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人与海

    永生仪式。

    这是所有永生者最为机密的事情，格温曾经通过某份文件了解了些许，大概明白了仪式的要求，反正就是需要两个很牛的源力使作为主材料，还要几个配菜，总的来说跟做饭差不多，只不过用的所有材料都是渗透着血与罪的成分因子而已。

    《灰王国奇奥药典》对于永生仪式的研究并不多。

    也理应如此。

    不然的话，那位沙德大小姐应该是不会把这本书作为交易的一环送过来。

    这种不是用魔女语书写的重要资料，每一个字，每一个词，每一句话，都已经被研究的彻彻底底，被拔除了一切伪装进行了从皮到骨的研究。

    坐在阿尔乔姆车上的副驾驶座里，格温把这本书翻开来又快速扫了两眼。

    忽然，他感觉到有点暖和。

    是暖风？

    他抬起头，看了看副驾驶位置前面的暖风机，再偏了下头。

    不出意外。

    阿尔乔姆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有着某种很隐晦，很……细微，几乎看不出来的得意感觉。

    墨镜下的眼神似乎在偷偷打量他。

    他懂了。

    合起书，微笑着问：“这是你和灰塔一起选的新车吗？”

    白熊沙德的熊耳朵灵敏的动了动：“嗯！”

    格温说：“很不错，座椅很舒服，我看似乎是后驱车？我很早就想要个开这种车的朋友了，你知道的，爬山什么的，老乡人号有的地方落差太大了……”

    白熊沙德真正露出了笑容。

    格温心想：

    “没让我昨天看一眼灰塔的报告并记下来的努力白费。”

    灰塔作为一个合格的特务，将买好的车的数据与一些重要事项发给格温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有点本事的人往往比较的傲气，许多时候，金钱到位了不一定能让他们给你交出一份好的答卷。

    比如说前世的许多工作室、作者个人等等，给人打工的时候乱来，给自己的活做事的时候认认真真，但就这样还有一大堆人洗地。格温本来也是给他们洗地的一批人，但现在…情况变了。

    他是出资人了。

    为了避免阿尔乔姆出工不出力的情况，格温必须要保持一个老板的底气，也就是‘听得懂下属要做什么’，这一点至关重要。

    保持神秘，保持那种让对方觉得‘他懂我’的感觉，这对于有些傲气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甘美的毒药。

    现在也是这样的。

    看吧。

    对外人横眉冷目，一副很酷不说话的阿尔乔姆，现在热情的和格温讨论着车的种类，后驱和前驱的差别，还有买什么机油来进行维护。

    格温不懂。

    但他往往思考后，说出一些佩妮点名要的用品，就可以收获阿尔乔姆陷入沉思的表情与钦佩的眼神。

    格温只是微笑。

    因为他是真的他妈的一点都不懂，但他懂佩妮，这位列车之灵，超级修女大车，如果万圣节来了格温恨不得披上小白布跟对方撒撒娇，佩妮小姐是懂这些的，作为大车，她对于世界任何的适合列车与车辆的宝贝都有所耳闻，甚至有一套商品目录，来自于魔女世界的商品保养更是她的心头好。

    阿尔乔姆在这方面见识就没那么多了。

    他没有太多钱。

    对于这些东西也只能看看书与杂志来了解。

    他所想要了解的是佩妮的生活，格温的交谈层面就是这个层面，即使他不懂，也可以凭借大量第一手情报打动阿尔乔姆。

    最后令这位白熊沙德，更为热情一些。

    今天他们走的是官方通道，一条比标准列车地面要高三米左右的道路。

    不过还是有点塞车。

    而且问就是：

    “酢茶节要来了，整个乌托邦的人们都来了。”

    这当然是有些夸张的说法。

    乌托邦人口非常多，其中在酢茶节的时候，稍微有点钱的人都会去到一些好一点的车厢过节，渡过整整一周的狂欢。

    上好的酒水，上好的食物，还有各种各样的娱乐。

    比如说街上一些需要资助的花枝招展的男女。

    一些马戏团。

    哦，还有斗兽场。这是老乡人号上面唯一合法储存怪物的地方，就是斗兽场。不过老乡人号上面没有，是老乡人——弗洛林号上面有。弗洛林号就经营着巨大的斗兽场，只在节日的时候与老乡人号接驳成为末尾车厢，并为观众们提供娱乐。平日的话，那里是作为猎场、训练场以及靶场使用的设备。

