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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六合心神一颤,说道:“我会让自己活着,只要我还活着一天,阴阳师的传承与延续,就与我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安培空再次点头,又道:“我曾用我自身最后的气运去推演你的命格,你的命格明暗不定,太过离奇与深彻,我无法断定什么,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你命轮有凶煞之兆,必定劫难重重。”
“这一劫,你能不能度得过去,我也不能确定。”安培空道。
陈六合道:“前辈,我不信命,我只相信我自己。”
“不信命理不是什么好事,但也不是什么坏事!你既然只愿意相信你自己,那么,你现在还太弱小了,你必须让你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才行,才有那么些许希望能够活下去。”安培空道。
“我不会让自己跌倒在这条道路之上。”陈六合斩钉截铁。
“逆势之路不是那么好走的。”安培空道。
“如果说,我活下来就是一种错误的话,那我会在这条错误的路上一走到底,直到让所有人都不得不认为,我走的路是正确的,我活着,才是理所应当的,我有资格活着。”陈六合说道。
“可你今天差点就要殒命了。”安培空道:“你的实力配不上如此霸气的言论。”
“可我现在还活着不是吗?”陈六合道。
安培空轻笑的摇了摇头,旋即又深深的看了陈六合一眼:“你命该绝,也不该绝,会不会被天收走,真的就只能看你自己了。你命格之中有一抹诡气,希望这丝诡气,能帮你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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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六合不明白安培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必定会倾尽一切的让自己好好活下去。
正是因为活着太不容易,所以他才更加要活着,活下去的渴望与信念空前强大。
他不能让这些帮助过他,甚至是为他死去了的人失望,不能让他们的付出与牺牲成为徒劳。
“前辈,您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您三天内.......”陈六合深吸口气,问道。
安培空轻轻颔首,道:“没错,我大限将至,阳寿不足三日。”
陈六合心房一颤,脸上禁不住流露出了悲痛之色。
“没有什么好惋惜的,死亡是每个人的最终归属,谁都不能例外。这一世,我没白活,足够了。”安培空心平气和的说着,他的这份境界,已经太高,置生死于度外。
“告诉你身后的那个人,当年欠下的人情,我已经还给他了。”突然,安培空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陈六合神情一怔,道:“我身后的人?不知道前辈指的是.......”
“不是惊龙。”安培空又加了一句。这就更加让陈六合惊疑了。
他身后的人,又不是老师,那能是谁呢?他的身后除了老师,似乎再没有别人了吧?
“你不需要问太多,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安培空气定神闲的说道:“还有,你欠下了我阴阳师一脉一个天大的人情,等我羽化归天了,不管阴阳师一脉对你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你都必须答应,哪怕是有一天要让你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在这个问题上,陈六合没有半点迟疑,他道:“阴阳师一脉与晚辈命运相连,晚辈必然全力以赴。”
安培空再次点头,随后,他便什么都没有再说,转身朝着远方迈步而去。
“前辈,您这就要离开了吗?”陈六合扬声询问。
“去处理最后一件事情,该跟这个人世间告别了.......”安培空头也没回,步步生莲。
陈六合等人都目送着安培空离去,直到这位神乎其神的阴阳师彻底消失在了眼帘当中。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中都禁不住腾起了一股悲恸之情。
因为他们很清楚,此生往后,他们就再也见不到这位奇人了。
此次分别,定是阴阳两隔。
“人,终究是太过弱小了一些,争不过天命。”梁振龙轻轻叹息了一声,难免有些伤感。
一个强如安培空那等存在的人,都有大限降临的那一天,这是人力无法违背的,即便有再强的实力和境界,都无法跨过这道坎。
他仿若从安培空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最终结局。
“他也算的上是一个奇人了,一生经历了几个大时代,活了足足两个甲子的时间,辈分太高太久远,以一己之力把阴阳术推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程度,在阴阳术上的建树与造诣旷古烁今,以这样的方式羽化归天,倒也算是寿终正寝,勉强圆满。”奴修轻声说道。
“小子,看不出来,你身上的机缘这么多,在生死存亡的时刻,会有这么多人愿意舍命帮你。”梁振龙深深的看了陈六合一眼,今天的变化,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或许想到了祝月楼不会那么心狠手辣,不会对自己赶尽杀绝,但黑山老怪和安培空的出现,的确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今天也正是这两个人的出现,让得整个死局产生了翻天覆地的扭转。
如果没有先前的黑山老怪自爆伤敌,那么程镇海与白胜雪就不会负伤,这一战就不会有这么简单。
如果没有后来的安培空及时出现,且以一个将死之人的姿态来震慑,今日一役,也绝不会以这样虎头蛇尾的方式告一段落,更不可能让程镇海那帮杀机满溢的人带着不甘与愤恼含恨离去。
当然,祝月楼在这里面,也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不是祝月楼临时倒戈,今日的梁王府,也必定覆灭,而他梁振龙,怕是凶多吉少。
这其中的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缺一不可。
陈六合苦笑一声,不知道如何作答,这些,他事先毫不知情,今日变数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他先前打破脑袋也想不到的。
说实话,今天虽然活下来了,但陈六合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心中也没有所谓的庆幸与劫后余生。
他的内心,被悲痛所填满,胸口非常沉闷,堵的发慌。
这一战的惨烈,是难以形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