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踏出大门的周墨,忍不住好奇,先在门口待了一会,然后又折了回去,不声不响走到妇女身旁,假装不小心与妇女碰撞了一下,连忙道歉: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大姐你没事吧?”
妇女倒也大度,没有计较:“没事,年轻人小心点”
“是是是,大姐说的是”
说完抬头看着妇女,妇女拜完准备和同行人往别处去看看,周墨连忙说道:
“等等”
妇女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小伙子?”
周墨看着妇女皱紧眉头,快速在手上掐指算了算:“大姐,您,印堂发黑,面色苍白,乃不详之兆啊”
妇女有些不高兴想扭头就走:“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孩子不学好,学会了在这胡说八道,坑蒙拐骗,哼”
看着就要走,周墨悠悠的从后面来了句:“大姐最近,是否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妇女一脸惊恐的看着他,周墨虔诚的一鞠躬,妇女怀疑的说:“你不像出家之人呐?”
周墨说道:“我是俗家弟子,带发修行,且佛道双修,大姐若不信,且让在下在算上一算”
装模装样一番后,回想着妇女的行为举止,扶着腰,腿还有点瘸,动作僵硬,不像是天生或者长期跛瘸,是最近受的伤,周墨继续说道:
“这位大姐刚刚渡过一次大劫,幸得佛主保佑,故此次前来还愿,在下说的可对?”
“这……”
妇女这下不相信都不行了,连忙接着问:“小师傅可有化解之法啊,只是我方才已经添过香油钱了,剩下的钱只够我回去的盘缠”
周墨忙说:“哎,大姐误会了,出家人当为终生解难,钱财乃身外之物,不要您的钱,这里说话不方便,两位偏院请”
说着自己往前走,两个妇女互相看看还是跟着去了,周墨把两个妇女带到南院朱歆瑶等人的住所,见到他带着两个妇女过来,其他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见招呼两个妇女坐下,其他人也围了上来,小鱼还问:
“周公子,这两位是?”
周墨连忙跟两个妇女解释:“两位大姐不用害怕,她们是寺里的贵客,小鱼,麻烦你帮我们泡一壶茶”
“好的公子”
小鱼说着就去泡茶了,朱歆瑶跟江小楠在里屋静静看着他们,旁边只有赵凝兮看着书,还有刚来不久的蓝逐风坐在赵凝兮旁边跟她说着什么,周墨对两个妇女说道:
“大姐,请说一下您路上遇到的详细情况,在下也好分辨分辨”
妇女点点头,开始说起了那天的情形:
妇女名叫桂芳,瓮水司人氏,她前不久去山上采药不小心摔下山崖,浑身是伤,腿脚骨折,差点没了命,好在福大命大,摔到了草垫上捡回了一条命,更幸运的是,她旁边有一个野鸡窝,里面还有四个野鸡蛋,她本来不忍心吃的,可是当天就饿,撑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接近傍晚才被找到,没有这四个野鸡蛋,也许她不是被疼死就是被饿死。
回家后得附近郎中简单治疗,皮外伤和骨头也都接好治好了,只是摔的有点重,她的脚就不能正常行走,他们家有个女儿嫁于成都府,于是就把二老接来,想更好的治疗。
途经播州府,快到成都府的路上,那天太阳正当空,五六月的天气是有些炎热,桂芳和小女儿梅梅坐马车里,丈夫阿贵赶车,兴许是天气炎热,路上没有几个路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就有个小姑娘打扮的人突然出现在前面,离得不远,马车也走得不快,阿贵本想追上去,让她上车捎一程,可就是怎么也追不上那姑娘,她就一直走在路中间,也不回头,阿贵喊到:
“姑娘,我们是去往成都府的,如果顺路的话,你上来我们捎你一程”
小姑娘也不回答,只顾自己走着,走了一里路,阿贵说了两次,可小姑娘依旧不为所动,桂芳还探出头跟阿贵说:
“莫不是,是个聋哑人?”
阿贵点头:“很有可能”
于是阿贵加快了马车速度,因为马车距离小姑娘有两三丈远,于是阿贵想追上去从旁边过,可是他赶着马车加快了速度,小姑娘也加快速度,她明明没有跑起来,可依然和马车保持同样的距离。
这一幕把一家三口都吓着了,阿贵嘀咕着:“那不成大白天真的遇见鬼了?”
