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人放爆竹。但这爆竹和寻常不一样,是接连三声的。
“属下去看看!”张忠刚要走,就被叫住。
“大人!”为了防止他倒霉,没人下面条了,希宁还是好心地提醒:“小心有诈。死去的锦衣卫上,应该也有信号所用之物。”
张忠冷淡瞥了眼,出去后才有感觉。寻摸着……有人关心不错哎,怪不得徐同知大人红鸾心动了。
希宁走到桌边坐下,手臂放在桌面上,靠着休息。
虽然到柴火地铺那里,坐靠着墙,更好养精蓄锐。可墙壁很是粗粝,一上好的绸衣,会刮得勾丝了。能体面点自然要体面点,总不能一勾丝的烂衣服,落魄地进入大牢。
徐勉很安静,靠在那里闭目养神,有时会睁开眼睛,看她一眼后,阖上双眼继续眯着。
“咣当”一声,院子外的门被踢开了。
徐勉一把抓起放在边的绣刀,一只手抓在了刀把上。
希宁看后,站了起来,走到边,坐在方凳上。
徐勉冰冷的眼眸看了看她。覆巢之下无完卵,如果来的人不是自己人,会成全她的。
当张忠带着人出现,其中一个对着徐勉作揖:“属下来迟,请大人恕罪。”
徐勉抓着刀柄的手松开。
希宁松了口气,站了起来,走到旁边,让出了地方。
“小姐!”管家的侄儿顾全也被带来了,见到她就跪下了,鼻涕眼泪一大把。一部分是激动的,更多的是吓的。
绕路去报信,到了后,锦衣卫让他带路。到了昨天被袭的地方,乖乖,全是尸体。看着苍蝇乱飞,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吓得他当时就吐了。好吓人呀,太可怕了!
衙役全死光了,锦衣卫死了三个,但没有徐勉和张忠以及顾大小姐的尸体。
顺着车轮印子寻过去,显然对方也在追赶,印子旁有很多马蹄印和脚印。但追到村庄里,村已被焚毁,废墟里都是烧焦尸体。于是放了信号弹,试着联系,不久后张忠过来。
安王的旧部,追着马车到村庄。将马车所停放的农户,严刑拷问,问不出来后,杀了去邻居家继续问。就这样,一晚上杀了七八户,将小村里的人杀了个干净,一把火烧了。
带着不少人过来的锦衣卫千户分析着:“应该是受刑不过,胡说人已经换其他车往西北方逃跑。安王余孽估计大人绕道回京城,信以为真,烧了村子后追过去。”
说了还是被杀,而且是屠村,上至耄耋老人,下至襁褓婴儿,不被砍死也葬火海,够狠的。锦衣卫也只不过如此吧!
徐勉受伤,不宜动,索连着板一起抬走。
徐勉侧头看了眼张忠,张忠立即会意,走到一边,对着顾大小姐微微拱了拱手:“只有一辆车,就委屈顾小姐和徐大人同乘。”
希宁微微低下头,行礼回应。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
对不起,我是未出阁的官绅大小姐,不能和其他男人同乘。
行呀,没牢车,要么自己走,要么和其他男人同一匹马。
到了院子,徐勉看了看还捆在草垛旁的庄稼汉:“放了吧,再赔点银子。”
张忠轻声说:“吃了一只鸡。”
就是让他拿银子出来?千户眼睛锐得很,看到徐勉眼睛瞟了眼,跟在旁边顾大小姐。
而顾大小姐面无表,但脸上很是平静,无任何惊慌。
于是从钱袋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了松了绑的庄稼汉跟前:“这算是二天打扰的赔偿,够不够?”
来的一大堆凶神恶煞般的人,庄稼汉原本以为自己小命不保,没想到还给银子。
看到跟前扔着一锭五两官银,立即眉开眼笑地捡了起来,双手护着:“够了,够了!”
太好了,一只鸡和一些面粉,哪值五两银子?这下娶媳妇可有着落了,今天就跑去溪东村的小寡妇那里,五两银子当定礼。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嗯~”千户故意拉长个音:“锦衣卫只对付贪官污吏、枉法谋逆之人,不会随便扰民!”
张忠看了看千户,还不扰民?呆在人家家里,捆了主人,还杀了鸡……
好吧,这样说能让顾大小姐对徐同知有好感,哪怕把锦衣卫夸成一朵花……他也会这样干。
锦衣卫……庄稼汉手里的银子一个哆嗦掉了下来。
徐勉被小心翼翼抬上马车,板就随手扔在了旁边,顾大小姐也上了车。
顾全刚要坐在马车的驾驶位旁,就被张忠一个瞪眼吓得没坐地上。
“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张忠一发话,就把顾全打发到一旁,和另一个锦衣卫同乘一匹马。
顾全苦瓜着脸,他不想和一血腥的锦衣卫坐一起,怎么连马车的外面都不给坐?
共骑的锦衣卫看到顾全不愿意的样子,有点窝火:老子还不想多个人呢。
有……锦衣卫千户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张忠安排:张忠这次和徐同知一起,出生入死的,回去肯定能升职。看着这办事的样子,这小子有前途。
因为徐勉受伤,马车行得很慢,时不时有细微的震动,让他眉头微结。
希宁坐在旁边,根本不敢去问是否伤口疼。万一又来一句“疼~”,叫她怎么回应?
但又不得不表示一下什么,于是到口上,掀开门帘轻声说:“恐怕太过颠簸,大人请再慢点。到镇上改乘轿子吧!”
没想到驾车的锦衣卫赶紧停下,张忠和千户立即下马查看。
靠在车壁上,闭着眼睛的徐勉开口说:“无妨,尽快回京!”
希宁也只有放下车帘布,回到车内。
张忠眼珠子一转,义正辞严地喊道:“同知大人有令,尽快回京。”说完手中的马鞭就对着拉车的马,一鞭子下去。
“咴~”马负痛,迈开腿跑了起来。
一个剧烈颠簸,冷不丁地让希宁体一个摇晃,而另一个躯晃了过来,她下意识地扶住了。
徐勉原本靠在车上的体,搭在了她上,脑袋埋在了她脖颈处。
“大人!”希宁头皮都炸了,想着怎么小心把徐勉“放回去”。
徐勉以很亲密很暧昧的姿势靠在她上,言语却平静而冰冷:“好好扶着,别让本座伤口裂了。”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