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金正独自一人坐在面摊上吃面,摊主见凑上来的天道盟几个泼皮,心头一紧,暗自大骂,今天怎么又碰上这几个活阎王,好不容易来了一单意,又要让他们给搅了!
郑金也就被梁川给打过,哪里有试过其他人拳头的滋味,再说了,在夷州这地界,谁敢打招弟的儿子?
招弟是不怎么会打架,可是招弟手下的人多啊,那么多的徒弟,个个抡得一手好大锤,光这份本事,也不是一般人敢惹的!
见有人凑了过来,郑金竟然还好心地把自己的碗往边上挪了挪。
天道盟三个泼皮看得脸上冷笑连连。
‘兄弟瞧着有些面生,打哪来的?’
为首的泼皮皮瘦身矮,面上还带着两道疤,说着话听着有些不善,郑金抬头看了一眼他们,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这三个怎么瞧着不像好人!
‘有事?’
郑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三个泼皮相视一笑,咬着牙笑得有些猖狂。
‘我们兄弟几个最近手头有点紧,兄弟看样子还挺宽裕,不如借点钱给我们兄弟使使!’
郑金是没阅历,可不是傻,这时候也听明白了!
‘你们是打算来抢钱?’
三人轻蔑一笑,就差挑明身份。
没想到郑金不仅没害怕,反而拍案而起,将桌面上的小面拍得洒了一桌面,指着三人怒斥道:‘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我爹可是夷州梁东家跟前的红人。。’
郑金还没
有说完,那天道盟的泼皮便一大耳光子甩了过来!
啪的一声,声音清脆而响亮!打得郑金眼前全是金星!
‘叫唤个啥,我们就是缺点银钱使,你看你说这么一大堆,这么不老实,再让你叫唤,还叫不叫!’
啪啪!
又是结实的两下巴掌,郑金被打得耳道里还嗡嗡作响,眼前一片金星乱颤!
想来意气风发的郑金,初出江湖不过几日的时间,这一趟夷北之行是他人生第一次脱离父母,自已来打天下,他头顶上还挂着夷州建设第一执行官的名号,结果。。
这场面有些丢份!
郑金其实一起来的人并不少,可是他就是太大意,出行竟然自己一个人,要是身边多几个人,今天也不至于这么悲惨。
人生又多了几个污点。
‘给不给?’
三个泼皮的手扬起来,见这个子有点软,其他两个人也想趁机威风一把!
‘给,我给!’
郑金一生不缺金银,连名字里面都带财,自然不会小气,面子与身体挨打之间,他果断放弃了身上的财物,反正在夷北也买不到什么像样的东西,这些钱不如散了出去,就当花钱买个平安!
三人看着郑金掏钱,眼睛都拉直了这小子身上带的钱还真不少,关键都是金银值钱的财物,其他的是一点也不带!
郑金将身上的钱全交了出去,三人这才心满意足地要走。
待三人走后,摊主凑过来道:‘哟官人今天不赶巧,碰上这些天
道盟的瘟神,还好破财消灾,咱们不与他们一般见识!’
郑金挨了三个耳光,肺都要气炸了,正想回去多叫几个人回来找回场子,心想还是算了,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一伙指不定有什么其的事。
几个小泼皮而已,万一让东家知道自己刚到夷北又被人暴揍一顿,那该如何是好?面子不是丢得更大!
码头之上,一大宝船的水泥已经从船上卸下来,接下来就是更为沉重的钢筋,不过好在钢筋并不会害怕水浸染,就是更加不好搬运罢了。
阮丁与陈天章不清楚这些奇怪的材料是用在何处,以前更是闻所未闻,栈桥外还没有建成像样的仓库,若是现在来一场秋雨,这些水泥马上就会化为泡影!
几百号的水泥工匠在码头外集结,见郑金神色不悦地走来,脸上还有异样的红肿,大家是疑惑而不敢发问。
天色渐晚,邢昌忙着带人开荒,见太阳要落山,也该停了,放下手中的事务,拖着矮胖的身子,终于赶到艋码头。
初见郑金,他更是意外,怎么梁家这批人一个比一个年轻?最怕的也是年轻人,脾气阴晴不定,性格更是刁钻蛮横,没有吃过社会的亏!
‘梁东家与我说过,想必小郑哥儿,就是您吧!’
邢昌上下打量了一下郑金,这小子不过十来岁罢了,嘴上的毛因为没有经常刮剃,还是细长发黄的样子,这样的人也能独挡一面?
