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生命只有一次。
利益不是。
“什么?去接手财产?!”
没有丝毫预兆收到机密任务通知,白川泉反复看了看这个港口黑手党总部最高层下达的命令,怀疑的目光欲言又止。
很好。
白川泉收起“沙之书”,将钢笔卡在未完页。
私人摸鱼计划书时间结束,上班模式开启。
这趟活,还真不能让别人代劳。
毕竟都直接通知到白川泉手上了,而不是走程序校对入库。
非常态事件的标志。
“去年秋天的龙头大抗争后,还有大型组织能被港口黑手党碾压式清剿?”
白川泉离开椅子,越想越不对劲。
按着非白道势力——主要是与港口黑手党敌对势力的作风,能对抗到组织破产的都是鱼死网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类型,圆滑点的选择比如纳头来拜……都不会考虑,哪会有多余的实体财产来转移接收?
一般小组织剩下的残渣,都是后勤部门打捞整理,也轮不到白川泉这种文职人员上现场查看。
白川泉眨眨眼,打开门被无意识冷风灌了一脸,飞快冲回房从靠背上拿下外套,衣帽架上拿下围巾手套,一丝不苟抚平衣服褶皱,边整理边向外走去。
“什么情况?”
疑惑的念头盘旋不已,没有故意耽搁,白川泉来到负责财务搜集整理的部门点了一队人,将外勤任务布置下去。
基层人员不同于中高层管理人员,反而是最服从上级安排调控的部分。
在七七八八消磨来自其他派系脉络的阻力后,白川泉对于自己手下部门的调动也顺利起来。
克服外界和内部压力是管理者的任务,底层人员需要做的只是服从……这是白川泉从尾崎红叶的直接庇护下脱离,坐在这个位置上,学到的第一条经验。
人类的一生成长,不过是不断将经验总结,修正错误的过程。
白川泉此时,已逐渐领略到这一条法则。
“某如何清楚?该处理的都按你们所说行事,连新年都未归家,只寄回了信件……电话?某向来不用电话联络亲朋……失误行踪?某记得一直将逃亡叛徒的足迹交于各位了,不是么?”
“呀,怎么能说某忘恩负义这种坏话……从一开始,某可从未答应过什么。”
“只要在日本境内,还有人能逃出你们手掌?”
公交车站台,举着手机的年轻男人嘴角扬起,嘴里却念叨埋怨地说。
三三两两的短裙女学生有意无意往他的方向瞥去,又收回目光,白川泉甚至在某个书包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灯光。
毫无疑问。
偷拍。
不仅女性需要提防,男性也有可能会遭遇。
日本所有拍照工具的闪光都阻挡不了一些特殊场景该情境的发生。
出门在外,太危险了。
除了公关官,白川泉还是第一次看到有这种架势、遭遇这般场面的日本男性,坐在车里透过半落的车窗看去,白川泉遗憾发现自己只能看见对方的侧脸。
线条姣好,英俊潇洒,耳骨上夹着耳钉,是明星吗?
绿灯亮了,车辆缓缓驶动。
“白川先生,你……是从哪里开的车窗?”
前面的司机语气不确定地问,不知为何有些惊悚。
“啊,问我?”
白川泉语气自然,“我就这么一转,它就打开了啊。”
说这话时,白川泉将袖口的铁丝塞了回去。
港口黑手党的交通部门成员从后视镜看着这位年轻财务负责人百无聊赖的清俊脸庞,后背隐隐冒汗。
“哦……哦……好的。”
上次听见这话,还是在上次。
上次那个,在港口黑手党内部被尊称为“太宰”的年轻人,坐上自己便车的时候。
“可是……港口黑手党的内部用车,”终于,司机还是用颤抖的声音微微颤颤吐出了一句提醒,“用上了高级防弹玻璃,是从订制开始,就封锁了开窗用途的啊……”
“啊,不是吧,只是加了把认证锁啊?”
黑发蓝眼的年轻人向旁边看了眼,微妙且同情地说,“可能……是因为你的车,没有载过港口黑手党真正的高层。”
比如五大干部。
比如首领。
尾崎红叶从东京回来后接送的车,开了一路的窗。
司机不吭声了。
或者说,不敢吭声。
油门、不知不觉,踩到了底!
明明港口黑手党家大业大,各部门的负责人中层也绝不算少,可司机敏锐地意识到——
这次外勤后面坐着的那个——
不对劲!
将等红绿灯时无意撞见的插曲抛之脑后,进入环岛公路线驶向郊野后白川泉很快抵达了任务地点。
“啊,我突然想起家里的煤气还没关。”
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白川泉果断地说,突然不想下车了。
然而。
该来的躲不过。
“你好啊,底层员工,下次还一起去跳楼吗?”
一个微笑面容的黑色身影倏然弯腰出现在降下的车窗外。
黑西服,黑大衣,黑皮鞋。
独家定制,价格七位数以上。
缠着绷带的病患小少爷。
白川泉:“……”
车内车外,空气静默了几瞬。
太宰治,好狠一男的。
恶毒值拉满。
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