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离开, 挣钱难
作者:奶油公社   锅包肉,花棉袄,带着火车回东北最新章节     
    戴向晴这段时间一直在装病,当然不是装脑膜炎,她也是够拼的,继续装胡说八道,做梦都做出花来了,说山上下来一只白虎跟耗子精打架,打了三天三夜,什么齐天大圣也来助阵,直接编出个西游记。
    一开始大家还当个热闹听听,后来觉得不对劲,在早前那张疗养院的单子的背面,老项也写了证明。
    拿着证明,戴向晴经过市里医院诊疗,鉴定出精神类疾病。
    现在知青回城政策特别严,必须有省级医院的会诊,除非重大疾病,否则很难拿到回城许可。
    戴向晴锲而不舍地又去了省里,奇迹般地把重疾诊断书拿到手。
    项海澜怀疑她是沾了来自鼠疫爆发地的光,看病的大夫怕她有传染病毒,草草给出结论。
    她不相信戴向晴是真病,老项也不相信。
    他是这么对小女儿说的,“戴知青做梦的能力太邪乎,一旦被有心人盯上就危险了,虽然她这人私心挺重,不管是不是迫不得已才说出来,咱们整个地区经她提醒,逃过一劫也是事实。
    闺女,山上的兽被人救了都知道报恩,人当然不能被兽比过去。她虽然不是东郭先生,但咱不能做那条忘恩负义的蛇。”
    跟老项一样,蒋楠竹,宋霞,陈正道几个当时在场的知青,选择隐瞒应该也抱着同样知恩图报的想法。
    不一样的是,他们和他们的父母都是被时代所伤害的人,反骨虽然被迫收着,但叛逆的心一直如此,可能就算被逼,他们也不会暴露戴向晴。
    一山不容二虎,一个村也容不下两个穿越女,戴向晴不主动想办法,项海澜也会出手的,1977高考那个预言很快就会被验证,戴向晴不想到时被大揭穿,也会像现在一样想办法逃离。
    她离开红旗大队那天下了一场大雪,项海澜和金熠没去送人,站在父母家台阶上,目送戴向晴坐着马车离开村子,消失在一片白茫茫中。
    走了好,希望回到你的南方老家,找个比金熠还有背景的落难青蛙王子。
    肥厚的雪花很快累积到半尺深,勤劳的小金拿着大扫把帮老丈人家扫雪,望着他瘦削的背影,项海澜想起1910年冰城的鼠疫大流行,同样发生在冰天雪地的时节。
    跟开创了医学史上许多第一次的伍连德大夫没法比,但穿越一场,能做个小小的幕后英雄,好像也挺有成就感。
    项海澜弯起嘴角,大声问院子里的金熠,“你今天中午想吃啥?”
    “铁锅炖大鹅。”
    “我想把你炖了。”
    家里的鸡办事情吃没了,剩下那几只鹅成了王春花同志的大宝贝,未经允许杀了吃肉,甭管下不下雪,都能被老王举着烧火棍追二里地。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有人因为得了传染病惧怕难过,有人健健康康开始张罗相对象。
    项海澜给李三奶奶做的缎子面小夹袄终于派上用场,大婶子特别满意,特地穿来跟项海澜道谢。
    “你这丫头手艺还怪好的。”
    那必须的,缎面小袄子做中式复古样式最好看,但真要这么做,三奶奶估计要被骂地主老太婆,碰上脑子不好的,能拿剪子把她棉袄剪了。
    项海澜索性做了铁路服袄子,正好三奶奶重新换的老缎子面是藏蓝色带暗花样式的,冬天脸上肤色捂白了些,藏蓝新中式袄穿在身上抬脸色,还精神。
    就是下身这搭配……“三奶奶你哪弄来的红裤子?”
    “鲜亮不?我老稀罕了。”
    鲜亮是鲜亮,跟我的新中式不是一般的不配。
    “听我的,只要不是红裤子,穿啥色儿的都行。”
    三奶奶还想挣扎,“红色多喜庆,还吉利。”
    “老提喜庆,三奶奶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要相对象?”
    “嗯呐。”五十岁的三奶奶脸上早已爬上皱纹,但提到相亲依然会露出少女才有的娇羞,“海澜,你是不是觉得三奶奶老不正经,这么大岁数还在外面招风?”
