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那一声威严而冷冽的令下,整个碎玉轩瞬间陷入了一片紧张中。嬷嬷们则是脚步匆匆,眼神锐利,太医们神色凝重,依照太后的旨意,将碎玉轩的每一个角落都翻了个彻底,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隐藏的线索或是秘密。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压抑与不安。不出一刻钟,竹息便带着搜寻的结果匆匆返回。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只是将手中的圆形扁瓶轻轻递上,里面装着的,是从香炉里仔细筛选出的香灰。经过仔细检验,香灰中竟含有大量的依兰花香残留,这种香气,正是引发皇上身体不适的元凶之一。依兰,这种源自遥远异域的珍贵香料,有催情之效,是宫中禁用之物。
皇上这些时日以来,连连宠幸妃嫔,不知不觉中,身体已经逐渐掏空,再用此物,自然受不住。
太后怒道:“贱妇蠢钝,如此争宠,真是不堪。”
皇后婉然含泪:“是药三分毒,碧官女子手段下作,不惜以皇上龙体为轻,实在不堪。”
面对这铁证如山,碧官女子脸色苍白,嘴唇微颤,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已是百口莫辩。太后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随即下达令:“赐碧官女子自尽,以正宫闱。”
莞嫔碎玉轩的正殿来回踱步,双手紧握,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可她哪怕心急如焚,也不敢贸然行动,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太后,引火烧身,为自己招来更大的祸端。
不多时,皇上终于睡醒来,听闻此事,脸色瞬间阴沉如水,下令再次进行一番更为彻底的彻查。
当日,皇上一纸令下,碎玉轩被重重封锁,与外界隔绝。皇上以未能妥善伺候好主子的罪名,将碎玉轩内原有的宫人全部杖毙,此举更是向后宫众人发出了一个明确的信号,任何企图伤害他的行径,都将受到最为严厉的惩罚。
淳贵人静静地坐在廊下,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她的脸上,却似乎无法驱散她心中的阴霾。她抬头仰望那片浩瀚而深邃的天空,眼神空洞而迷离,仿佛所有的思绪都随着那飘渺的云朵飘向了远方。
回想起近日发生在碎玉轩的种种,淳贵人心中暗自冷笑,碧官女子是个蠢的,听信了她几句关于皇上对香料偏好的闲聊,便大胆地使用起了催情之物,企图以此博取皇上的宠爱。
可是她又怎么知晓,碧官女子正是因为香料的作用,让她得到皇上的宠幸,一跃成为真正的嫔妃,尝到了甜头的碧官女子,自然是不会轻易放手的,她才会更加频繁地使用香料,甚至不惜加大剂量,只为了能够更加牢固地抓住皇上的心。正是此举,才会让皇上晕厥。
然而,如今碎玉轩被封,整个后宫都笼罩在一片紧张与猜疑之中。淳贵人虽然表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与淡然,但内心却如鼓点般狂跳不已。她不禁开始担心,自己是否也被卷入了这场风波之中,成为了皇上怀疑的对象。
望着眼前这座曾经繁华热闹,如今却变得冷清孤寂的碎玉轩,淳贵人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凉。她不禁开始想象,这座宫殿是否真的会像冷宫一般,被遗忘在时间的尘埃之中,成为无人问津的废墟。
此刻的她,心中充满了迷茫与不安,仿佛置身于一片茫茫大海之中,找不到前行的方向。
夜色如墨,深沉而寂静,寿康宫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太后与皇后两张凝重的脸庞。太后,深夜将皇后召至此处,显然有要事相商。
两人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张精致的茶几,上面摆放着几样精致的茶具,却未曾有人动过。空气仿佛凝固,只有偶尔传来的烛火跳动声,打破了这份压抑的宁静。
许久,太后终于轻叹一口气,打破了沉默:“宜修,你老实告诉哀家,碧官女子的事,你有没有插手?”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皇后宜修微微垂下眼帘,掩饰住眼中的情绪波动,她轻声说道:“臣妾深爱皇上,若是知晓有人胆敢用如此手段伤害皇上,自然会竭力阻止。”她的语气平静而坚定,仿佛真的对此事一无所知。
太后闻言,又是一声长叹,只能无奈地叮嘱:“你好好看顾皇上的身子,莫要再让这等事情发生。”
皇后宜修露出恭敬的笑容,点头应承:“臣妾明白,定当尽心尽力。”
回到景仁宫,皇后刚踏入门槛,剪秋便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她上前小声问道:“娘娘,淳贵人那边要不要?”
皇后宜修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恨恨地说道:“胆敢伤害皇上,本宫自然不愿放过她。不过,眼下她留着还有用处。”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显然已经有了更深的打算。
皇后心中也是恼恨的,她原本是让淳贵人暗中寻找莞嫔姐妹的错处,好能有由头问罪母家,以此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可何曾想过,碧官女子竟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博取皇上的宠爱,这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
皇上这几日频频召见太医,自那日后,他时常感到头晕目眩,精神不振,这一切,都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无助。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已经老了,身体已经不再像年轻时那样强健有力。而那些曾经让他沉醉的香气,如今却成了他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他更加频频宠爱满军旗女子,渴望着尽快再生下一个皇子。
碎玉轩变得死寂,曾经一切的优渥待遇尽数被取消了,但莞嫔怀着身孕,皇上下令一切供应如常,两位主子身边只剩下了淳贵人的陪嫁丫鬟和碎玉轩的首领太监,新分配来的粗使小内监小宫女面对这一切,自然怨声载道,抱怨不迭。
莞嫔顾着腹中胎儿,倒是没有以泪洗面。但淳贵人哪受过如此委屈,日日啼哭不已,莞嫔自觉是自己的庶妹拖累了她,对她更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