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就在银乔太上长老疑神疑鬼的时候,他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完全不知道从何处响起的笑声。
这笑声带着三分淡然,三分嘲讽,三分调戏的意味。给银乔太上长老的感觉就是,对方仿佛就在他跟前,将他的微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直接洞悉了他内心深处的所有想法,因此才发出这种带着嘲讽和调戏的嘲笑声。
“谁?”银乔太上长老警惕地用天视领域搜索四周,试图将这潜在的危机给挖出来。
可他发现,自己这么做有些徒劳。天视领域内,他并没有察觉到身边有任何风吹草动。
可直觉却告诉他,对方已经潜伏在他附近,甚至已经非常近的距离,乃至有可能随时可以对他发起致命一击。
“银乔太上长老,别犹豫了,出手吧。这三个家伙逃出去,一定会大肆传播,说宝树族勾结外敌,伏击斩首行动队伍,导致全军覆没。而你,银乔太上长老,就是吃里扒外第一人。”
这声音果然好似洞悉了他的想法一样,一字一句都那么扎心,让银乔太上长老震惊无比。
银乔太上长老活了几千岁,一向老奸巨猾,城府比大海还深。可今天,他已经不止一次破防,尤其此刻,他简直要崩溃。
一种被对手愚弄调戏的羞恼感,让他处于爆发的边缘。
哪怕知道自己的绝对生命领域不能再开启,再开启的话就要消耗过度,伤及本源,可内心深处这股熊熊燃烧的邪火,根本搂不住。
不爆发出来,自己都能被这股子邪火给烧坏了。
绝对生命领域,再度开启!
只有绝对生命领域,才能将对手从暗处揪出来。
这回启动的绝对生命领域,却显然不再是巅峰状态了。很明显,不管是强度还是覆盖面,都无法跟之前的巅峰状态比。
就在他启动绝对生命领域的那一瞬间,他明显感觉到对面的绝对生命领域同样在迅速漫溢过来,与他的绝对生命领域狠狠地冲撞在了一起。
就跟短兵相接一样,劲爆而直接,就像两股洪流,狠狠对撞,激起巨大的波澜。
“嗯?这个混蛋,竟是要跟我硬碰硬?用绝对生命领域来内耗吗?”
绝对生命领域之间对撞,自然会形成彼此牵制。而这牵制对于对手来说,或许消耗得起,可他银乔现在可是光杆司令,根本消耗不起。
可绝对生命领域一旦纠缠在一起,不是你说不想消耗,就可以收放自如的。你一旦放弃消耗,收回领域之力,对方的绝对生命领域就会将他裹住,虽说他宝树族血脉可以幸免,不至于被绝对生命领域压制到无法动弹,但牵制力多多少少还是有的。毕竟他现在的状态,本身就不是巅峰,已经属于残血。
可恶!
而就在这时,他终于在领域之力碰撞的边缘区域,看到一道身影。那是一道年轻而充满生机的身影,给人一种生机勃发的感觉。
与之相比,他这垂垂老朽的身体,明显多了几分暮气。
“银乔太上长老,收手吧。你的时代结束了。”对面年轻的身影,却说出无比老气横秋的话。
这句话,直接就将银乔太上长老给激怒了。
“小小年纪,口气倒是不小。老夫在地心世界巍然屹立几千年,一直站在世界之巅,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口出狂言?”
对面自然就是江跃,他轻叹一口气,悠悠道:“要说口出狂言,您老今天的狠话可没少说,从庄园出发,一路过来,你还说的少吗?结果呢?是怎么全军覆没的,是怎么把一手好牌打成这鬼样子的?”
“哼,些许阴谋诡计而已,就算只剩老夫一个,你们又能奈何我?”
“呵呵,我要是活到你这个年纪,估计也会跟你一样固执,强行挽尊。但是,这并没什么卵用,你清楚,我也清楚。要不然,你又何必偷偷摸摸给宝树族发求救传音符?又怎会在部下被我们围攻丧命的时候,你不但不上前营救,还偷偷摸摸溜走?”
你不是要面子嘛?偏偏就不给你这面子。你越想掩饰什么,我偏偏就要将它戳破!
银乔太上长老一颗心沉到了谷底。看来,对方果然将他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啊。
从来都是自己将对手戏弄于股掌之间,今天,银乔太上长老终于体会到异位而处的痛苦。
原来,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成为对手戏弄的对象!
只是,到了这时候,银乔太上长老反而冷静了下来。他知道,在自己年老之时,遇到这么一个恐怖的对手,或许人生最大的一次考验,最大的一次危机,还真就在今天。
此刻不但不能轻敌,甚至还不能暴躁,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才行。
老狐狸到底是老狐狸,他在被激怒后,也是迅速地恢复了理智。
“好好好,果然是一代新人换旧人,看来,我这个老头子,真的是要退场了。不过,老夫还是有些好奇,不知道小友可否解惑一二?”
江跃嘿嘿一笑:“不用问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银乔太上长老深吸一口气,对方虽然年轻,可城府之深,一点都不逊色于他这个老狐狸啊。
按理说,年轻人得志,将他这个宝树族的老祖都压制住了,按理说应该多少有些得意忘形的,哪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冷静,一点都没有洋洋得意的样子,永远是那么冷静,那么理智。
对手就像是一个完美体,完全找不到破绽,找不到突破口。
银乔太上长老沉默,暗中将天视领域的洞察力提升到极致,试图从对方身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然而,他终究还是徒劳无功。在江跃身上,他完全感觉不到他的血脉来历。看对方的样子,似乎是地表人类,但地表人类怎么可能施展绝对生命领域。
绝对生命领域可是宝树族血脉技能,这比任何身份证明都更有说服力。身份长相都可以造假伪装,唯独这血脉之力,很难伪装。
如果说血脉之力还能伪装一下,但是这压箱底的技能,绝对生命领域,不可能谁想伪装就能伪装得出来的。
“不管你如何伪装,只要你是宝树族血脉,做了叛徒,宝树族一定能将你查出来。小子,老夫劝你,回头是岸!”
