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0章 乱作一团
按照碧瑶大学士的性格,这要是在过去,她一定会矫情一番,甚至是故意摆一下架子,表态不是首席大学士亲自来邀请,她绝不离开。
不过今晚的局势明显有些不对劲,这要是泰坦学宫的人来捣乱,她实在是有点坐不住了。
当下也不再拿捏架子,收拾一下行装,便冷哼一声走出屋外。
对院的铃花大学士显然也听到这边的动静,忍不住提醒道:“姐姐,这深更半夜外出行动,务必小心为上。小妹劝你还是召集一下你的几个心腹部下,一起前往探查会比较稳妥一些。”
铃花大学士跟碧瑶大学士的关系极好,出发点自然是关心碧瑶大学士的安危。尤其是今晚看上去情况显得有些诡异,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碧瑶大学士道:“我会发出信号,召集他们一起往那边赶。你这边也悠着点,我也担心敌人会否来个声东击西什么的,不可不防。”
铃花大学士道:“好,小妹一定会万分小心。而且,我在学宫内,安危自不必担心。”
碧瑶大学士冷哼道:“我就不信了,在咱们的地盘,还真能让泰坦学宫的人撒野了?”
倒也不是碧瑶大学士盲目自信。你泰坦学宫就算派了人来这里,也一定是暗中行事,不可能跳得太欢。
毕竟,你能潜伏几个人?在偌大的太一学宫势力范围内,太一学宫可以分分钟动员几千几万人来干你们。
碧瑶大学士别看她之前在明心院面壁思过,可一旦解禁,她还是太一学宫排名第二的紫金绶带大学士。
她的身份地位,她的强大实力,都不是开玩笑的。
在这个节骨眼上,铃花就算关心碧瑶大学士的安危,也不好公然反对她出马。只是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心。
可她也知道,碧瑶脾气暴躁,这个时候如果硬劝的话,她恐怕也不会回头。外界不知道,铃花大学士是知道的,碧瑶大学士对泰坦学宫可谓是恨之入骨,不仅仅是因为之前三年多的战争,更因为碧瑶年轻时有一个十分相爱的道侣,在一次行动中,惨死荒野。
很多证据都指向是泰坦学宫方面所为,但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人证和物证,这个仇恨一直没有得报。
自那之后,碧瑶整个人就变了。原本一个天真烂漫,相信爱情的少女,从此变成一个修炼狂。
而她的天赋也终于得到了解放,一路跟开挂似的,碾压无数竞争对手,爬到了太一学宫紫金绶带大学士的高位。
而她也彻底成长为一个性格冷冽,手段霸道的高冷上位者。对于无数追求膜拜的异性,嗤之以鼻,从来不假颜色。显然,年轻时痛失爱侣,让她彻底看淡了尘世间的情情爱爱,再也不想沾染半分。
也许正因为此,她才能如此强势证道,成为太一学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紫金绶带大学士。
铃花大学士知道,碧瑶大学士这么急匆匆出发,显然还是没有放下当年那桩旧案,虽然这已经过去了一二百年。
她对泰坦学宫的芥蒂,甚至可以说是仇恨,根本没有放下。
“姐姐,无论如何,一定要小心啊。”铃花大学士幽幽看着碧瑶大学士黑暗中消失的背影,喃喃道。
局势发展到现在,铃花大学士越发感觉到一种无力感。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失控的方向飞速堕落。
甚至她都搞不清楚,自己背后的瑶草族,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按理说,他们难道不应该跟宝树族强烈交涉吗?怎么这禁足令还不解禁?
难道宝树族真的已经可以无视盟友的意见了吗?宝树族如此霸道,瑶草族和妖花族都能接受吗?