    “时代变了,恋爱自由,结婚自由,多大岁数结,结多少次婚更是自由,三奶奶我支持你。”
    “唉呀妈呀,孩儿,三奶奶最稀罕你了。”大婶子给项海澜来了个熊抱,太热情了,差点没给小裁缝勒晕。
    既然被稀罕,那就兼职把形象顾问,项海澜拿剪刀重新帮三奶奶修剪了头发,还用细线修了眉毛。
    “以后你抹粉前先抹点大友谊,别抹嘎啦油,那玩意卡粉,还有粉别抹那么厚,也别抹太多红脸蛋,像我这样把腮红涂在手心这块,轻轻往脸上蹭一蹭就行。”
    三奶奶的化妆法是扭秧歌式化妆法,除非那男的审美畸形,看一眼不是笑撅了,就是吓晕了,相亲极有可能死在第一步。
    三奶奶喜笑颜开出了屋,见蹲在地上洗衣服的金熠,一个劲猛夸:“这小女婿打着灯笼都难找,找对象就该找这样的。”
    金小狗捡来的金子都被小裁缝吃了,重新变成一穷二白的落难富家少爷,不洗衣服换不来好吃好喝,不过洁癖的人也挺爱洗衣服。
    晚上,项海澜隔着帘子躺在炕上跟小金算账,“你手里有十二块现金,我原先有五块多,陆陆续续做了几件衣服,手工费挣了五块多,加在起十块多点,咱俩真穷啊。”
    卖被套的钱是小金库私产,项海澜没算,当然也没几个钱。
    家里收拾房子,买结婚的东西花了很多钱,礼钱两人没要,让父母收着。
    小金穷,是因为两个堂哥在当地成了家,孩子营养不好,老闹病,这些年工分攒的几个钱,都借给他们了。这年头会检查邮件,捡的金子是不敢寄的,只能汇款。
    没有时空磁场帮忙对付鼠疫的波澜壮阔和戏剧性,平淡生活搞事业很难,挣钱很难。
    项海澜翻了个身,对着帘子提建议,“等鼠疫彻底平息了,我给你捯饬捯饬,大衣里面就穿我给你做的中山装,咱们去36团团部的小吃店吃顿饭,好好打个样,做做宣传。”
    必须拿金小狗祭天,给她当模特。
    “啊?”一听这大长音,就知道金某人不乐意,用后世说法这就是典型的i人,最不爱干抛头露面的活。
    “必须去,你还想不想吃锅包肉,溜肉段,酸菜汆白肉,还有你老念叨的红烧肉,开洋馄饨啦,再过一个月就开始杀年猪了,没钱怎么买猪肉?”
    “行。”
    小项偷乐,用这招钓着吃货百试不灵。
    不等小金出去打广告,隔天,胡子爷爷老孙头捧着大儿子孝敬的灰色哔叽料子来了,“闺女啊,给爷爷做件小金结婚穿的中山装,爷爷有喜事了。”老爷子眼光不孬,看上了精武英雄式中山装。
    “喜事?您家二孙子要结婚啦?”
    “先别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项海澜量体裁衣,两天就把衣服做出来,老头短小精悍,穿着合身的中山装,年轻了十岁不止。
    乐得合不拢嘴,“老子他娘的找回了从前的影子。”夸自己还不忘骂人。
    这套衣服没法收费,村里生活要讲人情世故,老爷子把自己珍藏的匕首送给项海澜,做套衣服还收手工费太不地道。
    小项挣钱再次失败。
    晚上卧谈继续,跟室友讲完挣钱计划,话题歪到李三奶奶和老孙头身上。
    “妈呀,这俩人都做新衣服,不会看对眼,要凑一对儿了吧?”项海澜才反应过来,“个头也合适,跟小精灵似的,除了年龄大点,没毛病。”
    “不是。”小金觉得不像。
    “要不咱俩打赌?”
    “行,赌一瓶海棠果罐头。”
    罐头是项海澜的,小金认定了她会输。
    结果项海澜真就输得一败涂地,李三奶奶和老孙头各自的第二春在红旗大队引起了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