“呵呵,银乔长老,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高论,没想到事到如今,你就只有这一句吗?那就真得有点让我失望了!”
江跃面色一沉,淡淡道:“准备上路吧。”
银乔太上长老冷哼一声,绝对生命领域猛地催动,身体在这领域之力当中化为虚无,没入这无尽丛林中。
“垂死挣扎吗?”
江跃冷冷一笑,宝树族的手段,他岂能不知?尤其是银乔太上长老的举动,他更是早就看破。
对方明显已经失去一战的信心,必然是打着逃之夭夭的主意。江跃能让他逃掉才怪。
脚底板在地面轻轻一顿,周围的土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硬,将四面八方所有植物的根据都牢牢卡住。
这正是江跃土属性升级之后的技能,他知道宝树族的遁术,必然是要借助周围的植物,进行木遁术逃脱。
木遁术十分神奇,周边的一草一木,都有可能被借体而遁,一旦失察,就有可能被其轻松逃脱。
而银乔太上长老这种地心世界之巅的强者,这方面的能力肯定是佼佼者。因此江跃早就预判了银乔太上长老的预判。
当银乔太上长老发动的瞬间,江跃就做出了相应的应对。
木遁术再强,也必须借助周围草木来施展,而草木的生命则依托在土壤上。一旦周围的土壤变得硬入金石,草木的生命力就会瞬间受到限制,从而木遁术就会失效。
银乔太上长老身为宝树族的老祖,他会的可不仅仅是木遁术。他走一步,早就算到了下一步。
当木遁术受阻的瞬间,他直接切换模式,改为土遁术。哪怕是地面土壤坚如金石,土遁术哪怕受到限制,但还是可以施展的。
他不需要遁到多远,只需要进入地心深处百米以外的区域,摆脱对手第一波纠缠的话,他就可以有很多后手来进行下一波操作,从而十分从容地从现场逃脱。
或许他现在的状态,无法以一敌多打下这一场硬仗,但要全力逃命,银乔太上长老自问还是有把握的。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果然还是过于乐观了。
他切换到土遁术后,发现这周围的土壤石层,竟是出奇的坚硬,强悍到他都感到无比吃力。
这怎么可能?
对方如果是宝树族的血脉,怎会这些恐怖的点土成金术?对方到底是什么妖孽?
这还不算完,当他吃力地施展土遁术,感觉到消耗巨大的同时,周围竟又涌动起另外一股力量。
这股力量虽然不如之前那人那么恐怖强大,但也足以威胁到此刻的银乔太上长老了。
怎么又来一个高手?
银乔太上长老天视领域一直是开启的,他并没有发现周围有人埋伏,这也是他为什么明明陷入困局,还没有感到绝望的原因。
可这又来一个高手,却打破了平衡。这个高手的实力,也许还无法匹敌巅峰的他,但也至少有他巅峰的七八成实力。最恐怖的是,对方的力量,居然是可怕的冰封之力。
众所周知,宝树族的生存环境一向优越,从未在极寒区域生存。他们对极寒之力多少有些忌惮。
而这出现的第二个对手,竟可以调动如此可怕的极寒冰冻之力。本来就坚硬如铁的石层,被这冻气加持之后,变得更加坚不可穿。让他每一步都变得吃力无比。
这些还不是致命的,更要命的是,极度的严寒之力,对银乔太上长老的本体产生了巨大的威胁,导致他不得不分出一些真元灵力去抗衡这恐怖的冻气。
要是不加抵抗的话,光是这些冻气,就足以伤及他的本体了。
可恶!
银乔太上长老此刻是真有些心慌了。如果是一对一的话,他还勉强能周旋,逃命把握还有一些。
可一对二,这逃命的希望一下子就降低了好几成,变得渺茫起来。
这到底是一群什么妖孽对手?如果真是地表人类的话,怎么地表人类会忽然出现这么多可怕的妖孽?
那第一个对手,就算是银乔太上长老巅峰状态,也不敢说自己有什么必胜的把握。
而这第二个出现的对手,放在地心世界,也足以混到三大学宫紫金绶带大学士的位置。
这怎么可能呢?
地表人类不是出了名的弱鸡吗?他们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基因,根本不存在什么修炼天赋。
这是倒反天罡了吗?
就在这时,又有一道声音传来:“夜长梦多,早点干掉这老头,免得回头他的援军该到了。”
这声音,说的却不是地心世界的语言。
银乔太上长老心中一阵狂跳:“果然是地表人类,这是地表人类的语言!”
他毕竟要去地表人类执行计划,目标是大章国,因此对大章国的语言还是有些研究的。
这分明就是大章国的语言。
那么,这些对手,竟真是地表人类?准确地说,是地表世界大章国的人?
都说大章国是地表世界最难啃的一块骨头,此前银乔太上长老是不太信的,觉得一切可能只是巧合。
那么眼下,他绝对是懊悔了。他意识到,自己养尊处优,站在高处太久了,以至于对外面的世界,失去了敏锐的感知,对地表世界的变化,缺乏足够的认识。
哪怕他们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此时此刻,他还是知道,自己低估了地表人类,低估了此次任务的艰难程度。
如果这伙强者都是地表人类,那么光靠这伙人,在地表世界就足以摧毁他们的斩首计划!
就他带的这些队伍,硬实力就不见得能压制对方,更别说在人家的地盘。
想通这一节之后,银乔太上长老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逃命,一定要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