铃花大学士轻叹一口气,收起这些混乱的思绪。眼下她也有些茫然,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平静下来。
或许,今晚的混乱,此刻才刚刚开始。她即便被软禁,若是学宫真出现什么危机,她也不可能视而不见,为了对抗九秀大学士而消极应对。
铃花大学士是极有责任心的人,正因为这份责任心,为地心世界,为太一学宫的长久利益考虑,她才会坚持己见,坚持自己的判断,坚持这场战争不能再继续打下去。
今晚,又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测的事?
……
这注定是一个漫长的夜晚。一直关注着外界动静,等待着后续消息的铃花大学士,始终没有得到更多的回馈。
离开之后的碧瑶大学士,也没有再度返回明心院,甚至没有返回太一学宫。她离开时显然是冲着铜椰的府邸去的,但在那之后,铜椰的府邸也没有爆发什么剧烈的动静。
这就更加让铃花大学士感到一股深深的不安。
如果不是禁足令还在,她都恨不得立刻离开此地,亲自去探查个究竟,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就在天快亮的时候,太一学宫终于传来了较大的动静。这次居然是首席大学士九秀亲自来到明心院。
他一脸阴沉地来到明心院,目光凌厉地瞥了铃花大学士一眼,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可他那嫌恶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
这分明就是很大的敌意。
铃花大学士对这份敌意倒也不意外,她也并不畏惧,淡漠地回瞥了一眼,眼神并不退缩。
“你干的好事。”九秀大学士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铃花大学士有些不解:“首席,你一大早天没亮跑过来,不会就想发泄一下情绪吧?”
九秀大学士恨恨道:“本座有说错吗?要不是你闹分裂,搞内讧,太一学宫能这么被动吗?”
“首席,或许你应该冷静一下,看看到底是赞同你的人多,还是赞同我观点的人更多。”
九秀大学士羞恼大骂:“就是因为你妖言惑众,所以你罪孽加倍的重。你可知道,地心族进一步有多难?你凭什么宣扬和谈?你知道这一步迈出去有多辛苦?再退回来,地心族很可能就是万丈深渊!”
铃花大学士冷冷道:“你不用危言耸听,地心族再不济,守成是没问题的。地表世界对于往地心世界扩张,根本没有多大兴趣。他们也不具备这个能力。以地表人类的规模,他们也吞并不了地心世界。”
“照你的意思,祖上历代的祖训,就可以抛在脑后了?他们心心念念返回地表世界的宏愿,都是错的?”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先祖们的宏愿自然没错,错在于泰坦学宫,在于我们,我们被特效药坑了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两地之间的战争已经不可持续。而现在,越来越多的现实指向这一点,很多人都已经看到了。只是大家敢怒不敢言而已。而我这个还算有话语权的人,说出这种观点,尚且还要被软禁,何况底下的人?谁敢站出来说出真相?”
“哼,如果没有你这种人妖言惑众,底下人蠢如牛马,他们知道什么?我们让他们卖命,他们自然就去了。他们不肯去,无非就是觉得粮草不够。多给他们一点嚼头,他们还不是乖乖去卖命?”
铃花大学士微微摇头。
既然你九秀大学士都这么偏执了,似乎也没必要再争论下去。
何况,他是首席大学士,他非得霸道不讲理,铃花大学士自然不可能跟他硬顶。
“我们先不说这个,我问你,谁允许碧瑶离开明心院的?她人呢?”九秀大学士近乎咆哮问道。
显然,他对这件事非常生气,就好像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巨大的挑衅一般。
这回轮到铃花大学士哭笑不得了。
“首席,我敬你,是因为你是首席。但如果你非得跟个小孩似的,恕我不愿搭理。”
九秀大学士怒道:“怎么?事到如今,你是打算用这种态度跟本座消极对抗么?”
铃花大学士冷冷道:“你自己派人来请碧瑶姐姐前往铜椰大学士府邸查看情况,这会儿居然好意思来兴师问罪?首席,请问你这是唱哪一出?”
“你少血口喷人,本座昨夜与宝树族众多元老夜谈,就没在学宫一带。我什么时候派人来了?”
