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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无敌重新走回了李华成的办公楼。
在窗前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李华成有些无语,有些哭笑不得,同样有些头疼。
天色将明。
他揉了揉太阳穴,用力眨了眨眼睛,无奈道:“这些人还真的是一点睡觉的时间都不打算留给我了。”
马思自动对号入座,有些惭愧的笑了笑道:“那您先休息,如果...”
“不是说你。”
李华成打断了马思的话。
他打算让马思去天南,暂时做东皇宫的副宫主,事情比较紧急,运作的时间紧张,不要说马思毫无准备,就连李华成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突然。
如果一切都没有什么意外的话,马思明天,最迟后天就要去天南,这种紧急情况下,无论是马思原本处理的工作,还是他接下来要面对的新局面,都是麻烦。
马思需要推荐一个能够理解李华成意图的新秘书,至于默契,只能逐渐培养。
而李华成也需要提点马思,告诉他到了东皇宫之后会怎么做,对东皇宫内部如何,对天南的发展如何,对待安南,甚至是南云如何。
天南不大,即便是跟安南谈判成功之后可以扩大疆域,实际的土地在中洲大概也只能算是个小家伙,但目前这片地域地理位置实在是太过特殊,马思去天南,几乎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一步登天,要么万劫不复,如何处理自己和东皇宫之间的关系,是关键中的关键。
也就是马思,李华成对他充分信任,对他的能力也并不怀疑,若非如此的话,换成另外任何一个人,即便是李华成能够信任对方,也不敢把对方就这么派过去。
毕竟李天澜的脾气不是谁都能拿捏的,也只有能够充分领会李华成意图的马思,能一定程度上掌握其中的微妙。
“让无敌进来吧。”
李华成挥了挥手:“你的事情,一会吃早餐的时候再讨论。”
他说着话,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
马思点点头,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东城无敌正好走到门口。
“部长,议长请您进去。”
马思微笑着开口道。
东城无敌愣了愣,没多说什么,简单的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李华成坐在了书桌后面,手里拿着一份君部的文件在看,看到东城无敌进来,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东城无敌的表情有些阴沉,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阴冷。
见李华成没有站起身的意思,他干脆坐在了李华成对面。
两人隔着巨大的办公桌,东城无敌深吸了一口气道:“老郭疯了。”
“嗯?”
李华成疑惑的表情完全就是碾压影帝级的水准。
“他紧抓着李狂徒的事情不放!
就死抓着不放!”
东城无敌开始飙戏,一脸愤怒的表情比起李华成也不遑多让。
“慢慢说。”
李华成放下文件,顺手将身边的烟盒推到了东城无敌面前。
东城无敌拿起烟点燃了一支,深吸了一口,才沉声道:“郭闻天对李狂徒的死很不满意,他要求天澜在四十八小时内给出一个让他满意的交代,不然...不然...”
东城无敌停顿了下。
他眼神里的怒气更重。
“不然怎么样?”
李华成随口问道。
“不然他就会对东皇宫宣战,甚至要毁灭整个天南!”
东城无敌咬了咬牙,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这是什么混账话?!他想干什么?他郭闻天把议会,把东皇宫当成了什么?他不满意就要毁灭这个毁灭那个,玩什么同归于尽的把戏,他在威胁谁?
他的大局观呢?他的格局呢?我看不见!
我看见的就是一个疯子,一个想要拖着所有人都同归于尽的疯子。
毁灭天南?
他毁灭的是天南吗?
他这是在给议会掘墓!”
因为过于激动的情绪,东城无敌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带起了一阵阵的回音。
但回音消失之后,东城无敌却没有得到李华成的回应。
他吸了口烟,看着李华成。
李华成也在静静的看着他。
他的表情没有震惊,也没有愤怒,对于郭闻天公然践踏规则的威胁,他看上去似乎没有半点反应。
东城无敌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说完了吗?”
李华成问道。
东城无敌深呼吸一口,看上去似乎平静下来。
他看着李华成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
李华成摇摇头:“我只是有些失望。”
东城无敌沉默了一会,点点头:“我也很失望,说实话,我没有想到郭闻天会跟我说这些,没有想到他只是跟我说,这算什么?他是在威胁我,还是在威胁议会?他难道就没想过,他发出来的所谓威胁,其实也是在威胁他自己?”
