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的那天,人杰地灵的佛罗里达在下小雨。
你在人间看到的最后一幕,是一只发达国家的胖海鸥试图吞咽人类的手机。
你知道自己在那个时候笑应该还是挺缺德的,但是那会儿你周围的人全在笑,如果你不笑肯定是多少有些不礼貌。
可你是真没有想到你这还没笑两声,下一秒就被歹人莫名其妙踹了一脚。
那日天气不好,你脚下的海正逢涨潮,巨浪如饥饿的兽般贪婪的顺着陡崖向上攀爬。
站在岸上的时候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直到你失重的身躯折过岸边的围栏、倒头栽入海中,你才感受到那片凶猛黑潮真正的威力。
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你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卷着撞向尖锐的岩石。
伴随着一声西瓜碎裂般的闷响,钻心的疼如同某种植物根系般从一处你已经无法准确感知的位置蔓疯长。
突如其来的黑暗和猩红将你裹挟,血液很快和海水一起呛入你的喉管。
‘原来脑袋被开瓢的的时候,自己是能感受到的啊。’
当时你很佩服自己居然能在被岩石爆头的时候想到这种事。
血红与乳白的组织只在你眼前出现了一瞬,腥咸的海水扎入肺腔和头部的伤口时带着钻心的撕裂感直到你下了地狱都心有余悸。
你没想到自己居然在二十一世纪也能体会到遭受刑罚的痛,只可惜你似乎没什么好招供的。
阴天的海又黑又冷,丝毫没有佛罗里达该有的温暖。
你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疼死的还是窒息死的。
头顶人群恐慌的尖叫声在海水灌进耳孔时便完全模糊了。
模糊中,你察觉自己似乎正在被什么东西缠着下坠。
你惊讶于自己居然能够感受到死亡的逼近,但又有点遗憾自己父母双全家庭殷实且完全不悲惨的人生居然会这么草率仓促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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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你还以为自己在死后会回到家乡喝一碗热乎乎的孟婆汤。
直到你感觉自己在海水中上下沉浮的尸体被人结结实实地摔在一片散发着恶臭的水泥地上。
这下实在是太狠,被摔得七荤八素的你登时眼冒金星;被海水浸湿的头发重重的垂坠在地上遮住视线,像一坨刚捞上来的海草。
你狼狈的从自己的腹腔咳出咸涩的海水——真是令人宫寒,你感觉自己马上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了。
发生甚么事了?你不是应该在海里淹死了吗?
到死整个人都是懵逼的你一边胡乱抓着什么东西试图支起身子,一边艰难地试图理解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确信自己已经落海身亡且并没有得救,也确信自己就算被救起来也十有八九活不成了。
直到你嗅到一股呕吐物和酒精混杂在一起的糟糕气味,你好像打结了的大脑才不情不愿地统一了你接下来要搞明白的事实——
你似乎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几乎所有的高楼看上去都是好像过年般的红……不,也许这红比自家那边阴暗点吧,看上去没那么喜庆。
你发现周围不少商家的标牌都有hell的字样,还有不少只有在po○hub才会出现的露骨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