九秀大学士气不打一处来,看上去是大破防了。
而九秀大学士身边两个黄金绶带大学士则对铃花大学士缓缓点头,表示昨晚首席大人确实不在学宫,而是回了宝树族。
铃花大学士深吸一口气:“当真?”
“哼,一大早本座哪来闲心跟你扯淡?怎么?莫非还有人胆敢冒充本座,假传圣旨?”
铃花大学士面色苍白,她隐隐猜到了某种不好的可能性。
而她这个表现,却是让九秀大学士也有些惊讶起来,面色变得难看无比:“是谁?谁来传的话?”
“相夷学士,他在不在学宫内?他是你的心腹,这总不假吧?”
九秀大学士惊讶无比,相夷学士的确是他的部下,也是他的心腹。可是相夷怎么可能会假传圣旨?
“你确定是相夷?”
“明心院下人都在,你问问不就知道了?”
九秀大学士让手下人把明心院打杂的下人叫来一问,才知道昨晚相夷学士的确来传过话,而铜椰府邸也的确闹出了巨大的动静。
只不过,在那之后,动静就彻底没了。但离开后的碧瑶大学士,也没有再返回来。
她去了哪里?
难道是逃回妖花族搬救兵了?
“去,把相夷给本座叫来!”九秀大学士怒火中烧。越来越不像话了,连相夷这狗东西也敢胡来?难道竟敢背叛本座?
几路人马纷纷去找相夷学士,但无一例外,都没找着。这些人陆续回来,表示学宫没有,家里也没有,连他常去的外宅都没有。
而给他发的传音符,也没有半点回应。就好像这个相夷学士,也从这太一学宫一带彻底消失了。
这回就算是傻子,都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对劲了。
相夷学士神秘失踪,还假传圣旨,把碧瑶大学士也给骗走了,跟着,碧瑶大学士也不知去向。
本来气势汹汹打算来找晦气的九秀大学士,倒是搞得有些难堪了。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
这时候,有人提道:“首席,昨晚的动静,既然始于铜椰大学士的府邸,我们派人去铜椰大学士府邸看看不就行了吗?总不能铜椰大学士,也……”
有人则道:“平日里,铜椰大学士知道外面有敌人对他虎视眈眈,他一向是躲在学宫内,几乎不回他自家府邸的。昨晚为什么他会回去?”
有人忽然道:“昨日我好像看到两个人陪着铜椰大学士回去的。”
“其中一人有些眼熟,但我不太确定他的身份。”
“昨晚既然有泰坦血脉激荡,会不会,是泰坦学宫方面的人来找他?”
“不可能的,泰坦学宫的人怎么能进出太一学宫?那人一定是咱们太一学宫的人,有太一学宫身份的!”
“太一学宫有身份,有头有脸的,怎会不认识?”
“我想起来了,这人是……”这时候有个人终于想起来,但是他话说到一半,又停顿下来,有些尴尬地看向铃花大学士。
“你想说什么?不用看本座,有什么便说什么,不必忌讳。”铃花大学士淡淡道。
“好,属下是想说,那人好像是铃花大学士从五行学宫挖来的水工学士,我当时承担运输任务时,在瑶草族的地盘和此人远远朝过一面,故此有些印象。”
水工学士?
别说铃花大学士,就连九秀大学士都大吃一惊。
按照逻辑,水工学士应该在银乔太上长老陨落那一战,就已经挂了吧?他怎么时隔这么些日子,又返回太一学宫?
此人还真有太一学宫的身份,这是铃花大学士亲自给他争取的,为了拉拢他给与的身份。
“竟然是他?”铃花大学士虽然有些惊愕,但还是无法将水工学士跟昨晚的情况结合起来。
九秀大学士冷冷道:“这个水工学士,是铃花你挖来的吧?他这些日子去了哪里?当时那一战为什么没死?回来之后,为什么不找本座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