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肥肥等人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指名道姓,那人正吓得面无血色,还想倔强求饶,身体却忽然跟气球似的炸开了。
没有人对他出手,也没有人做出任何攻击的动作,毫无征兆的,这地心族就在他的同伴跟前炸开了。
而且是炸得非常惨烈的那种,全身炸成一滩烂泥,完全看不出形状。
这自然是江影的操控符在发挥作用。
剩下五人吓得脸色煞白,心颤不已。两只脚都有点不争气,几乎站不稳。虽然死的不是他们,可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自己个头上?
只是,他们同时也是暗自纳闷。死的那个家伙,是他们六个俘虏当中,公认最聪明,嘴巴最能说的家伙。
大家甚至事先都觉得,如果一定有一个人会活到最后,活着返回地心世界,最大可能应该是这个叫塞提的家伙啊。
可谁能想到,大伙一致认为存活希望最大的家伙,居然第一个被干掉了?这完全是不按套路出牌。
惊慌恐惧之后,有人心里就暗喜起来了。
赛提挂了,这也就意味着最大的竞争对手没了。那么岂不是说,自己存活的概率大大提升了?
而死亡的名额随着赛提的死,是不是又减少一个了?潜在的风险也降低一些了?
无论如何,这些俘虏此刻最真实的心态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只要死的不是我,那便万事大吉。
童肥肥却跟没事似的,笑呵呵道:“你们不要太担心,赛提这个家伙奸猾,我们信不过他,所以,他死有余辜。他不死,回到地心世界,说不定会闹幺蛾子,还可能反噬你们,甚至把脏水泼你们头上。”
其他地心族自然是唯唯诺诺,不管童肥肥说得有没有道理。命捏在你手上,当然你说什么都对。
“好了,你们也别疑神疑鬼了。暂时你们不会有人再死。希望赛提的血,能让你们清醒清醒。”
剩下五个俘虏大喜过望!暂时不会再有人死了。虽然暂时这俩字有些扎心,可即便只是暂时,也至少说明当下的危机是度过了。
童肥肥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每个人的肩膀:“该叮嘱的,我都叮嘱过了。你们回到地心世界,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主人放心,我记得清清楚楚。回到地心世界后,我一定全力搜集情报,每个一段时间就将情报送来。我是主人最忠诚的走狗,能给主人效劳,是小人的荣幸,敢不全力拼命?”
话依旧是很好听,不过这些表忠诚的话里头,显然没了敷衍,而是多了几分敬畏。
大伙都不敢再耍什么小聪明,真会掉脑袋的。
五个俘虏一脸难以置信地被放回了通道。他们惊奇地发现,地表人类竟真的放他们回去,而不是逗他们玩玩。
地心族与地表世界的通道,其实是非常曲折的。要走完这条通道,至少得好几天时间。
五名俘虏一路上都疑神疑鬼,担心走着走着,忽然地表人类又反悔了,沿途追杀他们。
直到他们走过一半的路程,更接近地心世界那一头,他们高悬的心情才慢慢的松了一些。
或许,大概他们是真的逃离升天,能够活着返回地心世界了。不过他们依旧没有太过得意忘形。
五个人都很有默契,沿途不议论,不吐槽,不高调,只是埋头赶路。他们当中有部分人显然已经没了心气,只恨不得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地心世界,远离地表世界,远离这场噩梦。
这次地表世界之行,也许会成为毕生都挥之不去的梦魇。百丈死了,队伍团灭了,什么生意,什么金币银币,一切都是那样的不值一提。
跟眼下活着回来相比,金币也好,银币也好,又值得什么?
百丈大佬可是堂堂的泰坦血脉,不也是人头落地,死无葬身之地?他有再多的金币又如何?最终还是有命赚钱,没有命花。
太可怕了,他们心里暗暗发誓,此生再也不参与什么冒险者队伍,不去撩拨地表世界。
回到地心世界,就找个地方躲起来,隐姓埋名,从此跟过去的身份永别,离群索居。
什么金钱,什么富贵,统统都是浮云。想到那上百个尸骨无存的同伴,这些金钱权利一下子就变得索然寡味了。
宁可要安安稳稳的一口稀饭,也不要刀头舔血的山珍海味。
当然,这只是多数人的想法,并不是五个人统一的想法。
实际上,有部分人固然是没了心气,但依旧还是有部分人死性不改。当地表世界越来越远离的时候,他们的恐惧之情渐渐被心中的戾气取代。
当他们的脚步终于踏上地心世界时,也是这五个人最后一次聚在一起。马上就将分道扬镳,临别之前,总要说点什么。
“各位,今后你们有什么打算?”有人主动挑起话题。
有人意兴珊道:“还能有什么打算?受制于人,只能苟延残喘以求活命了。不管咋样,我们这种小人物,只能委曲求全,努力活着吧。”
“是啊,我算是看出来了。地表人类根本不是传闻说的那么不堪的。征服地表世界,谈何容易?再说了,我们这种小角色,什么王图霸业其实跟我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不管在哪都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所以,都好好活着吧。”
这是典型没了心气的地心族,他们知道自己受制于人,也不倔强了,索性就躺平罢了。
自然也有桀骜的,听了这话,顿时就不爽了。
“我说你们是真傻,还是假傻?都回到地心世界了,还这么言不由衷吗?你们不会想说,你们真的认命了吧?”
“不认命还能咋的?”
“怎么就不能咋滴了?我就不信,他们在地表世界对我们动的手脚,隔了两个世界,还能管得了我们?他们那些恐吓要挟,完全就是放屁。老子才不会上他们的当。给他们送情报?老子才不做那吃里扒外的事。”
“呵呵,倒也不是吃里扒外。要是他们肯出钱,其实也没什么不能干的。但是想靠威胁糊弄,我自然是不信的。”
这二人显然是那不信邪的,在地表世界的时候,他们装死,老老实实不敢大声说话。
可回到地心世界,他们觉得已经到了安全地界。地表世界的手段再高明,能管得了地心世界?
