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务专门在山洞里凿了个机关,就为了藏这俩玩意?”老孙彻底搞不明白了。
“陶光明可真稀罕孩子,连孩子小时候的包被都要藏好了。”他还不知道金熠和小项对真凶的质疑。
“孙大爷,你刚才说的话跟陶光明自杀这件事,不觉得矛盾吗?他既然这么爱孩子,难道想不到他的死会连累孩子吗?”缘分让三人凑在一起,项海澜决定拉老孙入火。
“是哈。”老孙连连眨眼。
“你再想想,陶光明做了这一切,还没成功,就嘎巴溜脆地拉老婆一块死了,合理吗?”她继续甩出疑问。
“也对。”老孙开始点头。
小项没瞒着,把她和金熠的想法,还有昨天去家属院的收获都告诉了老孙。
孙正义多年的公安没白干,一下就发现了问题所在,“说人情报部门没抓对人,好歹人家还有证据呢,你俩说的这一溜十三招,有东西证明吗?”
“没有。”项海澜老实承认。
她和金熠目前还处于推理阶段,一个直接证据都没找到。
派出所的狗就是不一样,项海澜摇头,大金虎咧嘴,像是在嘲笑她。
金虎的所长没笑,盯着箱子沉默半晌,似是下定了决心,大喊一声“艹!”
小项和小金:“……”
你老知不知道,这声“艹”被山洞扩音后,声音大到能干翻全宇宙。
“你俩小崽子干啥都不方便,这事交给孙大爷,我跟汉达煤矿保卫科科长关系还行,回去我就劝他在煤矿接着查,暗暗查,不能打草惊蛇。”
老孙不是被大侄女说服了,他是怕,怕人没抓干净,再惹出大事。
他老婆,还有两个儿子都在煤矿上班,汉达煤矿虽然不归县里管,却是县城里好多人的饭碗,有人想把大家的饭碗敲碎,那绝对不行!
带劲!就算没发现机关,今天这趟山洞也不白来。
项海澜高兴地想跟孙大爷拉钩。
小金出声打断,抬头看项海澜,“你对布料有研究,能说说这个被面的来历吗?”
项海澜其实早就发现了端倪,还没来得及说。
“咱们市面上现在流通的花布图案有两大类,最多的样式是红底,绿底,配孔雀团花,红牡丹,锦凤等吉祥花样,还有一种类似宣传画,把农民和工人的形象印在花布上。你们看这块被面,它不属于这两种中的任何一种。”
项海澜问老孙,“我们年纪小,五十年代的事您该有印象的。”
老孙一脸呆滞,我有啥印象?你这孩子说话咋这么跳跃。
“五十年代,隔壁老大哥花布产量过剩,往咱们这外销了好多花布,尤其在咱们东北,上面要求大家都穿花衣服,女的做布拉吉要用大花布,男的衬衫也是大花布,这种衣服还有个专有名称,叫爱国衣。”
老孙赶紧否认,“老子没印象,谁敢让老子把花衣服当衬衫穿,老子一枪崩了他。”
就因为大家抵触,所以爱国衣才没流行起来。
项海澜指向地面的花布,“这块布应该来自邻国老大哥。但是我从裁剪书看到的图案跟这个都对不上,五十年代爱国衣的图案,上面有麦穗,齿轮,水手,舰艇,收割机,这块布的图案书里没有。”
地上的花布虽然褪色了,能看出暗红的底色,还有高饱和的繁复几何图案,没有一点政治色彩,应该来自更早期的制作工艺。
项海澜没想到抓特务还能再次用上学校的专业课知识。邻国的纺织工业从十九世纪中期开始进入繁荣期,通过边境贸易交易到东北挺正常的。
老孙和金熠听完小项所说,都陷入沉思,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那这块圆牌呢?”老孙接着问。
项海澜说不上来,她是学服装设计的,跟木制品没打过交道。
小金也摇头,植物他只对人参感兴趣,木头做的圆片他没兴趣。
不过小裁缝的描述还是能开阔一些思路,小金推论时的大胆跟他滴水不漏的做事风格一点不一样。
“特务对包被这么珍惜,如果不是子女的,那么就是他本人用过的东西。他能在陶光明夫妻没有反抗的情况下杀人,显然跟他们相熟。
陶光明有病毒研究所工作的经历,特务对病毒的运用更是炉火纯青,我怀疑他是那个地方的遗孤,或者叫战犯的余孽,至于这块布的样式……”
小金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只能说明他不是五十年代生人,年龄在二十以上。”
老孙:“……”
臭小子净说废话,战争四五年结束,特务怎么都得年过三十了。”
项海澜开口提建议,“孙大爷,煤矿那么多人,全查查不过来,第一轮你们先可着三十这个年龄段的查。”
“你甭管了,孙大爷心里有数。”老孙把包被又塞回铁皮箱子,装进机关,踢了一脚石壁,把机关又合上了。
“不拿回去上交吗?”项海澜好奇。
“不用,那帮废物看到这玩意也分析不出个子午寅卯,等我通知完何主任再说。”老孙对上面给他穿小鞋的领导怨气满满。
叹了口气,道:“慢慢查吧,我现在更怕特务放病毒不成,想着炸煤矿,走吧,赶紧下山提醒保卫科看紧了炸药。”
项海澜倒没这方面担心,要炸早炸了,特务显然是个高智商罪犯,对病毒有偏执,对暴力犯罪应该兴趣不大,从他杀人方式也能看出来。
没必要说出自己的看法,总归多防备一些没坏处。
下山的艰辛自不必提,临分别前,老孙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肩膀。
项海澜以为他要叮嘱他们两个注意安全,率先开口保证,“孙大爷,你放心,我们知道轻重。”
老孙干咳两声,“嗐,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给我老爹正个名。他没碰那个小媳妇,他又不是畜生,那朝鲜族丫头的爹跟他一起当过胡子,男人死了,被婆家欺负,还来要孩子,为了孩子,小媳妇跟我老爹假结婚呢,先庇护两年,等孩子大了再说。”
项海澜:“……”说特务的时候,你谈你老爹?
行吧,胡子老孙依然是个好胡子。
项海澜也没放过自己的老爹,特务对自己的威胁等级上升了,家人是自己的软肋,有必要让全家人一起提高警惕。
把能说的都先跟项大诚说了,老项听完,震天一声吼,“艹!”
好哥们永远是好哥们,又来一个干翻全宇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