是蒋承霖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