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崆原地沉默了几息，便快步离去。
    接下来这几日，顾之玄一直在盯着他。
    杨崆悄悄见了不少栖谷坊的灵脉初期。
    但这些灵脉初期不是已经服用过下品九玄玉液丹，就是出不起比顾之玄更高的价格。
    最多一位，只愿意出四千下品灵石三颗，而且好处费只给一百下品灵石。
    总共四千一，比起顾之玄出的五千，里面三百是杨崆的好处费，要少上许多。
    杨崆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期间孟传文还命人过来问过他交易的事情，被杨崆用言语拖延了几日。
    这一日，杨崆又在雅室里会见了一名很苍老的修士。
    顾之玄的元神也在场。
    “徐老爷子。”
    杨崆很客气的拱拱手。
    老者满是老人斑与皱褶的脸上，露出一抹淡笑：
    “杨道友不必如此客气，咱们都是灵脉初期，同辈相称便是了。”
    他的声音，也如他人这般苍老。
    “灵脉期少说能活个三四百年。”
    顾之玄略显好奇，眼前这位，大概率就是已经活了三百五十年左右了。
    修士只有到寿元将要耗尽的时候，才会显现出这种真实的老态。
    有些修士，不过是故意维持个七八十岁，鹤发童颜的样子罢了。
    “徐老爷子当初在孟家当供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您肯定是我长辈。”
    杨崆赶忙笑着给对方倒茶。
    老者淡淡道：“杨道友，有什么事且直说吧。”
    杨崆连忙道：“是这样的老爷子，我手中有三枚下品九玄玉液丹，不知道您老有没有兴趣？”
    老者神色一动，沉默了几息，还是淡淡道：
    “杨道友，老朽这一生，已经服用过九颗下品九玄玉液丹了……”
    九颗？
    不是说只能服用三颗吗？
    顾之玄有些惊讶，他记得崔浩然是这么说的。
    “每一次服用，都无法突破当前瓶颈，中间至少都要间隔个五十年。”
    “即便如此，越往后的九玄玉液丹效用也越差。”
    “可惜中品九玄玉液丹老朽也买不起。”
    老者叹了口气，“若没有别的事，老朽就先告辞了。”
    他站起身，朝室外走去。
    杨崆脸上挤出一抹强笑，一路送到门口，才会到雅室坐着。
    顾之玄从徐老爷子刚刚那番话里得到一个很有用的消息。
    “原来过五十年，抗药性就会减弱，九玄玉液丹会重新生效，但效用肯定没有之前好……”
    “这下该如何是好？堂堂栖谷坊，竟没人出的起比王崇鹿更高的价格？”
    杨崆喃喃自语。
    顾之玄回过神，扫了杨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戏谑。
    如果有人出的起比他更高的价格。
    孟传文何至于卖给他？
    从孟传文第一时间便答应了这场交易，顾之玄便断定，他出的价，绝对是最顶的！
    除非刚好有大背景的修士，急着突破，才会愿意溢价。
    但换而言之，有这样背景的修士，怎么可能弄不到九玄玉液丹？哪里需要溢价去买？
    所以孟传文想在这种丹药上赚一笔。
    大概率只能卖给散修。
    “散修里，身价能高于我的又有几何？”
    顾之玄十分自信。
    寻常那些散修，同阶之间的争斗，大概率都没有杀死对方的手段。
    最多打个两败俱伤，互相逃遁。
    像他这种，来一个灵脉期斩一个灵脉期的散修，绝对是青山府内的一小撮，甚至是独一份！
    就在这时，杨崆再次站起身，离开悦宝阁。
    顾之玄看他去的方向正是自己的洞府。
    ……
    ……
    杨崆敲响洞府大门，当大门打开以后，他立即冲着顾之玄笑道：
    “王道友，好消息，那位卖家愿意与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如今三枚下品九玄玉液丹都在我手中，我们这就把这笔生意做了吧？”
    “哦？”
    顾之玄‘欣喜’道：“杨道友进内说话。”
    杨崆来到洞府里落座，便迫不及待催促顾之玄达成这笔生意。
    顾之玄却显得很淡定，慢悠悠的给杨崆泡茶。
    对方本来想晾他几日，空手套个白狼，结果发现他不上套以后，没办法跟孟传文那边交代。
    如今双方的处境已经彻底颠倒。
    顾之玄不着急了，着急的是杨崆。
    杨崆本想开口催促，突然想到什么，立即掩饰了一番，强作淡定。
    泡好茶，喝了几杯，杨崆才半开玩笑的道：
    “王道友，我可是托了好多关系才给你问来的九玄玉液丹，你欠我一个人情。”
    “呃，其实不瞒杨道友，就昨日……我已经购置到一颗下品九玄玉液丹了。”
    顾之玄沉吟道：“其余两颗，我也有了线索，所以不日就会离开栖谷坊。
    至于那价格……比我之前出的要便宜许多，还望杨道友海涵。”
    “……”
    杨崆沉默了几息，突然砰的一声把手中被子重重砸在茶几上。
    被子瞬间碎成几瓣。
    顾之玄看着碎裂的茶杯，没有说话。
    杨崆悚然一惊，连忙压下心中的怒意，强笑道：
    “还请王道友原谅则个，我刚刚是太震惊了。”
    “无妨无妨。”
    顾之玄神情略显应付。
    杨崆察觉到眼前这位对九玄玉液丹的兴趣的确已经不大，心中顿时慌了。
    他脸上挤出一抹强笑：
    “王道友，我得跟你解释一下，这九玄玉液丹……的的确确是孟家一位大人物的。
    这次我托了关系，求了不少人，才让这位大人物松了口，拿出此丹售卖。
    如果这笔交易完成不了，我很难交代啊。”
    顾之玄微微‘一怔’，随即面露苦笑：
    “你说这事闹的，就差了那么几日，本来那日就该完成交易的，可是……”
    杨崆神色微变，低声道：
    “王道友，给我一个面子，把这三颗下品九玄玉液丹买了吧？当我欠你一份人情。”
    你狗屁人情值几毛钱？
    顾之玄心中冷哼一声，脸上依旧为难：
    “这……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那边的九玄玉液丹更划算，而且我如今也买了一颗，手头没有那么多灵石了。
    真要我买这三颗……我出不起原来的价格，顶多……”
    “顶多多少！？”
    杨崆连忙问道。
    “顶多四千二吧……”
    顾之玄沉吟道。
    杨崆瞬间感觉天要塌了。
    这价格，他不仅拿不到好处，还得往里面贴补五百下品灵石，才能在孟传文那边有所交代。
    可这四千二，已经是他这几日问过的最高价，余者最高也才出到四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