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黎哭了许久,压抑的哭声自暖阁传出,飘出了梅林。
许久后,她才止住哭声,一双眼睛红的不像话。
纵然心中有千言万语,可最后到嘴边,只有一声“谢谢”。
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后,她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苏悯生,带着浓浓的鼻音与哭腔。
“对不起,原本想安慰你,最后却是拉着你哭了一场鼻子。”
苏悯生则是笑笑。
“没事,人有七情六欲,哭一哭也挺好。还有我给你准备了些自己调配的药丸,对你的身体好好处。你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身体亏损的厉害,我给你的药丸,一定记得按时吃,用法还是与之前一样。”
“好,我一定会按时吃。”
“想好什么时候离开了吗?”
对于苏悯生的问题,也是慕青黎这段时日一直在想的。
按照事情如今的发展,怕是越快越好。
“我想尽快离开,但又怕会被江辞发现。”
“不用担心,这个我来想办法,那就这两日,你尽量表现的与寻常无异,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还有你离开后,万事保重。”
慕青黎眼含感激抬眸,却在瞥见他眼里浓烈的痛色时,终是不忍。
但却不知自己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
此时太阳已经西沉,将面前的窗户关上后,苏悯生自药箱中拿出早已备好的药丸递给她,并再次叮嘱。
“这药丸你必须按时服用,这是半年的量,半年以后,你的身体应该就能好转,到时候就不用再日日服用。”
慕青黎从他手中接过,认真点头。
“嗯,我记下了。”
这些药,是他前面离开上京的那几个月才凑到的药材,其中艰难不言说,毕竟南疆的蛊毒不是任何人都能解的。
但这些,他不会与她说。
至于她身上的蛊毒,由于只是因为当时紧急情况下江辞用自己的血为她续了一线生机,所以只是沾染了不多的一部分,他找来的这些药材足以为她解毒。
但江辞身体里是中了蛊,就算拼尽全力,也只能是暂时压制。
收起药箱后,掩下心中不舍与难过,他告诉慕青黎安心等他的消息。
离开前几次欲言又止,但最后只是微笑点头。
待苏悯生离开后,望着他明显消瘦的背影,慕青黎再次落了泪。
总归是又欠了他许多恩情。
......
之前让挽月准备的那些东西已备好,最后她听闻是苏悯生要帮她们离开的时候,只觉得心头沉闷的厉害。
果真是个傻子,边关三年的暗中守护不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御赐的婚事,却还要成全心爱之人与别人,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但在心里吐槽的同时却觉得自己想要忍不住的哭。
可望着慕青黎红肿的眼睛,最后压下心中万般思绪,只是伸手抱了抱她。
“好了,眼睛都肿成核桃了,前几日我不解你选择此时离开的决定,现在我明白了,放心吧,我们会顺利出城的,吴辰他必须死,殿下也会顺利坐上储君的位置的。”
慕青黎抱着挽月,心中更加苦涩不堪。
但最后只是闷闷点头。
满腹心事,一夜无眠。
第二日的时候,一早就收到了苏悯生传来的消息。
慕青黎没想到他的动作会这么快,竟是让她与挽月今晚就动身。
只是略显迟疑后,她将送来的消息放到还未熄灭的烛火下化为灰烬。
这一整天,她在忐忑不安中度过。
这次离开,她只带挽月,至于白羽,她清楚的知道,挽月不会让他做这种左右为难的事情,当时之所以提出,只不过是天真的想,若白羽也在的话,挽月应该能开心一点。
她也已暗中下定决心,等她们彻底安定下来以后,挽月可随时回来。
而至于自己,从决定离开时,就没想着回来。
眼见天色已暗,慕青黎更加焦灼不安。
见挽月从门外走进,这才略微心安。
“现在就走吗?我们怎么出去,这府里都是他的人。”
挽月将一顶白纱帷帽给她系好,又为她披上厚厚的披风。
“郡主只管往前走,其余的什么都不要想,府里的人不会拦你。”
慕青黎满脸疑惑:“不会拦我?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这样堂而皇之、大摇大摆的离开?”
“是这个意思。”
“不是,靠不靠谱,别我前脚离开,后脚就被江辞发现。”
面对她的疑惑,挽月一脸的笃定,只是拉着她往外走。
“相信苏太医吧,也相信我,没人会阻拦,马车就在外面,城门还未关,我们现在就可出城,然后一路往南,放心,殿下不会发现,等他发现之后,我们早已跑的没影了,到时候天大地大,我们想去哪就去哪。”
慕青黎还在表示怀疑,但却已经被挽月拉着出了房间。
这个时候,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飞快,感觉四面八方都有眼睛盯着。
但却也佯装淡定的跟在挽月的身后慢慢接近府门口的方向。
但离府门口的位置越接近的时候,她的心跳就越快,就连头都不敢抬。
然而到了府门口的地方,那张管事却什么也没盘问,只说了一句“万事小心”之后,就任凭她们出了府。
这下,慕青黎彻底懵了。
等坐上马车,她依旧觉得不真实。
掀开马车上窗口帘子的一角,望着离得越来越远的郡主府,她依然没有反应过来。
所以就这么轻易的离开了?
挽月这才与她解释。
“府里的人都是跟着殿下多年的老人了,他们知晓殿下对你的重视,苏太医正是利用这一点,所以直接去找了张管事,说明了来意。毕竟你的离开,才能让殿下心无旁骛不会分心去完成大计,而你的存在,会成为他对付吴辰的束缚,就算吴辰伤不到你,但他依旧会担心,会顾忌,所以张管事同意了,我们也能顺利出来。”
听完挽月的解释,慕青黎深深呼了一口气。
原来竟是这般简单干脆。
但同时在心中担忧:自己是离开了,那府里的那些人怎么办,若江辞知晓是他们放走了自己,怪罪于他们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