小女儿紧靠着桂芳:“娘,我害怕”
桂芳抱紧女儿,对阿贵喊道:“大白天哪来的鬼”
阿贵勒停马车:“我不走了,我看你走不走,哼”
好在,他停下了,小姑娘慢慢走着,也不知哪里来的雾,小姑娘就这样看不见了,阿贵取出水袋喝了两口,坐了好一会,重新出发。
一边走一边嘀咕:“什么鬼不鬼,就是眼花”
再抬头看看太阳,正午时分了,于是对车里的妻女说道:“咱们到前面驿站歇歇脚,吃点东西,这天太热了”
可是还没走出两里路,又出现了一个打着伞的女子,就在马车前面,红色上衫,青色长裙,青蓝色油纸伞,不过这次女子是走在边上,没有走路中间,更庆幸的是,她没有与马车保持距离,马车很快就到她边上了。
阿贵停了马车,跟她打招呼:“姑娘,请问离下一个驿站还有多远?”
姑娘没有停脚步,也没有抬头,油纸伞遮住她的脸,看不清样貌,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抬起手指了指前面,又继续往前走,阿贵又继续赶着马朝前走了几步,又对女子说:
“姑娘,要不上来一起走吧,这天气这么热,走路很累的”
女子没有回答他,依然自己走着,阿贵也察觉不对劲,心中一惊,挥了挥马缰,马车继续往前走了,渐渐的女子消失在身后,阿贵一家人都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走着走着,前面又出现一个打着伞的女子,随着越走越近,能清晰的看清,这和刚才被甩到后面的女子穿着打扮是一模一样的。
小女儿被吓得躲在桂芳怀里:“娘,这不是刚才那个女人吗?”
桂芳抱着她的头:“嘘,别说话,当家的,别管她,直接走”
“嗯”
阿贵甩起缰绳,快速从那女子身边而过,女子不为所动,依旧大家闺秀样走着,伞下的那张脸究竟何样,无人知晓。
又跑了一里多路,那个女子再次出现,一模一样的穿着,一模一样的油纸伞,在距离不远了后,阿贵勒停马车,对妻女说:
“你们好好在车上待着,我去看看”
桂芳拉着他:“你别去招惹她了”
“现在是她招惹我们,再这样走下去,我们走的是阳间路还是阴间路都不知道,放心,我有办法”
小女儿也说:“爹你小心点”
阿贵摸了摸她的头:“好好陪着娘亲”
然后下了车,咬破手指,一边追着女子往前走,一边弯腰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因为曾经听一个道士先生说过,遇到一般鬼怪,此方法可以奏效,人血巨阳,鬼怪惧怕,如果与鬼怪照面,就把和了人血的泥土朝它扔去,可驱散。
阿贵快步跟上,一边说:“姑娘,姑娘,在下携妻儿只是路过贵宝地,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若放了我一家过去,定去庙宇上香还愿”
女子突然就停住了,但依旧没有转身,阿贵手握着泥土,随时准备着往她身上招呼,阿贵好像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改口:
“哦不对,前面如果遇到村子,我定买些香纸,在路口烧了给您,还请姑娘高抬贵手”
说完还鞠了一躬,等他抬起头的时候,女子已经不见了,阿贵站在原地呆了许久,许久后,他慢慢摊开手,手里的泥土已经被他手心的汗打湿了。
从此以后,他们再也没遇到怪事,但是刚才明明是正午的,原来已经过了晌午了,直到路过一村子的时候,在村子里借宿,他们如约买了香纸在路口烧了,主家大爷有些不解,遂问:
“你们这是何故啊,行路还要烧香拜佛的?”
起初买香纸的时候,主家就问过,可阿贵不愿意说,现在这也烧完了,看着主家怀疑的神情,阿贵不得不说:
“大爷,不是我们不想说,只是说出来怕吓着您呀”
大爷衣服不屑的样子:“哼,我比你大几许?还吓着我,笑话,我老头子什么没见过?”
“我们在前面路上撞鬼啦”
大爷不相信:“什么鬼,我这么几十岁了,这附近还没听说哪里有鬼,你说说,鬼长什么样子?”
“呃,长什么样没看清,一直走在我们前面,背对着我们,青蓝色的油纸伞,红色的上衫,三根麻花辫加长发,青色长裙,还有,红色绣花鞋”
一听完,大爷眼睛睁大,一副吃惊样子,喃喃的说:“是她”
桂芳问:“是谁?”
“隔壁镇子祝员外家的二女儿”
阿贵问:“您不是说没见过,怎么知道是她?”
“你说的三根麻花辫,不会错,就是她,因为她刚死了不到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