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宗无奈,也只好收起递出的令牌。
与她挥手告别。
“阿黎,保重。”
望着越来越远的马车,慕青黎最终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倒在林娘的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林娘摸着她的头发,脸上尽是看遍人生悲欢离合的沧桑。
“阿黎,人生在世,会面临许多离别,今日这不过是最寻常的一次,你要学会接受,更要明白,生离死别,亦是人间常态。”
直到载着封宗与安然的马车转过街角,再也看不见,慕青黎才堪堪止住自己的眼泪。
林娘本想留她,但看见她哭红的眼睛以及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又坚持要回去,也不好再挽留。
乘上回府的马车,慕青黎依然心事重重。
此时她心中不单单想的是封宗与安然离开之事,更多的则是出府前白羽的那番话。
她可悲的发现自己这个时候竟然还担心着江辞,即使他做了那么多欺骗自己的事情,可听闻他生了病,却还是下意识的担心。
今日小年,街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马车上的慕青黎,则是心绪难宁。
就在马车行至六皇子府门前的时候,她最终还是唤马夫将车停下。
小桃见她一路面上都有纠结和担忧之色,现在她唤马车停下,知道她应该还是放心不下六皇子,应是想要去见见的。
然而马车停下后,小桃等了许久,也不见慕青黎开口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她这才听到慕青黎声音淡淡。
“小桃,去将我哥哥与嫂嫂带的补品给六皇子送去。”
小桃不解,眼下已经到了门口,她难不成不进去看一眼吗?
“郡主不进去看看吗?白管事说六皇子生病了......”
“不去了,你拿进去就好,我在这等你。”
小桃虽不理解,但依然按照吩咐将马车上封宗与安然给慕青黎准备的补品送进了六皇子府。
而就在慕青黎的马车到了府门口的时候,昏迷中了几日的江辞似是有了感应,竟也在这个时候醒来。
他才睁开眼,恰在这时,刚好听见门外的九月在与府中管家说话。
“青黎郡主让人送了补品来,她的马车就在府外,但郡主本人没有进来。”
九月皱了皱眉,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自家主子已昏迷三日,高热不退,昏迷之际还在叫着“阿姐”,也知晓自家殿下心中执念,若人再不醒来.......
但是他也知道眼下这青黎郡主心中有气,怕是不会轻易原谅自己主子。
想到这里,他深深叹了口气。
刚想让管家将东西收下,就听见里面传来昏迷了几日之人明显虚弱的声音,
“阿姐来了?”
里面的声音刚落,就伴随着一声似是重物倒地的声响。
九月当下心中一惊,急忙推开门。
映入眼中的就是摔倒在地的江辞。
他慌忙上前就想将人扶起,却被江辞紧紧抓住胳膊。
“是阿姐来了吗?快带我去见她。”
说罢就要挣扎起身。
九月无奈,只好扶他起身。
何曾见过自家殿下这般慌乱的模样。
“殿下,你先回床上躺着,我去找郡主。”
但江辞怎么可能如他所说这般去做。
“我要亲自去,我亲自去向她赔礼道歉。”
说罢,不顾自己身体虚弱,更顾不上此时外面寒风刺骨,就要挣扎往外走。
九月知道自己执拗不过,也只好答应。
“殿下,我带你去,但外面天寒地冻,你本就受了伤,不可再受风寒,穿上衣服再走。”
然不等九月拿来衣服,江辞已挣扎着拉开了门。
他发了热,此时身上只穿着一身单薄的中衣,甚至就连鞋子也没有穿。
九月只来得及拿上一件深色大髦。
“殿下 ......”
江辞虽生着病,心中却是急切的想要见到慕青黎,一时间九月竟也没拽住。
最后几番拉扯下,九月才好不容易才将手中的大髦披在他身上,然而脚依然是光着的。
小桃目瞪口呆的瞧着江辞就这样光着脚走到自家郡主的马车边。
慕青黎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小桃回来了,她掀开车帘,眼神却直直的与马车外面站着的江辞对上。
见到慕青黎的瞬间,江辞的眼神一亮,可声音中却带着凄切。
“阿姐,你来了。”
慕青黎没料想到江辞会出现,白羽不是说他昏迷着吗?果然又是骗自己的。
他们对撒谎这件事果真是信手拈来,枉费自己还在担心,还让小桃去给他送补品,真是多此一举。
当下面色一冷,就要将帘子放下。
江辞却伸手将帘子扯住。
眸中透着凄楚。
“阿姐,我们谈谈。”
慕青黎不为所动,瞥过脸。
语气中透着冷意。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六皇子身体既无恙,又何必让白羽骗我,是不是觉得我还跟以前一样,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果真是撒谎成性。”
江辞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不过才一会儿功夫,就已冻的通红。
可他像是没有知觉,依旧执着的拉着车上的帘子。
“不是的,阿姐,不是这样的,我......”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慕青黎开口打断。
她转过脸,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字字质问,句句扎心。
“那是哪样?江辞,事到如今,你还在惺惺作态,你我之间,没什么可说的,以后不要再叫我阿姐,我不是你阿姐,更不会有你这样的阿弟,还有将你的人从我身边撤走,我不想看见他们,更不想看见你,以后再见就是陌路,郡主府中你的人明日若还出现在我的眼前,就别怪我将你所做之事公布于天下。如今我已为自己的愚蠢买了单,江辞,好自为之。小桃,你还在等什么,莫不是你也要留在六皇子府?”
九月看着自己殿下即将碎掉的模样,就要开口为他解释,却被江辞制止。
他的唇上没有一点血色,苍白的肌肤在冬日的太阳下几近透明,细密纤长的眼睫轻颤,眉宇间的痛苦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