郑金
同样看了一眼邢昌,邢昌老成世故,讲话却是不怎么中听:‘什么叫小郑哥儿?’
郑金刚被人暴打一顿,现在又让人说小,换作是个正常的男人,谁会高兴!
小这种字眼往往不是说的年龄小,而是对人的生殖歧视!
年轻人嘛,好面子也是正常的。
邢昌打了一个哈哈连忙改口道:‘哥儿是您了,咱们不会说话,还请哥儿见谅!’
说完邢昌就扫了一眼郑金这次带来的大批物资,上一次来的还是那一大批的螺城师傅,他前后安顿了许久才把这些人给妥善安置,现在又来这么大一帮人。
这些可都是大爷,梁川给他下了指示,其他来的流民就算了,反正怎么方便怎么来,这些从凤山来的专业技术人才不能冷了他们的心,一定要让他们感受到组织的温暖!
他们夷北建设兵团现在自己睡的炕还是冷的,怎么可能让别人来睡热炕!
妈的,可是没办法啊,谁叫他现在是保正。
他才真正地明白,原来梁川当时把他单独叫到一处,苦口婆心说的那番一话,真不是要让他来享受的,这么多的事务,一天到晚的,都要把他累出病来了!
‘我们是来搞建设的,明天就正式开工,今天我们睡哪?’
邢昌头嗡的一下就大了,现在最麻烦的就是安置住处,整个夷北现在几千号人,大多是流民与光棍,都是前来闯天下的单身汉,现在还好办,以天为被以地为
床,躺下来的就能当个家,可是不久这些人的家室就要来了,届时一家人总不可能个个都露宿街头,本来夷北大稻埕就乱,要是真那个样子,还会出更多的问题!
来的水泥工匠真的很多,刚刚才把那些螺城师傅给得罪了,他们万安社的人还有建设兵团的人还是住的临时搭盖的草屋呢,哪里有什么好地方让这些工匠住?
‘要来我把几个办事处先腾出来,几位师傅先将就一下?’
郑金一看,整个大稻埕也就几个办事处的地儿像样点,他们是来盖房子的,很快就会有新的地儿,也不急在一时,便道:‘行吧,快点儿,这些水泥你安排人照看好了,可别让水给打湿了!’
郑金带人到了街道勉强挤下几百号人,看着最好的地方让给了他们,也就没有多话,邢昌刚是领着郑金到了规划的居民区,第一件事自然是解决这么大数量的流民的居住问题,按梁川说的,要是集体的板房能多建几栋,大家先住进去,问题就能少掉许多!
所谓的集体板房,就是最粗糙的平房,一大连排,空间极大,里面能住的人也多,这样房屋只有要地,盖得起来,能容纳的人是真的多,而且要是放置在码头边上,将来不仅是住人还是当成仓库,都非常的好用。
所以梁川一来夷北就指示郑金,在居民区先建几个板房,将来还可以让街道接手,给普通人当成出租房
都行,将来街道还可以收几个租金!
郑金一夜难眠,创业如此之难,他这个夷州建设的管事,现在亲自带着手下人跑工地,方婉交待她吃睡一定要与工匠们一起,这样才能争取到民心。
可惜这小子不懂事,一心就想着早点出人头地,心中还不服地说,给这些工匠的只要钱粮到位了就行了,干嘛要做那些表面功夫?
学人家李广爱兵如子吗,他偏偏要学霍去病,只要能出成绩,其他的不是他要做的!
邢昌实在不清楚这小子来头到底是什么,要做什么事,入了夜叫纪其三兄弟提着一些酒菜,来到街道办事处,正准备给郑金洗个尘,问明一下情况。
街道办还算干净,毕竟跟衙门一样的地方,郑金刚要睡下,却听见邢昌又来了,还带了好几个人,手上拎着酒菜。
郑金道:‘你们这是。。’
邢昌乐呵道:‘郑哥儿来得巧,正好有一些酒菜,想着来与哥儿一道受用!’
郑金也不推迟,今天吃面被坏了雅性,肚子没填饱,气倒是受了不少!
两人喝着酒,三兄弟在一旁伺侯着添酒加菜,酒过三巡,邢昌这才问道:‘不知道哥儿这趟过来带着什么重要的任务,我看那些钢条,是不是要来打武器农具的?’
郑金喝了点酒,有些上头,摇着脑袋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们是来盖房子的!’
邢昌一听脑袋有些发蒙,心下疑惑:盖房子的是螺城
师傅,他们前脚刚到,自己也听过他们的名声,手艺是极好的,你们也会盖房子?
邢昌打量了几眼郑金,死活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