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泉的视线一片清明，深处似乎翻腾难以触及、理解的情绪。
    二选一系统在自己的眼前展现出这些文字后，白川泉倒是愿意听听它想要表达些什么。
    “变革”“集体性幻觉”
    相近又截然相反的词汇在思维宫殿回转，白川泉的脑海中，似乎隐隐约约响起了一声属于男性、声音极轻的笑。只在很少的时候，这个声音才会脱离麻木冷淡——甚至极少时刻是阴沉恶意，显得兴致盎然，然而，无言的傲慢却是从始至终存在。
    【彭格列家族的初代目居然认为你是个能够坦然悦纳自我、接受世界的人。对此，使用者怎么看？】
    二选一系统似乎并不在意它的题外话揭露了在场另一个人的隐秘想法。
    白川泉的异能力连使用者都不见得有多在乎，怎么会照顾其他人的心意。
    二选一系统终究不是爱好追星的某本双标书册。
    【超直感也无法战胜人类一厢情愿的固有逻辑。】
    【这种失误相当意外，怎么证明不是赞许呢？说句不好听的，要是使用者在工业时代醒来，恐怕法国大革命就是由你发动的，使用者不是完全忍受不了这种生活吗？】
    【哪怕面前最终的结局是一起跳到断头台。】
    【多幸运，虽然存在异能力者，起码现代还是表面人权自由平等的时代，剩下不在明面的不平等也足够使用者说服自己像个正常人一样接受。】
    二选一系统的嘲笑几乎是掩不住的。
    【天真，老古董黑手党教父。】
    白川泉不认为二选一系统和彭格列黑手党之间会有什么深仇大恨。
    不过……
    现在，自己的视野内会存在这些文字……
    果然。
    与使用者不同。
    二选一系统还是很有事业心的。
    白川泉终于察觉到了自己异能力除了弑主兴趣之外的另一个特点。
    虽然之前口口声声“讨厌加班”——更讨厌害它加班的“冬菇”——也是二选一系统。
    但是，“加班”和“事业心”有必要联系吗？
    讨厌加班？很正常。因为白川泉也讨厌。
    这就叫异能力随使用者吧？
    【使用者似乎在想什么不礼貌的东西？】
    “错觉？”
    白川泉微微歪了歪头。
    “首领，你怎么了？表情很奇怪啊。”
    属于年轻人满是关怀的声音在近前响起。
    乔托·彭格列终于整理好复杂的心态，骤然间白川泉改口“boss”快使彭格列家族的现任首领产生心理阴影了。金发金瞳的意大利青年开口解释：“其实，是这样的。”
    “我的确有这个想法。”
    “泉先生，在此之前我并没有这一打算，不过当面见过你之后，我就希望能邀请你加入彭格列——作为我们的门外顾问。”
    “正如首领所说，门外顾问是彭格列家族的一个部门吧？还是说，只是一个职位名称，类似于文职人员那种？”
    白川泉弯起眼，语气染上笑意。
    “有件事儿先说好，做我的上司可不容易，我对上司的要求可是非常严苛的啊。”
    对上司制定标准就是港口黑手党未成年文职部门负责人的有效向上管理。
    婉拒大聪明上司。
    婉拒炼铜师上司。
    婉拒工具人剧本安排员上司。
    婉拒智能ai成精上司。
    “还有……”
    白川泉想了想，瞥了乔托·彭格列一眼。
    “虽然我不擅长当别人的领导，但是，如果跳槽跳成了底层员工，我也会不愉快的。”
    在所有黑手党组织之中，底层员工的代名词，是“炮灰”。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呢……”乔托·彭格列似乎也放松了不少，意识到白川泉并没有抗拒的想法，金发青年脸上的笑容也放松了不少，以揶揄的语气跟白川泉说话，“嗯，刚刚我说过了，如今的彭格列家族没有门外顾问这个部门对吧……”
    “如果你有需要，我希望你能组建这个部门。”
    “首领？”
    白川泉眨眨眼。
    “你是认真的吗？”
    “建立一个新部门，我？”
    乔托·彭格列笑容爽朗，点点头。
    这种时候就不要笑得那么开心了……
    不然，自己总会有种上了贼船的错觉……
    虽然，还没决定到底上不上。
    还是按照原有步调走吧。
    “也不是不行。”白川泉想了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