李华成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嘲弄。
自东城无敌成为理事直到现在,哪怕是经历过学院派联合太子集团打压豪门集团的那段时期,两人之间的私人关系其实都不算差。
东城无敌能够成为理事,最初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李华成想要借势。
想要借助边禁君团的力量在君部撕开一条口子,让在这方面根基薄弱的学院派得到更多的机会,从这方面来看,学院派和豪门集团是天然的盟友,两人之间的联系也是相对紧密的。
可现在,李华成眼神中的嘲讽就是在针对东城无敌。
“我的失望不是因为闻天。”
李华成轻声道:“或者说,不止是因为闻天,还有你,我对你也有些失望。”
东城无敌抽烟的动作微微顿了顿,没有说话。
李华成笑了一声。
“你说闻天没有把大局放在心上,是给议会掘墓,他的威胁,确实有不妥当的地方,但这真的是什么敏感的事情么?最起码,他是在威胁了,他威胁你,也算是提前打个招呼,这说明他是有顾虑的,他也不想闹到那种程度,所以他才会威胁,对吧?”
东城无敌点了点头。
“那你呢?”
李华成盯着东城无敌。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却无比的凌厉。
东城无敌嘴角动了动。
“你号称中洲杀神。”
李华成有些复杂的看着东城无敌:“你是个狠人,这一点全世界都知道,根本就不需要我在说些什么来证明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如果是处在相似的处境里,你会怎么做?”
东城无敌掐灭烟头,再次点了一根烟。
“闻天威胁你,说明他不到万不得已,还不想掀桌子。他威胁你,是因为他怕了,这样的威胁,你甚至可以理解成是哀求。
因为他看不到太子集团的生机在哪,既然注定要死,他只能去赌一把。
可即便是在这样的处境里,他选择的也只是威胁。
他告诉你,你不给我活路,那就大家一起死,如果有条活路的话,那我不会掀桌子。
这就是闻天的意思。”
李华成叹了口气,看着东城无敌:“可是无敌你呢?今天是李狂徒死了,闻天要闹到那种程度,可联盟行动的那一晚,你知道我在盯着谁,又最怕谁么?”
“我在盯着你,也最怕你。”
李华成声音坦然:“闻天不敢掀桌子,但你敢。
从这一点上来说,你确实够狠,比所有人都狠。
想想联盟行动的那一天晚上你做了什么?想到了吗?
你那一晚其实什么都没做。
你连威胁都懒得给一个,这说明什么?
说明你有大局观吗?”
东城无敌嘴角抽搐了一下。
“事实很明显。”
李华成淡淡道:“如果那一晚天澜真的在联盟的行动中陨落的话,你根本就不会威胁什么,你会直接掀桌子,话都懒得说。对吧?”
东城无敌沉默着,办公室里的气氛愈发压抑。
“所以这算什么?”
李华成笑了起来:“别想否认什么,那一晚,浴血君团所做的一切都可以证明你的决心。
事实还不够明显吗?
那一晚如果天澜陨落的话,现在的中洲估计已经是天下大乱了。
可这一晚,李狂徒却真的死了。
而闻天目前只是在威胁你。
他的威胁可以算是势弱,你当时的沉默,却代表着真正的鱼死网破。
我这么说,你能懂吗?”
李华成靠在椅子上,缓缓道:“我不意外闻天会威胁你。
因为在我看来,闻天做的,只是你那晚准备做的,不,他甚至还留了余地。
而你是一点余地都没留下。”
“现在你在这里跟我扯什么大局观,你拥有的大局观,是建立在天澜活着的基础上的。
无论是你还是闻天,在求存的基础上,做出的是基本一样的选择,如果要说区别的话,那就是天澜活着,李狂徒却死了。”
李华成摊开手:“所以你演的浮夸了点,我是当笑话来看的,我能忍住没笑,已经是很尊重你了。”
东城无敌咳嗽了一声,脸色有些不自然。
“这件事情...”
李华成敲了敲桌子:“你和闻天都没错,但没人能说你们是正确的。
堂堂理事,在面对己身存亡的时候,想着的竟然都是同归于尽,这要是你们的大局观的话,我用一用丧心病狂这个词,你们谁还能有意见吗?”
李华成盯着东城无敌的眼睛:“东皇宫的事情解决之后,无论是你,还是闻天,我都要一个态度,一个可以让我满意的态度。
这么大的人了,还不如天澜一个年轻人有大局观,你们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们不检讨,谁检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