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总结还不是时候,这件事还没完。
小项和小金身份不好使,借市公安局的电话给王副主任打过去。老王不在,正在陪昨晚到达的专家给重症疟疾病人会诊。
通信不方便太耽误事了,现在再把山洞找到的纸条交出去,让市局派人,不一定会得到帮助,兴许两人还会因为隐瞒证据被扣住。
跟管档案的女民警打听了一下,她不认识田起凡,但她很热心,上楼帮忙问了,说田起凡刚恢复工作不久,其他就不清楚了,公安局也没闲到给所有非调查对象建档案。
死特务,一回来就搞事情。
不管了,田起凡兴许已经离开站官城了,得赶紧去化工局打听一下。
还好,化工局不是保卫科守门,而是传达室。
每十个传达室里,会有八个精神抖擞的小老头迎来送往。表面刚正无私,那也只是表面……
项海澜见瘦老头发黄的指尖,绝对是老烟枪一个。
从包里掏出市面上最高档的长白山牌香烟,这是来的路上,两人为了方便套话,提前准备的,盖在一张纸下,推给了老头。
“大爷,我们想跟你打听个人,放心,不给你惹麻烦,问完就走。”
老头掀开盖烟的纸,眼中露出一丝满意,面上却不动声色,“你们想打听谁?”
“田起凡。”
“打听他干嘛?”瘦老头眉头高高挑起。
“我姐钢厂的,看上她了,想跟他处对象。”小项的万金油借口屡试不爽。
“你姐既然看上他了,连他工作调动都不知道?”老头面上露出一丝警惕。
项海澜心道,果然走了,摆出截然相反的表情,哭丧着脸道:“大爷,我没死姐夫,我姐是个黄花大闺女,田起凡都三十多了,前段时间还出了那种事,我家里能答应才怪。
好不容易消停了,这不前段时间听说田秘书没事了,她小心思又活了,在家里闹着要绝食,非他不嫁,都快十天没吃饭了,人都瘦没了。
我爸妈愁死了,我寻思帮他们分分忧,想过来打听一下田秘书的为人,人好的话,我就劝我爸妈,人差,我就劝我姐。咋回事?他怎么还调动工作了?”
小项演技越来越好,把一个关心姐姐的妹妹演绎得入木三分。
十个传达室里,会有八个精神抖擞且热爱传八卦的老头,化工局大烟枪瘦老头也不例外。
说起闲话,表情也不严肃了,呲着带着烟渍的大黄牙,眼神在小项和不动声色的小金脸上溜了一圈,“小伙子是你对象吧?你这丫头长得俊,找的对象跟你一样俊,跟大爷说实话,你姐是不是跟你长反了,长得贼难看?”
项海澜:?
啥意思?
一旁的小金代替回答,“嗯,她姐有龅牙。”
老头拍巴掌,“我就说吗,鱼找鱼,虾找虾,豁嘴龅牙就愿意找豁嘴龅牙,田秘书那口牙呀,老丑了,他不但牙丑,他还满脸包,你姐要是真跟他好了,将来能下得去嘴吗?”
项海澜:“……”
金熠:“……”
长得这么有特色,倒是方便找人。
老头打开了话匣子,“也就是咱这个年代,只以成分论英雄,不管美丑,要不就田秘书那长相,哪能进得了化工局呢?不过这人有才是真有才,就是有点倒霉,跟了陶光明那大特务,被连累了。”
老头一说就说个不停,小项和小金有意引导,得到了需要的消息。
田起凡的档案他们离开档案室时,已经抄了一份。
他不是站官城本地人,三年前才调来这里,档案配偶一栏写的去世,作为单身无孩“本分”人,据传达室老头说,工作十分努力,除了外貌被调侃,在化工局风评不错。
陶光明出事,他被带走调查,虽然没查出问题,但这次化工局丢了大人,情报部门放人之后,把他送到省厅的学习班,搞了半年思想教育。
不过罅隙已经留下了,他再回来工作,融不进局里,周围人都防备他,半个月前主动打申请报告调离,局里火速批准,一个星期就办好了交接手续。
现在人已经离开了站官城。
“你姐要是非他不嫁的话,可以去西边找人,他调到蒙黑交界的樟达气去了,换部门了,现在搞林业。”
永远都落后一步,该死的田起凡玩了把大的,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一城的疟疾。
小项虽懊恼,听到他的去处倒是很高兴,冥冥之中,这就是天意。
姓田竟然去了大兴安岭林区,那是她前世的老家。
她的故乡离田起凡新的工作单位只有不到一百公里。
回到自己穿越前的主场,项海澜信心倍增,“金熠,咱们追过去,把他做掉。”
大兴安岭比起小兴安岭更加广袤无边,让一个人消失,没比让一只狍子消失困难多少。
“替天行道吗?”金熠听到小项的死亡宣判,丝毫不觉得惊讶,他就是相信项海澜能做到。
“嗯,替天行道。”
“早该如此了。”金熠从不觉的动用私刑有错,天理昭昭的时候少,这个世界需要游侠。
杀人哪有昭告天下的,王副主任那,用啥也没查到应付过去。
大队长千金的优势体现出来了,老项的介绍信可以随便填,跟家里说他们俩个想去省城走走,看看衣服的新花样。
老项两口子虽然性格差异大,但从来不是传统的东亚家长,信奉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年轻人就该出去多走走,才能长见识。
不用项海澜多磨,举双手赞成。
连火车票钱都省了,马霜出面给他们联系了邮政车,免费坐着去省城。
看到车上的邮政人员各个遵纪守法,没动邮包,更没有毁信,小项和小金对视一眼,笑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去年揍的人不白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