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下朝后就脚步匆匆得赶到兰心阁,心中那份难以掩饰忧虑。弘福不仅是唯二的皇孙,更是皇上心头肉,宠爱有加。想也知道如此时刻,若是弘福出事皇帝会如何震怒,王爷忌惮年羹尧是真,在乎圣宠更是真真的,心疼弘福也做不得假。想到近日来幼子的遭遇,王爷的心便揪紧了几分,生怕有任何闪失。
穿过曲折的回廊,王爷终于来到了兰心阁前,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生怕惊扰了室内的宁静。一进门,那温馨而又略带忧虑的一幕映入眼帘:弘福,那个平日里活泼好动的小身影,此刻正安静地蜷缩在年世兰的怀里,小小的身躯显得格外脆弱,而年世兰,平日里珠圆玉润、飒爽大气的她,此刻下巴略显尖削,面容上残留着未干的泪痕,显然是为照顾弘福而心力交瘁。
见到王爷的到来,年世兰欲起身行礼,却被王爷温柔地制止了。他轻轻走近,目光温柔地落在弘福那张胖嘟嘟的小脸上,仔细端详,确认孩子虽受了些风寒,但并无大碍,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满意地点了点头。“世兰,你做得很好,把孩子照顾得如此周全,自己却累瘦了。”王爷的话语中满是心疼与感激。
年世兰闻言,眼眶微红,轻声回道:“妾不委屈,只要福儿能平平安安,臣妾便心满意足了。”
王爷深知此事非同小可,沉声道:“那个企图伤害福儿的奸人及其家族,本王已命人妥善处置,断不会再让任何人对福儿不利。”话语间,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年世兰聪慧过人,自然听出了王爷话中的深意,心中虽有诸多猜测,却选择了沉默,只道:“谢王爷为臣妾和福儿做主。”言罢,似是想起了什么,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还有一事,需得王爷定夺。
果然,一听这话,王爷的眉头皱了起来,年世兰忙道:“母妃原本召福儿进宫,但眼下他身子未愈,臣妾斗胆,请王爷代为告罪,待福儿完全康复,再行入宫请安,免得过了病气。”
王爷闻言,微蹙的眉头随即舒展,“此事交由本王处理便是,你且放宽心。”
随后,王爷的目光落在了年世兰的腹部上,关心道“腹中的小家伙可好?是否又调皮了?”
年世兰笑了笑“这孩子怕是位小格格,性格与福儿截然不同,异常乖巧。有了福儿这个哥哥,再添个妹妹,咱们这个家就更圆满了。”
王爷闻言,不禁开怀大笑,年世兰见状,按下眼中的情绪,轻轻摇晃着怀中的弘福,生怕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惊扰了他的甜梦。
直到弘福悠悠转醒,王爷又陪着他玩耍了许久,午膳时分,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次日清晨,胤禛下朝后前往永和宫向德妃请安。踏入宫殿,他先是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襟,随后郑重其事地跪下行了大礼,声音沉稳而恭敬:“儿臣胤禛问额娘安,愿额娘身体康健,福寿绵长。”
德妃端坐于上,面容虽显温和,但眼中却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她轻轻抬手,示意胤禛起身,随即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忧虑与无奈:“老四,我听闻年家的女儿再次有孕,这消息真是让人又喜又忧。年家势力日渐庞大,她若再生子嗣,对于朝中局势而言,恐怕又是一番风云变幻。现如今看似是一番助力,可来日,谁又能保证汉军旗的子嗣不会觊觎那位置呢?”
胤禛闻言,心中微动,却并未立即表态,而是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额娘所言极是,但此胎或只是个格格。再者,年羹尧不仅与儿臣及十四弟交情深厚,且对忠心耿耿,他对这个妹妹更是呵护备至。若是在这紧要关头,她腹中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会伤了年家的心,更可能引发不必要的动荡。更何况,府中近日刚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之事,有人竟对弘福下手,每日夜晚打开窗户掀开被褥让其受冷风吹拂,害得福儿风寒不愈,其用心之险恶,实难容忍,若不是年氏警醒,福儿怕是……”
德妃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深知胤禛所言非虚,更是明白为何府中会发生这种恶劣的事,只得痛心疾首道“福晋身为后院之主,竟让这等事情发生,实在是失职至极。不过,念在她是你最心爱之人的妹妹份上,我会亲自过问此事,好好教导她如何管理家事。”说到这里,德妃抬头望向胤禛,试图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情绪变化。
胤禛心中微微一颤,这些年来他忙于朝政,后院之事多由福晋打理,而她作为纯元的妹妹,他自然也多加关照。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纯元的身影已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后院中如云美人和活泼可爱的子嗣。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越来越少想起纯元了。
“若是女儿也罢,男孩留不得了。后位必是乌拉那拉氏的女子才不负纯元啊。”
“额娘放心,若是女儿自然皆大欢喜,但若真是男儿,儿臣也断不能做出伤害之事。”胤禛坚定地说道,“乌拉那拉氏的地位绝不会变。”
听到胤禛的保证,德妃暗暗松气,派了竹息一同回府探望弘福。
回府的路上,胤禛的心情异常沉重。他一边思考着如何平衡朝堂与后院的关系,一边又为自己内心的挣扎感到无奈。他知道母妃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但作为一位父亲和争夺帝位的王爷,他更明白权利易让人生变,只能心中默默祈祷:愿一切都能如他所愿,年世兰腹中是个格格。
竹息进府后先是前往兰心阁,探望了弘福赏赐了侧福晋,表达了德妃娘娘的关怀恩泽与体面,随后,她并未过多停留,径直转向福晋所居的正院。
踏入正院,竹息的目光冷冽如霜,她微微欠身,行了一个礼节,但那动作中却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只是例行公事。面对福晋满脸堆笑的殷勤迎接,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冷声开口:“传德妃娘娘口谕,府中需和睦共处,万不可有残害子嗣之事发生,违者严惩不贷。”
福晋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慌忙上前几步,近乎哀求地说道:“姑姑,这定是误会!”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责难吓得不轻。
竹息面无表情,目光如炬,她缓缓说道:“福晋,娘娘深知您的心思,但手段终究太过激烈。娘娘有言,此次之事已为您妥善处理,但下次,娘娘恐怕无力再为您扫尾。福晋啊,您应当明白,无嗣何以争那位置呢?”
福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她似乎想要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听得她喃喃自语:“不是还有......”
竹息不等她说完,便冷冷打断:“福晋,您应当清楚,不得宠爱的皇孙有跟没有有什么区别。更何况,若是最得皇上欢心、最像皇上的那位皇孙不幸早夭,皇上会作何感想?这后果,您真的承担得起吗?”
福晋被这一连串的话语击得溃不成军,她喃喃重复着:“她肚子里......”
竹息轻轻叹息,语气中难得地带上了一丝安抚:“福晋放心,娘娘已有所安排。若是那腹中确为男胎,自然不会让他轻易存活于世。您有娘娘作为后盾,您的地位,自然是稳如泰山,无人能动摇。”说完,她不再多言,转身离去,留下福晋一人,独自面对冰冷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