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这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太太哪儿懂苏乙说的是什么?
有心想反驳,但苏乙说的她一个都不懂,都不知从何说起。
“援朝啊,我婆婆就坐了一下,这木头板子这么结实,应该不至于坐坏吧?”秦淮茹虽然也不懂,但直觉告诉她苏乙在胡说八道。
苏乙面色严肃走到一边捡起一根小孩手腕般粗的噼柴。
把它拿到秦淮茹和贾张氏面前,严肃道:“你们一人拿着一头。”
两人看着苏乙,一脸懵逼。
“拿着。”苏乙强调。
秦淮茹接过噼柴握住一头,贾张氏有些犹豫,但也握住了另一头。
“3.1415926……”苏乙口中装模作样念着数字,伸手比心假装丈量一下,指着木柴其中的一个点,对两人道:“这里,就是黄金分割点。”
“就怎么了?”秦淮茹问道。
“看好了!”苏乙声音微微提高,然后屈指在这个位置一弹。
卡!
噼柴应声断开!
这对苏乙来说太简单了,连内力都没动用,咏春的寸劲一出,举重若轻,好像轻轻一弹就断了一样。
“哎?”
“哎!”
“来自秦淮茹的惧意+68……”
“来自贾张氏的惧意+89……”
两人目瞪口呆满眼惊恐看着苏乙,像是见鬼了一样。
苏乙一脸郑重道:“这,就是科学的力量!”
“科学?”秦淮茹颤声道。
“对,科学。”苏乙点头,“物理知道吧?这是应用物理的范畴。搞原子弹也得用到我这个道理。”
“来自秦淮茹的惧意+73……”
“来自贾张氏的惧意+94……”
苏乙对贾张氏道:“大妈,知道寸劲儿吗?我说明白点儿,你坐在我床板的寸劲儿上了!”
贾张氏恍然大悟:“你这么说我就懂了!哎哟,大学生就是大学生,寸劲儿都能一眼看出来……”
看着手中断裂的噼柴,这如铁般的事实,秦淮茹都信了,敬畏地对苏乙道:“援朝啊,大家都说大学生有本事,以前我还真不知道本事在哪儿,今天总算是知道了,长见识了!”
苏乙不动声色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才勉强让自己不笑出声来。
想想自己也是够无聊的,世界都拯救好几回了,跑这儿跟俩老娘们儿逗什么乐子?
但是真有点儿好玩儿……
“妈,你先回去吧,我帮忙把这些东西收拾进去,就回去做饭。”秦淮茹道。
“哎,哎……”贾张氏还有点没缓过神来,应了两声,魂不守舍地走了。
“家具怎么摆想好了吗?”秦淮茹问道。
苏乙点头道:“有想法,不过剩下的我自己来吧,你帮我拉回来这么多东西也够累的。”
“放心,姐不问你多要钱!”秦淮茹开玩笑道,“就是搭把手的事儿,来吧,别客气。”
苏乙掏出一块钱来递给秦淮茹,笑道:“不用了,哪儿能逮着你使劲儿用?”
“来自秦淮茹的欲念+14……”
嗯?
苏乙感觉到自己之前的话有歧义,不过也不以为意,接着道:“多谢秦姐了。”
秦淮茹见苏乙不是客气,便笑着犹豫了下,这才接过苏乙手里的钱道:“嗨,这钱都不该要你的。”
“来自秦淮茹的喜意+83……”
那你还接?
苏乙笑眯眯道:“你要是不要钱,我倒是不知道怎么谢你了。”
“来自秦淮茹的喜意+41……”
她对苏乙抿嘴一笑,道:“老说谢就客气了,以后咱们常来往,说不定我还有事儿麻烦你呢。”
苏乙笑呵呵没有接话。
“来自秦淮茹的恶意+22……”
“那我就先回了。”秦淮茹笑道。
她转身刚走几步又停下了,像是刚想起来一样转身问道:“对了援朝,我看你扯了布,买了棉花套,还有麸皮的枕芯,你晚上睡的铺盖有现成的吗?”