    看斗蛐蛐是人类的爱好。

    不过从某种程度上面来看，龙炎不是圣母，他只是乌托邦人的圣母主义者而已，吸血鬼？狼人？鼠人？统统扔进去斗兽场。

    那么多的好节目。

    老乡人号提供的这些服务够硬。

    和别的一看就是裱子的列车相比，穿着雍容华贵，一副理想主义者气息的老乡人号贵妇心不甘情不愿的衣裳半褪，这才刺激。

    当然，首先还是货得硬。

    龙炎为探索者协会办事，探索者协会回馈了八十多个舞团剧组给他，在整个老乡人举办歌剧会、沙龙以及新书朗读，这可以极大的缓解老乡人号本车居民的压力与情绪，塑造更健康友善的群体源力网络，所有本车源力使都能获得好处，除了格温！

    大家都有好处。

    格温没有，所以格先森很不开心。

    然后格先森还要面对这个事件带来的坏处。

    这个坏处就是……

    “啊，车流，完全不动了啊。”阿尔乔姆难得有点情感波动。

    塞车了！

    车流完全堵住了。这条官路上面，能够看见大量的马车、牛车、鼠车正在经过，还有几辆熊车。

    其中有些被训练的很好的动物不会随地大小便，而有的嘛……

    噗里噗里噗里~

    格温与阿尔乔姆齐齐静默的看着隔壁车道上，一个排在了象车后面的轿车，车主那难看的脸色。

    “不幸中的万幸……我们前面是辆私造战车，重车轮，啧……狡猾的家伙，排气口朝上，估计用的是微型列车的角度来进行申报，从而获得了这一辆战车的铸造权利……”

    阿尔乔姆混迹于司机圈里。

    世界上最灵通的三类人分别是司机、秘书以及咒刃。

    在乌托邦之中不被允许私人造坦克来用，但这无法阻碍乌托邦人们对于‘用钢铁保护自己’的强烈兴趣。几乎每一个工程师在成为正式工程师之前，都有过改一辆私造战车的经历。

    具体嘛，不算复杂。

    不使用履带，将排气口改上，拆除外表上面的主炮，同时将重机枪卸下，保持六人坐，基本就可以了。顺带一提，主炮也不是一般乌托邦人玩得起的东西，所以他们会用自制的土炮，藏在车里，用的时候装到炮塔上面，然后轰！

    “灰塔和你没打算弄一辆么？”

    阿尔乔姆拿出烟，打开抽风系统，点燃了烟叼在嘴上。

    他说：“没有，私造战车的上限太弱了，但太贵了，如果不用好的特殊钢材的话，连普通的恶魔都顶不住。”

    他挠了挠头，“如果用特殊钢材的话，它们又很重，那我们又要换个引擎，换了引擎，又要改车的引擎室大小，最后还要改底盘，总之非常麻烦。再说搞了一辆这种车，不上主炮就更浪费了，但无论是马尔勒二号主炮还是三号主炮，都不是我们能搞到的，黑市上只有一号炮，那玩意儿特别重，开一炮还有大量蒸汽雾，还得做个特殊的散热装置与排气结构……”

    他抱怨了一大堆。

    格温抓住重点，提炼了一下：“配重不够对比，整体车型匹配数据不对。”

    用了些许专业术语后，格温从对方的眼神中获得了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咒刃是对的，偶尔面对这些人的时候还是得说点专业词汇，不在于你懂不懂，在于对方懂不懂。

    这样有助于稳定呢。

    阿尔乔姆扫向窗户外面，忽然间，他眼睛一亮，唰的一下摘掉了墨镜。

    “嗯？”

