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罗似乎听出了些许端倪,不过他还是哈哈一笑,说道:“在这个家里,至少是现在,我说了算。贝萨,去拿,有多少拿多少。”
贝萨点了点头,起身钻进了厨房。此时的莉萨略显不安的望了望露萨,露萨顺势垂下头,完美的躲避开莉萨的眼神。莉萨显得更焦急了,她只能再看向伦萨,伦萨直接一摊手,说道:“别看我,反正我是不喝。”
这时,塔罗有些不悦,他冷笑一声,说道:“喝,必须喝,一个都跑不了。”那略带阴冷的眼神,似乎传递出一种带有警告意味的讯号,看得三姐妹一阵唏嘘。
贝萨端着一个托盘走到条案前,上面是两瓶红葡萄酒和几只杯子,她一边摆着酒杯,一边和颜悦色的说道:“今天大家可以喝一点,不要扫老公的兴致。”
烤肉、刀叉、酒杯都已经摆好,贝萨突然发现居然没拿开酒器,她刚要再回厨房,塔罗一把拉住了贝萨,笑眯眯的说道:“我来开,别折腾了,今天你最辛苦,来,挨着我坐这!”
贝萨抿嘴一笑,便紧贴着塔罗坐下了。塔罗左手拿起一瓶酒,右手握住瓶口,只听“嘭”的一声,木塞自动弹了出来,看得四姐妹目瞪口呆的。
露萨对这种小技巧尤为感兴趣,于是问道:“你还有这本事?教我。”
塔罗被露萨那傻乎乎的样子逗笑了,说道:“教你什么?开酒瓶?学这个有什么用?我待会教你更厉害的。”
到了这个时候,贝萨似乎已经明白了一切,面前的塔罗,已经不是他们原来的老公了,尽管样貌没发生任何变化,但直觉告诉她,他们两位完全不是同一个人。从塔罗消失,拿回烤野羊肉,再到提议喝酒、开酒瓶,种种迹象表明,贝萨的猜想是绝对正确的。四姐妹自从来到地狱之门这灵骨塔第二层,少说也历经千年之久,样貌随着每一任所谓的老公到来,都会发生不小的变化,虽然四姐妹的灵魂是纯洁善良的,但碍于爷爷的威严,她们从不敢反抗,只能忍受着无尽的折磨。对,这种折磨不单单是对闯关者的考验,也是对四姐妹的考验。她们从一开始就只有接受指令得份,从没有半点反对或者反抗的意思。并不是每一任老公都能令她们满意,甚至可以说,大部分闯关者都是让她们极其厌恶的。可是她们也没有办法,在力量恐怖的爷爷面前,她们任何的反抗都显得那么无力,甚至会被直接忽略。她们不是精怪,只是原本生活在世间的苦命姐妹,一味地顺从顺从,从没有过自己所谓的主见,渐渐地,她们几乎丧失了独立思考的能力。不过从另一个角度上讲,她们四姐妹是尽职尽责的试炼守卫者,每一位闯关的“老公”都会沉浸在她们的温柔乡里,快活至死。唯独有两样东西是爷爷口中明确禁忌的,一个就是名曰野性呼唤的催情药水,另一个便是这酒。酒能让她们姐妹四人勾起那些不愿回忆的往事,也能让她们逆反指令表达情感,说白了就是会动真情,很可能因为酒后真言,道出这灵骨塔二层的秘密,从而放过闯关者,没有哪个闯关者会好心留下她们的性命,所以结果只有一个,四姐妹都得死。这是极其危险的,站在四姐妹的角度上,她们肯定不愿意让这件事发生。千年来多次的生离死别,固然很痛苦,但至少姐妹四人是活下来了,她们不清楚这样的傀儡人生还要持续多久,虽然心中早已厌烦,可谁都没勇气首先提出来并结束这一切。所以,三姐妹才会对大姐的举动如此诧异,难道大姐不想活了吗?是的,贝萨就是这么想的。看似最听话、最贤惠的贝萨,恰恰是这四姐妹当中最勇敢、最具叛逆精神的姑娘。她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老公,跟以往任何人都不同。她已经彻底爱上了塔罗,这种爱是可以让她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来成全塔罗,成全这个相处没多久的男人。如果说野性呼唤的禁忌是在她不冷静的时候触犯的,那么这酒,却是她极其理智情况下做出的决定。也许塔罗还不了解她现在的心思,不过这都不重要,贝萨已经做好了为自己心爱的人放弃一切的打算,只是要拉着三姐妹一起赴死,这让她的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贝萨将红葡萄酒挨个倒在杯子里,然后大大方方的举起酒杯,说道:“来吧,姐妹们,让我们一起庆祝……干杯!”
听到大姐话说到一半,伦萨便追问道:“庆祝什么?”
塔罗看到贝萨神情有些尴尬,便主动解围:“庆祝我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干杯!”说罢,塔罗一饮而尽。这时候姐妹们互相看了看,还有些迟疑,贝萨首先喝了下去,露萨紧随其后。到了这时候,也轮不到伦萨与莉萨的迟疑了,她们也相继干了杯。塔罗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甚是开怀,仿佛一切即将真相大白。
于是,塔罗又倒上了一杯,举了起来,说道:“老婆们,我爱你们。来,我先干为敬,你们随意。”
说罢,塔罗又是一口闷了下去。这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四姐妹似乎彻底放开了,相继一饮而尽,喝完还不忘将杯口倒过来,证明自己一点都没偷懒,这种状态正是塔罗想要的,在他的眼里,今天的老婆们,不仅美丽善良依旧,更增添了几分豪气。
就这样,红酒配着烤羊肉,你一杯我一杯的,不一会,两瓶酒就喝了个一干二净。这时候都轮不到塔罗说话了,莉萨站起身,嚷嚷着继续拿酒。随着“嘭嘭”两声,两瓶红葡萄酒又打开了,姐妹们争着互相倒酒,好一副和谐的画面。塔罗眼神稍有迷离,他望着满屋里摇晃的烛光,韵出一片片如梦似幻的光影,好像电影里即将开始美好回忆的镜头,又像孩童时代黑暗中燃起的生日蜡烛。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美好的让塔罗不忍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