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
    剑十三甚至从未听说过。
    应该就是画面中那些让他恐惧心悸，又厌恶憎恨的百丈异族吧。
    “前辈。”
    他试着喊了一声。
    但没有回应。
    目光望去，只见与他相距不远的两道流光忽然开始颤动，而他自己也感觉到一阵莫名的扭曲窒息。
    下一瞬。
    他就发现李一和凌辰都出现在他身旁。
    环视周围。
    他们似乎处在一片漂浮的天空之中，而在那极高处，一道黑衣人影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在他膝盖上，则是放着那一截桃枝。
    剑主？
    三人面面相觑，显然都看到了刚刚那一幕。
    凌辰眉头紧锁，低声道。
    “十三兄，李一兄，你们可有什么发现。”
    “没有。”
    剑十三摇头，将自己的遭遇一一道出。
    凌辰听罢也是点头。
    而李一此刻却突然开口道。
    “我怀疑我们现在的位置，其实是那位剑主的大道世界中。”
    “大道世界是什么。”
    剑十三好奇的看去，李一解释道。
    “我也只是听师尊提起过，说顶尖神帝，或者说神帝之上的强者，若是能独掌一道，得天地认可，便能将自身大道化作一方世界。我怀疑万剑天府就是那位剑主前辈的大道世界。”
    独掌一道。
    虽说大道三千，但有几人能独掌一道。
    就如剑修，世间剑修何其之多，如过江之鲫，惊才艳艳之辈更是层出不穷。
    谁敢说自己的剑道为天下之首，独得天地认可。
    但偏偏，他叫剑主。
    正当三人心中疑惑之际，那高高在上，与天同齐的黑衣老者忽然睁开双眼，好似有无穷剑意瞬间喷涌。
    天地为之一颤。
    “三位小友，不知今夕是何年。”
    活的？
    凌辰心中一惊。
    以他的推测，之前那画面多半是远古之时，距今可是过了百万年，甚至更久。
    真有修士能活如此之久？
    三人都不知该如何回答，老者的声音继续响起。
    “距离仙元荡魔又过了多久。”
    仙元荡魔。
    又是一个没有听说过的。
    这时候要是老白在就好了。
    见三人面露疑色，老者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微微一叹。
    “如今天地之间可还有天魔横行。”
    “回前辈，未曾听过。”
    剑十三抱拳一拜，这个问题倒是搭得上。
    “这就好，这就好。”
    “敢问前辈，您可是剑主前辈。”
    “是我。”
    “不知此地可是前辈的大道世界。”
    “是。”
    “那前辈你……”
    最后一个问题是凌辰问的。
    他就好奇一个修士是不是真能活上百万年。
    剑主摇头一笑。
    “不过一缕枯魂执念，世人哪有长生。”
    长生。
    大道之终。
    几乎所有修士的最终追求并非是某个境界，而是真正的长生。
    但显然，连剑主都做不到。
    “前辈，您是天人吗。”
    “是。”
    “天人之上呢。”
    “仙。”
    “那前辈见过真仙吗。”
    “不曾。”
    剑主摇头。
    这个回答让凌辰三人顿时有些失望。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剑主多半是百万年甚至千万年前远古之时的存在，而且还是神帝之上的天人强者。
    连他都没有见过真仙，那仙界真的存在吗。
    许是察觉到三人的失落，剑主继续解释道。
    “不必怀疑，世间自有真仙。神帝之上便是天人，这是真正蜕凡的一步，唯有得天地认可，汲取天地之力才能晋升天人。而天人渡过三劫，便能飞升仙界。而仙界与凡间，自有大道屏障，不可互通。所以我们所在的天地最多能够承载的便是天人境。”
    “前辈，那你口中的天魔又是何物，为何我们从未听闻，也是万族之一吗。”
    “不！”
    剑主的声音骤然冷冽。
    “世间万族，皆是天地衍生。
    但天魔来自域外。
    祂与万族生灵不同，是被天道所弃而生，是世间恶念所化。”
    天魔无形。
    也非生灵。
    这也是为何在画面中，明明剑主杀了茫茫多的天魔，但最后又能重生的缘故。
    因为天魔从来不会被真正杀死。
    至少天人是做不到的。
    杀不死的，往往是最难缠的。
    凌辰三人心中皆是一沉，如今不曾听闻天魔之名，但天魔却绝对存在。
    一旦卷土重来。
    如今的九洲山海，可没有剑主这样的天人修士。
    那时。
    必是山海崩裂，死伤无数。
    甚至。
    宛如末日。
    “前辈，天魔藏于何处。”
    “天外天。”
    剑主叹了口气。
    “在我们那时，若有天人修士渡过三劫，飞升仙界，天门便会开启，而从我们的世界前往仙界的途中，便被誉为天外天。”
    “那里是天魔栖息之所，同样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一旦飞升，便与下界斩断了所有联系，无人知晓他们是去了仙界还是死在了天魔手中，或者沦为天魔的一部分。”
    ？？？
    渡过三劫的天人修士化身天魔。
    那谁人能挡。
    “前辈，天魔既然这般恐怖，为何百万年来从未有过记载。”
    “不知。”
    剑主依旧摇头，自仙元荡魔之后，他对外界就一无所知。
    “但你们要小心，天魔是世间恶念所化，却尤好以大道为食，越纯粹的大道越是能引来天魔觊觎。”
    也就是说，凡是衍道境修士，就都是天魔的血食。
    而修为越高，大道理解越深，越是危险。
    “前辈，我们能做些什么吗。”
    剑主摇头。
    “当天魔袭来之时，天地自有感应，尔等若愿意斩杀天魔，老夫便已欣慰。”
    “作为报酬，老夫这一生独擅剑道，如今留下七条剑脉，尔等可以择一修行，算是老夫送给后世的赠礼。”
    剑脉，便相当于一条剑道的通天大道。
    这个传承甚至比神帝传承还要贵重。
    剑十三的呼吸已经有些急促，虽然只能选择一条剑脉，但对他们而言，就是无上至宝。
    更重要的是，万剑天府就在万剑宗。
    日后只要有杰出弟子，都可踏入其中，继承剩余的四条剑脉。
    万剑宗的实力也必定暴涨，他日成为东域第一指日可待，甚至晋升帝统也有机会。
    凌辰和李一此刻都看向剑十三，不过二人都没多说什么。
    万剑天府既然是万剑宗的私产，那么就是他们的机缘，只要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剑脉，这一趟就不虚此行。
    至于其他，暂时不用多想。
    “请前辈赐剑。”
    三人纷纷抱拳。
    顷刻间。
    老者的大袖一挥，凌辰三人的眼神瞬间定住，宛如置身于一片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