    格温看过去，也一下子坐起来，头歪着打量窗户外。

    在大概距离他们两辆车外的走到上面，一批小丑女正在经过，她们在打广告。

    广告的方式比较特殊。

    就是下身穿着极短的牛仔裤，上身则……彩绘，她们所属的马戏团的彩绘。

    格温瞪大眼睛，想要确认【蒙德谷马戏团】中间的谷字是不是有点不太清晰。

    阿尔乔姆则一不小心让烟烫到了手指。

    他龇牙咧嘴放下烟，嘀咕了一声：“酢茶节来了，什么东西都……都往这里走。”

    “你不喜欢。”

    阿尔乔姆义正辞严：“谁他妈不喜欢，谁就一定有病，我敢打赌，那个骄傲的不得了的猫男在这里，也会瞪大眼睛，这……你得明白我意思，这不是普通的，这是一种，啧……环境，一种特殊的感觉，你懂吧？”

    “我明白你的感想。”

    格温说：“就是，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很在乎，这些小丑女是美是丑，但她们年轻，有这个身材，然后，对称！数目很多，就像是那种幻想作品里的医院之类的地方一样，对吧？”

    “就是这个！”阿尔乔姆眼睛一亮，他，他感觉到了这是一个合适的形容！

    幻想作品里面，那一排排的人，那一排排人的感觉就是某个‘场景’，某种‘超现实’。

    他重新戴上了墨镜，变回了冷漠的样子。

    但是格温知道，白熊沙德和自己的关系又接近了点，一种铁哥们的关系，正在蔓延着。

    两人又聊起了一些愉快的话题。

    白熊沙德确实是比较的大方，说起这些，一点也不像是灰塔那样遮遮掩掩，不过大概也是因为他爱好的与灰塔那种‘大概这么高的妈妈’不太一样。他是传统的沙德派，就是够大，娇嫩的肉很容易形成一种连绵不断的浪潮带来的极致的观感体验。

    不过这倒不会歧视矮子。

    相反，若是那种顶级呲小鬼的话，白熊沙德也可以接受。

    随着这些话题的进展，感受到了‘下头男’的羁绊正在提升……但，管他妈的，两个男人在堵车的时候没什么好做的，总不能聊工作吧？

    车辆随着堵车的情况慢慢地往前进。

    格温今天花了额外的半个多小时才回到狙心猫号。

    回去后他就对阿尔乔姆说：“兄弟，下次你还是选择一条隐蔽点的道路，我对官方通道的好奇已经完全消失了，下次，我们就走你说的那条下水道好了。”

    阿尔乔姆则看着自己新车的车轮，与嗅到了阵阵不自然的臭气。

    白熊沙德叹了口气：“我一会找个人洗下车……下次酢茶节我肯定不走官道了。”

    “好，看你的了。”格温双手指了指白熊沙德。

    转身走向二层，在二层中间的过度隔层里面，脱掉了长靴，拽掉了斗篷，感觉到舒适的温度他抖了抖身体。多亏了斗篷下面多穿了一件，不然他还真的不太好意思这样走上去，他又不是珊瑚！

    二层里面，猫瓦罗正在与托米娅打牌，看上去甚至占据了优势！

    从托米娅那不断颤动的肉肉就可以知道了。

    作为一个高智商人员，对于自己会在打牌上面输给猫灯，简直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托米娅！”

    格温喊道。

    他说：“你工作怎么样，恶魔学的那种东西。”

    老实说格温一开始还以为温迪她们会阻止自己研究恶魔学，但没想到，恶魔对于解剖自己种族的尸体充满了兴趣，甚至还误以为格温要举办什么自助餐呢！

    “还成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托米娅找了个机会脱离了和猫灯打牌，将手中的牌交给了旁边看着的猫卡卡处理。

    忽略掉猫卡卡说的：“喵嗷！什么破牌！”

    托米娅笑眯眯的询问格温：“是又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吗？”

    “是。”

    格温摸了摸下巴：“你知道哪里可以买到尸体么？”

    托米娅迟疑道：“你要吃？”

    格温勃然大怒：“你才要吃呢！我们这不欢迎食人派！”

    “哪是？”

    格温回答：“有用，我要做一个实验。”

    这很常见。

    乌托邦人一般来说都会出售自己遗体的，而托米娅也没当回事，顺口问了一句：

    “什么实验？”

    格温说：

    “再造几个夺心魔复生体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