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7章 一无所获
风隐暗暗为自己的英明决定窃喜。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也许,这次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风隐并没有得意忘形,而是将身形隐匿到极限状态,隐藏在虚空当中。
他很自信,就算有人从他跟前走过,这种情况下也绝对发现不了他。
“大人,现在的局势有点乱啊。觥垒大学士失踪,传送阵法被破坏,学宫高层震怒,水镜和薪火两大紫金绶带大学士都亲自出动了,感觉这件事会闹大,咱们这边,只怕难免被牵连啊。”
这是一名亲卫,站在水工学士跟前,一看就是地位非同一般的心腹。
水工学士坐在桌案前,跟前站着几个亲卫,应该是那种贴身随侍的心腹,因此话语权肯定比一般的亲卫要高不少。
另一名亲卫也附和道:“我赞同,觥垒大学士神秘失踪,无论如何,都会牵连到咱们底下的人。就算咱们有一百张嘴,也分辩不过他们。”
“而且觥垒那边还咬死,咱们这边派了什么信使过去,报告什么灵脉之类的消息。大人,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恐怕这事,一定会有人借机扩大,针对咱们的。该说不说,大人您这几年崛起速度太快,平时又不擅长溜须拍马搞关系,导致在学宫内部的根基还是不够深厚。就算上头有人欣赏大人,可真到关键时刻,有几个人愿意为大人说话?”
风隐在营帐外面,听得真切。
可这画风似乎有点不对啊,这根本不是他预期的内容。此刻他不禁有些怀疑起来,难道自己是暴露了?
没道理啊,自己这隐匿手段,风隐是十分自信的。他可不信,自己只是在营帐外围游弋,就会被那些普通亲卫发现。
要说自己靠近水工学士的营帐,甚至摸进他的营帐,被水工学士察觉到异常,风隐还勉强会信。
可当下在水工学士的营帐发生的这一切,如果是水工他们提前安排给自己看的演戏,那至少说明,对方早就发现他了。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好的临场发挥,一点破绽都没有。
可要说自己早就被发现,风隐绝对是不信的。
难道说,这些人并不是在演,而是真的在探讨他们的前途命运?可听他们讨论的内容,分明就跟觥垒大学士失踪无关,跟传送阵法被袭击也毫无关联。他们担心的是被牵连。
而他们提到的信使问题,也明显是一副被冤枉的口气。
“难道真错怪他们了?实际上水工部并没有问题?那信使果然不是水工学士派去的?而是有人假冒水工学士的名义?实际上水工部是无辜的?”
在此之前,风隐虽然不能敲定是水工部搞鬼,但还是比较偏向于水工学士有重大嫌疑的。
可眼下发生的这一切,却让风隐原先坚定的想法,出现了一丝裂痕。
当然,风隐并没有急着下结论,他决定继续听下去。
片言只语,现在还无法完全说明问题。自己绝不能偏听偏信。要下结论,也得等搜集到足够的信息再说。
他还是要听听水工学士怎么说。
这些亲卫你一言我一语,态度很是激烈,反而水工学士这个主将,看上去态度很是平和,并没有因为这些烦心事而急躁。
只见水工学士虚空压了压手掌,微微笑道:“你们也别太过着急,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
“大人,不是我们急,我们是担心大人好不容易建立的基业功勋,到头来因为一桩意外而打了水漂,岂不可惜?”
“是啊,大人在五行学宫前途远大,要是因此受到牵连,那就太可惜了。”
水工学士淡淡一笑:“首先,我们得相信三大紫金绶带大学士的判断力。现在一切都还没定论,只是伱们捕风捉影,胡乱猜测而已。身正不怕影子歪,只要咱们自身清白,即便一时受到一些污蔑冤屈,时间久了,一切自会真相大白。如今学宫派两大紫金绶带大学士来主持这些事,足以证明学宫高层对此有多重视。如此重视的情况下,又怎可能草率制造一起冤假错案,然后草草了结?这对学宫来说,有什么好处?”
水工学士轻叹一声:“所以,终究还是要相信学宫的判断力。”
看得出来,水工学士是真的很淡定,这番话也绝非故作姿态,而是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他很有把握,也很有信心。
只是那些亲卫,却还是忧心忡忡。他们显然觉得,自家主将还是太年轻,对人心险恶认知还不够深刻。
“大人啊,您可千万别乐观过头。属下总觉得,这次薪火大学士亲自出马,有可能会把矛头指向咱们。觥垒大学士失踪,传送阵被袭击,耽误了学宫的大计,总得有个人来背锅吧?您自己琢磨琢磨,这锅谁来背合适?”
水工学士淡淡道:“站在学宫的高度,最重要的不是谁来背锅,而是怎么解决问题。你们对学宫的认知,还是有些浅了。你们要学会站在学宫的高度来看待问题。”
营帐外的风隐学士听了这话,也是暗暗点头。
这水工学士虽然年轻,似乎是刚崛起的后起之秀,但却没有年轻人那种情况傲慢啊。
相反,他好像一直很冷静,好像天塌下来也不至于让他失去理智。
更难得的是,他居然能站在学宫的高度考虑问题。而且说得还颇有道理。学宫高层的确不是为了找一个背锅侠。学宫高层更在意的是事件背后的真相,更在意的是如何为这些负面事件收尾,如何解决问题。
像水工学士这种年轻的后起之秀,遇到此类问题的时候,居然能保持头脑冷静,没有因此而轻浮动怒,也没有怨天尤人,跟着属下起哄。
这很难得。
同时,风隐也暗暗想到,如果这水工学士真的有问题,那么此人年纪轻轻居然有这个城府,对学宫来说,可就威胁太大了。
但同理,如果水工学士没有问题,对学宫来说,这又是一个极度优秀的潜力股。
在水工学士身上,真看到了一种紫金绶带大学士资质的潜力。
这么年轻,又能打,还有大局观,眼界高度不但超过同级别的其他学士,甚至超过一些黄金绶带大学士。
就像觥垒大学士,他但凡沉得住气一些,像水工学士这么稳得住,或许不会有这次的灾劫。
风隐此刻也是有些犹豫。到了此刻,他也无法判断到底这风隐到底有没有问题了。
不过,不管水工学士有没有问题,他都是一个人物。这一点风隐已经非常确定。
“大人,照您这么说,咱们什么都不做吗?总要做点什么吧?”