“没现成的。我准备今晚凑活着,明天再去找家裁缝铺。”苏乙笑眯眯道。
“那哪儿成?棉花套子睡着也不舒服。”秦淮茹道,“你要是不嫌弃,我家能给你匀出来一套铺的盖的来,被面儿床单虽然旧了点,但我上次拆洗过后还没用过呢。你要是不嫌弃,我先给你拿来,你先对付一晚上。”
“算了,太麻烦了。”苏乙摇头拒绝。
“刚跟你说别客气,你怎么又跟姐客气?”秦淮茹嗔怪道,“不过你要是想今晚就睡新的,也不是没有办法。姐家里就有缝纫机,我手工活儿也还行。你要是信得过姐,被面儿床单什么的这一套东西你就交给姐来弄。我吃完饭就帮你做,两个钟头就给你赶出来,保你今晚就睡上新床品。”
苏乙心中好笑,秦淮茹早在百货公司的时候就瞄上了他买的铺盖和布,一直忍到这会儿才说,还做了铺垫,让她的目的暴露的自然又顺理成章,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不过劳动换报酬,也没什么不好。
后世为了争业务勾心斗角的事儿也不少,只要不是空口白牙白拿,苏乙对此倒也不反感。
“秦姐肯帮忙当然最好了。”苏乙笑呵呵道,“不过这怎么算呢?我也不知道京城做套床品多少钱。”
“来自秦淮茹的喜意+79……”
“来自闫孙氏的恶意+44……”
“姐不要你钱!”秦淮茹笑道,“这又不费什么力气,你就等着睡现成的吧!”
说着她就去拿苏乙买回来的布和棉花套。
“你这布扯得可够多的,得有二三十米吧?”秦淮茹很自然拿起布卷随意问道,“你扯这么多布干嘛?这都够做三床被子了吧?”
“就是要做两套床品,换着用。”苏乙道。
“那我今晚先给你做一套你先睡,剩下一套我明天再给你做出来。”秦淮茹道,“还剩下不少呢,你准备怎么用?”
“暂时没什么用了。”苏乙笑呵呵道,“秦姐不收钱,那剩下的布料就算是酬谢吧。”
“来自秦淮茹的喜意+99……”
“来自闫孙氏的恶意+99……”
“哟,那你可够大方的,这剩下可不少呢!”秦淮茹笑道,“姐可不能都拿,那姐成什么了?要不这样,这纯棉的布也不适合做窗帘门帘,我用多余的布再给你缝两套秋衣秋裤,你也换着穿,你看咋样?”
“成。”苏乙笑眯眯点头。
“来自秦淮茹的喜意+99……”
“来自闫孙氏的恶意+99……”
“那就说好了,我晚上给你送被窝的时候,顺便拿尺子给你量量衣服尺寸。”秦淮茹笑道。
“麻烦了。”苏乙道。
“麻烦啥,甭客气啦!”秦淮茹一手抱着布卷,一手拎着捆好的棉花套和枕芯,喜滋滋往中院而去。
她前脚刚走,三大妈后脚就从屋里跑出来了。
一边惋惜地直拍大腿,一边慌慌张张对苏乙压低声音嚷嚷:“哎呀援朝啊,你太不会过了你!你亏了,你亏大发了!这小寡妇一家占便宜没够,刚那是在算计你呢,你怎么这么傻就上她的当了呢?”
“三大妈,这话怎么说的?”苏乙笑眯眯问道。
“来自闫孙氏的恶意+43……”
“我问你,你那一卷儿布多少米?”三大妈问道。
“我看料子不错,这一卷儿二十二米,我都买了。”苏乙道。
“二十二米!”三大妈瞪大眼睛。
“来自闫孙氏的恶意+99……”
啪!
三大妈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满脸痛苦懊悔:“怪我怪我,还是脸皮太薄了……也被那老泼妇给吓住了,哎幼……真是悔死我了,我刚怎么就没敢出来呢?”
苏乙忍不住笑了出来:“三大妈,您这是怎么了?”
三大妈一把拽住苏乙,双目通红,咬牙切齿地道:“援朝啊!你让黑心的小寡妇给骗了!你知道做一套床品要多少布吗?你那两米宽的大布卷儿,连被面儿带褥面儿带床单枕套,一套下来也用不到八米!褥子面儿做一套就够,两套床品就是不到十五米!这还剩下七米布呢!”
“七米布!那小寡妇就算给你再做两套秋衣秋裤,最多也用不到三米,她自己还落下四米多精棉布呢!四米多布!她怎么敢要?她心怎么这么黑?”
三大妈越说越气,仿佛丢掉六米布的是她:“不行,援朝,你这是让人给坑了,你赶紧去把布要回来!你不能给她做!做一套床品工费最多三毛钱,你一次做两套讲讲价五毛钱就够!你给她这么多布——你这布多少钱一尺?最少不得两毛多钱?”
