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人类生来惧怕的事物,光明为我们驱散恐惧,驱散邪恶,但总会有一些隐蔽的角落,它无法抵及,那里被阴暗笼罩着,被邪恶充斥着,那里叫做level6,后室的第七层,被认为是后室中最危险的早期层级之一。
身处level6就像在玩躲猫猫的游戏,但是这场游戏的结果将决定生死,被捕获意味着你会惨死于此,那群习惯黑暗的人会不择手段达到目的。
很不幸,我经历过这种绝望的情境,如何描述呢,我无时无刻希望它快点结束,但是它的无尽无休又是特别清晰真实的,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我知道死亡又近一步。
此刻我们正藏在这些错综复杂的道路其中,具体在哪一处,是否安全,我完全不清楚,从始至终我们都是在摸瞎中度过,19岁的我依旧紧紧的依偎在母亲的身上,我无法承受焦虑,一切不安都由她替我承担。
我能触摸到她的紧张,急促的心跳声和抱紧我的手,她并不是无所畏惧的巨人,这更能表现出她的平凡,但此时她对我来说,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不停的听见短促的口哨声,还有石子砸在墙面上的声响,他们就在附近,搜查着我们的位置。是我一手酿成这种情形的,我该死的便携小刀掉落在地上,引来横祸,本来我们可以行进更长的距离。
“听着,简,如果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你要学会自私些,没必要逞能,包括对我,这个新世界的法则就是这样子,你要学会独自生存,黑发人送白发人是正常的。”
母亲的话在我脑海里徘徊,我不敢面对那一刻的发生,但是向来“嗅觉”敏锐的我,感觉到这种事情即将来临,像我前面所说的,绝望的切实感受就是,你越害怕,它越是步步紧逼,直至你完全崩溃。
一瞬间,我似乎能听到喘息的声音,紧接着石子狠狠的砸在我们身上,我们无助的缩在角落,母亲护着我,依旧忍着疼痛没有出声,但显然他们早就发现了。
利刃磨蹭墙壁,掩盖不住的杀气。
母亲没有多想的冲上前去,伴随着我的哭喊,她和敌人扭打在一起,眼前本是一片漆黑,我却能看见她身中数刀,鲜血四溅。
我像疯了似的失去理智,拔出我的便携小刀就往前跑去,混乱中我刺中了目标也许那一刀造成了她的死亡,我不确定,也许她早就死了,这不是我干的。
我忘了,后面的片段我忘了。
可能level6发生的这件事情只是我臆想出来的,我没有杀过任何人,毕竟报告就描述过那里黑暗的未知性会带来人们偏执、恐惧、焦虑和时刻加剧的紧张感,发生幻想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我母亲根本就没出现在后室,她还是和往常一样经营着店铺,经营着她的人生。
我的小刀命中了敌人的肋部,就在他失去行动能力后,我很顺利的逃过了追击,继续在狭窄的走廊里寻找出路。
这里很少有笔直的道路,经常是几步路一个拐角,甚至有多条分叉路口,我的想法是一次拐左一次向右,这样能不停的矫正我的路线,但是我转悠半天都没有出去。
其实最初我们是随身携带了手电筒的,但是不知为何它失去了作用,就是这么意外。我感到背后阵阵发凉,就像有东西在注视着我,我似乎是唯一看不清的人。
高强度的警惕和紧张让我开始晕眩,我的贫血症有些发作了,头涨的厉害,失去重心然后摔倒在地上,我尽可能让自己更快的恢复过来,血液缓缓涌上大脑,我深知自己不能停下。
“简你在哪里”
妈妈我妈妈怎么会在后室里难道刚刚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我不愿承认,但我依旧向声源探索。
“简,妈妈有危险,快点救救妈妈。”
我停下脚步,虽然那声线完全就是我的母亲,但是我觉得不对劲,这和母亲叮嘱我的相违背了,如果那些叮嘱是真的,难道她真的遇害了?
“简,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就算你一直诉说无法割舍这份爱,甚至是唯一的爱,但无论如何妈妈都不会将你置于危险之中的。”
脑海不断涌现出来的话语,让我更确定的朝反方向远离声源,我的泪水止不住落下,仿佛我抛弃了母亲,舍弃了致爱,在后室里我将变得孤身一人。
海浪声,拍打墙壁的浪声,救赎我的浪声。
回字形的楼梯井,腿软的我一路朝下,水声荡漾进我的心间。
我能看到通往level7的房间门,可是我没能打开它,我瘫睡在最后一层台阶,就这样死去吧,我无法独自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