“是啊,咱们得做两手准备才是。万一学宫方面非得栽赃咱们,咱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学宫绝不会无缘无故栽赃我们。即便学宫一定要找一个替罪羊,也绝不会是我。”水工学士极为自信地道。
“大人,为什么这么说?”
“不为其他,只因为我对学宫有用。我能做其他人做不到的事。而觥垒大学士陨落之后,学宫能用的人,本身就少了一个。再让我去背黑锅,此后谁还能为学宫卖命?谁还会为学宫卖命?”
水工学士自信道:“退一万步讲,即便学宫视我如草芥,我等有用之身,在这乱世当中,何愁找不到安身立命的地方?”
“你们要记住,五行学宫若因为打压针对而失去我们,这不是我等的损失,而是学宫的损失!”
水工学士这一番霸气十足的表态,感染力十足,让所有亲卫都深受感染,纷纷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了。
“好了,该说的就这些,大家只要记住,把事情做好。只要把每件事做好了,情况就不至于太糟糕。”
说到这里,水工学士摆了摆手:“都下去吧,该干嘛干嘛去。我也要研究一下这未来走势。世道大乱,我辈生存不易啊。”
营帐外的风隐,彻底被整不会了。
看着那些亲卫一个个鱼贯而出,只留了两个侍奉左右的贴身亲卫,却也只是乖乖地肃立在两侧,不敢再打扰水工学士。
这就散了?
风隐有些郁闷,似乎自己听了一堆情报,但似乎又跟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如果非得让风隐评价一下,他觉得水工学士的言谈举止,堪称四平八稳。让人找不到一点破绽。
看他那么坦然,那么自信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心里有鬼的人。若是心里有鬼,他不可能做到如何淡定从容,仿佛天塌下来也无所畏惧的样子。
风隐心事重重。
再监视窃听下去,估计也听不到更多的信息了。看水工学士这架势,也不可能指望从他嘴里能泄露出什么机密来。
或许,他真的心底无私?那两件事真的与他无关?
不死心的风隐,决定继续滞留一段时间。在薪火大学士抵达之前,他打算一直留在水工学士的营帐周围,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出一些新鲜的东西。
可惜的是,进入下半夜后,水工学士便有规律地安睡了。而整个水工部的大营,也有条不紊地运转着。该值夜的人值夜,该休息的人休息。到点之后,整个军营静悄悄的,再无半点喧闹。
风隐很是无奈,知道今晚是不会再有收获了。
第二天,同样一无所获。一直到水工部这边得到了消息,薪火大学士将带队来水工部调查,调查队伍已经到三十里外,请水工学士亲自前往迎接。
听到这个消息的水工部那些骄兵悍将,多少有些抵触情绪,有人甚至骂娘,觉得被学宫针对的。大家拼命为学宫效力,兢兢业业,到头来调查了一次又来一次,分明就是信不过他们。
有人更是扬言,要是在五行学宫得不到信任,大不了卷铺盖走人。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他们这支队伍,还真不愁没有下家愿意收留他们,实无必要受这个窝囊气。
当然,水工学士对于这种发泄式的叫嚣,自然是毫不客气地提出批评,告诫他们不要胡说八道,更不能在薪火大学士面前失礼。
对于学宫来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多派几次调查团下来调查,完全合情合理,并不是什么完全不能接受的事。
等水工学士带着人出发去迎接薪火大学士时,风隐知道,自己的前期侦察算是搞一个段落了。
预期的收获,并没有取得。
在水工学士身上,他不但没有找到任何突破口,反而心里天平隐隐已经有些持平。
因此,风隐在水工学士离开营地不久之后,也悄然离开了。稍稍绕了点路,在水工学士迎接到薪火大学士一行之前,回到了薪火大学士阵营,与薪火大学士会合。
相当于半道上先把薪火大学士给截住了。
见到风隐平安回来,薪火大学士倒也没觉得意外。
“怎样,此行可有收获?”薪火大学士笑呵呵地看着风隐那便秘似的表情,似乎隐约已经猜测到了什么。
必然是没什么收获,要是有收获,风隐绝不会是这副神态。
“大人……”
风隐知道时间紧急,薪火大学士不会有太多时间给他啰里啰嗦,当下长话短说,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事情,简洁地叙述了一番。
“所以说,从他们的言谈中,其实两件事都跟他们无关,他们是无辜的?”薪火大学士若有所思问道。
“属下看到的,听到的,确实如此。当然也不排除他们是故意演戏。”
“他们为什么演戏?难道你的行踪暴露的嘛?不然这戏演给谁看呢?”
风隐摇摇头:“我一切行动都十分小心,没理由会暴露。就算暴露,也不可能那么早就暴露。他们没理由把戏演得那么真,那么及时……”
薪火大学士道:“好了,无论如何,本座要亲自去一趟。是是非非,还得先见到水工学士再说。本座倒是希望此事跟他无关,以他的崛起速度,就像他说的那样,学宫失去他,不是他的损失,而是学宫的损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