因此,此时此刻才是他们最真实的想法!
不过,他们这危险的想法,其他三名俘虏却没有附和。
有人摇摇头:“你们可别忘了,赛提是怎么挂的。反正我是认命了,你们要倔强是你们的事。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要作死,可别带上我。”
“对,也别带上我。还有,主人可是要我们互相监督的。你们要是敢去告密什么的,可别怪我不客气。”
“没错,你们可以不听人家招呼,不搜集情报,不配合行动。但谁告密,谁特么就是跟我过不去,老子就跟谁拼命!”
三比二。
三个人是被地表人类给打怕了,彻底躺平,没了反抗的心气,他们显然是打算老老实实配合,余生就这么苟且过了。
而那两个,则是打算倔强一下的。
那三人不管他们如何倔强,但绝不允许他们告密。告密就意味着他们三个人也将被招供出来,也将被牵连到,回到地心世界也将没有好日子过。
这是他们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
那二人其中一个忙道:“谁说我们要告密?我们可没那么傻。”
另一人也道:“老子就是纯粹不爽,不想配合,可没说要告密。特么跟谁告密啊?我还想留着脑袋多吃几年饭呢。”
他们都不傻,知道告密的下场是什么。一个队伍都死光了,就你们几个逃回来,你们敢说自己没问题?
好吧,就算你们证明了自己清白。可百丈这个首脑都死了,你们怎么不殉葬?泰坦族的大佬恐怕才不会跟他们讲道理,大概率会迁怒,将他们也一波送走。
别怀疑,这就是地心世界的逻辑。
你菜,就永远别想着讲道理,尤其你菜还是戴罪之身,那就更加死不足惜了。
大家的态度各自表明,就准备各自赶路。
毕竟过去只是队友,又不是亲人。如今这个情况,也不太适合作一路。目标太大,容易被人盯上,还不如化整为零。
他们现在需要低调,不能被人认出来。但凡被认出来,都有可能招来麻烦。
那么,最好的方法,自然是分头走。反正彼此也谈不上什么信任,也没有硬凑在一起的意义。
几人打算在前面集镇找个小馆子,吃个散伙饭,然后就此作别分开,从此相忘于江湖,也算是对过去这段梦魇做一个彻底告别。
只是,忽然间,其中一人的眼神,忽然死死盯着那两个倔强的同伴,目中露出诧异之色。
而那诧异之中,隐隐还藏着某种不可掩饰的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诡异的事情一般。
“你们……你们……”这人眼眸闪着浓浓惧意,结结巴巴,竟是说不出话来。
另外两个同伴见他反应离奇,也顺着他眼神看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他们的反应也一下子变得跟撞鬼似的,充满了惊恐之色。
就好像那两个倔强的家伙,忽然被鬼附身似的,让这三人惊得面色大变,脚下竟也节节后退。
同时三人还互相对视,眼神交流,显然是询问对方,自己脸上是否也有这等异常?
三人眼神交流之后,确保自己脸上并没有异变,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么……
三人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即恐慌的眼神逐渐转化为同情。他们好像明白了,这两个家伙,刚才出言不逊,好像还不服气的样子。是分明是触动了地表人类的禁制啊。
也就是说,地表人类对他们体内动过的手脚,果然还是有用的!哪怕他们已经身处地心世界!
更恐怖的是,他们在地心世界说了什么,人家在地心世界竟也清清楚楚知悉?
这手段也未免太恐怖了吧?
他们甚至一开始都不信有这么神奇,可看看那两人脸上脖子上,整张脸的皮层之下,竟有无数蚯蚓和苍蝇一般的虫子,在皮下不断蠕动,仿佛要从他们体内破开肌肉,咬开皮肤,爬将出来似的。
这密密麻麻遍布了他们整张脸,还有脖子,包括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全部都是这诡异的虫子,蠢蠢欲动,随时都有可能破开肌肉皮肤,从他们体内爬出来。
太可怕了!
而那两人看到同伴见了鬼的眼神,便已经察觉到不妙。随即他们便感应到了自己身体的诡异蠕动,双手一抬,立刻就看到自己手背上,手臂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黑点黑线,在他们的体内蠕动。
这些黑点黑线,显然都是怪虫,有的在血管里,有的在皮肤层下,有的在肌肉下方,甚至有的已经从他们的耳朵口腔鼻腔不断钻出来。
啊啊!
这一切都来得如此突然,二人就跟见了鬼一样,不断拍打着自己的身体。
显然他们也是被吓傻了。身体在原地疯狂地抖动拍打,恨不得将这些诡异的虫子抖搂下来。
可这些虫子并不是依附在地表的跳蚤虱子之类的,根本不可能这样抖搂几下就能解决的。
这些虫子,可都是从他体内长出来的,要想虫子掉下来,必须让这些虫子从他体内掉下来。
这怎么可能呢?
除非,虫子自己咬破他们的肌肉,咬破他们的皮肤,咬破他们的肚皮,咬破他们的脸颊,咬破他们的血管……
是的,这些虫子就是这么干的。
这两人体内的虫子本来只是蠕动,并没有十分活跃。可他们这么见鬼似的蹦跶,仿佛一下子刺激到了这些虫子,它们一下子就被唤醒似的,瞬间变得活跃起来,戾气大涨,竟顿时变得无比嗜血,开始嘶啦嘶啦不断噬咬着他们的身体,开始拼命往外咬,往外钻了。
当所有虫子一起发难的时候,这两人甚至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措施来阻止这惨剧的发生。
他们除了配合惊声尖叫外,根本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