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花悟》将那三春看破,桃红柳绿待如何?把这韶华打灭,觅那情淡天和。说什么,天上夭桃盛,云中杏蕊多。到头来,谁把秋捱过?则看那,白杨村里人呜咽,青枫林下鬼吟哦。更兼着,连天衰草遮坟墓。
这的是,昨贫今富人劳碌,春荣秋谢花折磨。似这般,生关死劫谁能躲?闻说道,西方宝树唤婆娑,上结着长生果。
这首虚花悟是写惜春的红楼梦曲,虚花悟的意思是从虚幻的荣华中有所悟。
将那三春看破,桃红柳绿待如何,与判词里的堪破三春意思一样,都是将之前的三春看透之意,这里桃红柳绿是喻指荣华富贵的,待如何,就是最后结果又怎么样呢?
把这韶华打灭,觅那情淡天和。韶华,指美丽的春光,时光。
天和,即常听到的人体之元气,或天地之和气,觅那情淡天和,就和修道的追求清静淡泊,不受俗事烦扰一样。
天上夭桃盛,云中杏蕊多。比喻荣华富贵,结合下一句,到头来,谁把秋捱过?《诗·周南·桃夭》里有:“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一句。
桃之夭夭,谐音逃之夭夭,也是在说惜春对贾府的冷漠,只想逃离,她自身弱小,对危险十分敏感,遇事总是先把自己摘出来。
她的性格不同于探春,对自己的丫鬟入画没有丝毫的维护,甚至强烈要求王熙凤把入画带走,这一点后文抄检大观园的具体情节时,再做解析。
捱,动词,抗拒、拖延的意思。这里的秋是与四春名字里的“春”是对立的。
在开篇第一回,贾雨村口占中秋诗时,有脂批说:用中秋诗起,用中秋诗收,又用起诗社于秋日。所叹者三春也,却用三秋作关键。
作者写此书,所叹者,正是迎春、探春、惜春三者,三人虽起名春,有美好的寓意,但我们都知道实际上三人都是薄命儿女,现实中都是悲惨收场,而且迎春、探春都是只有一年就香消玉损,所以实写情节时确都安排在三秋。
三春代表的南明三个朝廷,组成了南明的历史,作者所叹的,也就是南明的悲情与凄惨。
惜春虽然极力拖延,不愿过早灭亡,确也无法把这秋捱过。
则看那,白杨村里人呜咽,青枫林下鬼吟哦。到此一句,已经不再单单是写惜春了,出现了最终的末世景象。
则看,是只见的意思,古人多在墓地种白杨,而白杨村便指一片荒草萋萋的墓葬村,而这白杨村里,分明是写了有人在呜咽。与之对仗的青枫林同样指坟墓,引用了杜甫的《梦李白》:
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
江南瘴疠地,逐客无消息。
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
恐非平生魂,路远不可测。
魂来枫林青,魂返关塞黑。
君今在罗网,何以有羽翼。
我们知道,作者在引用前人诗句的时候,都是意有所指的,他与诗中的李白杜甫所处的故事情节有相似之处。
《梦李白》一共两首,是杜甫得知李白获罪流放夜郎,积思成梦而写的。夜郎国就在今天西南的贵州等地,作者是通过这首诗,来暗示《红楼梦》的作书背景,诗中的江南瘴疠地,就暗示了青枫林所指的地方,又以夜郎暗指惜春所在的方位,永历帝就曾驻地于贵州安龙。
这里不是青枫林下鬼哭,也不是哀嚎,而是吟哦,类似于诵读诗书的吟诵、吟咏。这就是这曲子的奇诡之处了,这鬼又在吟诵什么呢?有多少鬼在吟哦呢?后面作者就写了。
更兼着,连天衰草遮坟墓。这白杨村的景象是连天的衰草,才能遮住如此多的坟墓,那就是说坟墓也是连天的,这又表明了在这青枫林下吟哦的鬼,也是连天的。
这样的一番景象,如何能不是一个天下末世呢?这绝不只是一个家族的死亡,一个家族全死了,也无法造成这种景象。
这连天的荒草,说明什么呢?说明再也没有人去拜祭这些坟墓了,什么情况下如此多的荒冢无人扫墓呢?那就是他们的家人也都死绝了,没有亲戚朋友了。他们是一片一片的死去的,一村一村的,或者一城一城的。
这的是,昨贫今富人劳碌,春荣秋谢花折磨。这里是这的确是的意思,书中把春与“荣”相结合,秋与枯相结合,就是代表着衰败,那春天的花总是逃不过春荣秋谢的折磨。
似这般,生关死劫谁能躲?作者这里明显已经把春和秋上升到生关死劫的地步了。书中所写的惜春看似在把秋捱过,实则是在躲生关死劫。
这就是表面故事与背面故事里巨大差距,书中惜春面对抄检大观园,对于其他一概不管,只图自保,其实就是在躲避生死之劫。
上回惜春的判词里我们已经说明,贾惜春隐射的就是南明的永历朝廷。
从永历朝廷由广东逃到广西,贵州,云南,缅甸,并最终灭亡的经历,可以对应书中惜春冷漠无情,面对贾府的衰亡,她毫不关心,只求自保,却也不过是拖延时间,最终还是逃不过一死,也就是这首曲子里的“似这般,生关死劫谁能躲?”
而他在躲这生关死劫时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的东西呢?
闻说道,西方宝树唤婆娑,上结着长生果。就是听说道,在遥远的西方,有一种宝树唤作“婆娑。”得此宝树,就可以得长生。
一直以来,人们都想当然的认为,这西方宝树是指佛教的西方菩提树,那么如果是佛家的西方,怎么会到这里才“闻说道”呢?曲中所写显然是新近才听说的!
其实这西方宝树并非指佛家的西方,佛家的宝树也不叫婆娑,想当然的认为是作者对佛教不太清楚,所以写错了,那也是把作者太小看了。
其实这西方宝树是指天主教的十字架,他们才是上结着长生果,因为天主教有说法是信天主,得永生,永生就是长生。
那么这个唤作“婆娑”的西方宝树就是十字架的汉语音译,只是我查了很久,都没有查到十字架的拉丁语发音,不知道对不对,只有英语的,是cross。
婆娑的“娑”字和英文发音的后半部分是一样的,加上书中常用的谐音梗,可以确定,婆娑就是指十字架。
永历帝在最后躲无可躲的时候,听说在遥远的西方有救世主,信天主就可以得永生,所以就抓住了十字架这棵“西方宝树”,事实证明,在这种末世之下,无论是东方的,还是西方的,都救不了他。
这首曲子不同于前面的红楼梦曲,她不单单是写了惜春所隐射的永历朝廷的结局,还写了她所见所闻的明朝百所遭遇的一片末日景象。
也就这首曲子里写的“则看那,白杨村里人呜咽,青枫林下鬼吟哦。更兼着,连天衰草遮坟墓。”
按红楼梦曲的时间排序下来,惜春已经是明朝最后的结尾了,所以这首与最后一首收尾已经接近,都写了大量的人口凋零景象,那时大片大片的被屠城,造成了无数冤魂孽鬼吟哦不散!
为下一首飞鸟各投林作了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