“三毛一。”苏乙纠正道。
三大妈愣住。
“来自闫孙氏的怒意+81……”
“三毛一!”她不可置信叫出来,声音都变尖了,“这么好的布你做床品?好家伙,你个败——”
声音突然像是被突然掐住脖子的鸡戛然而止。
三大妈瞪大眼睛狠狠瞪着苏乙,跟疯了似的一推苏乙气急败坏道:“你赶紧去把东西要回来!好家伙,白拿你四米多布,这光有钱可买不着的东西,可比给钱划算多了!你给的可不止一块多钱啊你哎幼喂,心疼死我了……”
“来自闫孙氏的恶意+96……”
“你这样孩子,你去把东西要回来,三大妈心不黑,只收你两米布,不要那么多,怎么样?”三大妈急切地看着苏乙,“你可不能被人当傻子骗,你听三大妈的,三大妈是实诚人,不蒙你……哎?你这孩子怎么光乐,你倒是去呀!”
苏乙不紧不慢笑呵呵道:“不就是一块多钱的布吗?三大妈,秦姐辛辛苦苦缝两套床品还要给我再做两套秋衣秋裤,都是邻居,我多给点也是应该的。”
“来自闫孙氏的恶意+99……”
三大妈瞪大眼睛愣了半响,才不可思议道:“援朝,你是不是没听懂我的意思?我这儿便宜啊!我要的少,能给你省钱呀!你怎么不明白呢?”
“三大妈,是你不明白。”苏乙笑呵呵道,他朝后院努努嘴,“秦姐不是年轻漂亮小寡妇吗?”
三大妈如遭雷击,不可置信看着苏乙。
苏乙对她诚恳点点头。
是的,您没听错,我就是看人家漂亮会来事儿。
“来自闫孙氏的恶意+99,来自闫孙氏的怒意+100!”
三大妈握拳扭头就走。
砰!
她狠狠摔上了自家门。
“该不会去取菜刀了吧?”苏乙笑呵呵想着。
这要是以后成天净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好像也不算太无聊?
苏乙笑着摇摇头,回屋里转了一圈,发现三大妈也算是实诚人,屋子里的卫生打扫得也算干净。
他大概目测了一下位置,出门双手轻松抱起两个人抬着都费劲的大衣橱大步流星进了屋,把它摆在了该摆放的位置。
接下来苏乙进进出出十来趟,就把所有东西全都归置到屋里了。
两间房子也有了家的气息。
剩下的活儿就是零散东西的摆放,这回苏乙没想偷懒,按照自己的生活习性开始拾掇起来。
另一边,秦淮茹美滋滋抱着布、拎着铺盖进了屋。
贾张氏迎上来惊喜叫道:“哎哟,这是白给的啊?”
“您这是做梦吃萝卜,想得还挺脆!”秦淮茹哈哈一笑,“我又揽着活儿啦!用这布给人做两套床品!”
贾张氏接过布上手一摸就发现了不对劲,“哟”了一声叫道:“这败家子儿,这么好的精棉布拿来做被套?这不是糟蹋好东西吗!”
“人家有钱,爱做什么做什么。”秦淮茹喜滋滋把东西放在缝纫机边上,“妈,今天您受累,给咱们做饭,我快点把这床品赶出来,我还应了人家两套秋衣秋裤呢。”
“给你多少钱啊?”贾张氏急忙问道,“对了,拉货的一块五给你了吗?”
“给了,是个爽快人,都没磕巴一下。”秦淮茹笑道,“这回给他做被面儿啥的,我也没管人家要钱。”
“什么!”贾张氏一下提高音量瞪大了眼睛,“不要钱?秦淮茹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你?还是你对那败家子儿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我可警告你,你别不要脸啊!”
“妈你说什么呢!”秦淮茹气得眼中含雾,“我是没要钱,但我看上这布了!仨孩子打小都没穿过这么好的布料,我是谋着让他给我点儿布,我好给仨孩子做衣裳!”
贾张氏愣了一下,滴咕道:“那你不说清楚,卖什么关子啊?”
顿了顿,又道:“做也只给棒梗儿做,俩闺女做什么做?对了,你要了多少布?够做一个上衣不?”
“不知道!”秦淮茹赌气道。
贾张氏撇撇嘴,道:“那败家子儿就不是个过日子的,你多留下点儿布他也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