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雪连着下了整整两日,慕青黎生病一事她也没敢让封宗知道,挽月在那晚身体缓和的差不多的时候被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临走之际,她再次道歉。
“郡主,我知道现在说再多也是无用,对不起这三个字的确浅薄无力,可是我如今也只能这样跟你道歉,郡主,我知晓现在没有脸面在留在你身边,但愿郡主一切保重。”
......
安然的家远在四方城,双亲已逝,她出嫁的时候是从郡主府出嫁的,三天回门时间已到,与封宗商议后,决定还是来郡主府。
且那日大婚的时候,他们也都发现了慕青黎似乎情绪不太对劲,也一直担心着,第三日一早,二人便早早来到了郡主府。
慕青黎得到消息的时候,这才急忙让小桃为她收拾了一番。
然而就算脸上遮了脂粉,依然是肉眼可见的疲态。
安然与封宗见到的人的时候,都是满眼担忧。
“阿黎,听府中的下人说你病了,怎么不跟我和你哥哥说,那日婚礼的时候我就发现你脸色不对,我好歹也是大夫,你身体不适你可以随时跟我说。”
安然一脸担忧的拉着她的手,随手给她诊了脉,却是脸色凝重。
慕青黎冲着二人笑笑:“没事,就是受凉了,已经喝了药,不要紧的,你们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我怎可去打扰。”
封宗也察觉出了她的强颜欢笑,与安然对视一眼后,眼中担忧更甚。
看了一眼往日与她形影不离的挽月今日果然也不在。大婚的那日他就发现了,只是那日他忙于应付宾客,根本没时间与她说话。
在他的印象中,慕青黎与挽月似乎一直都形影不离,但一连两次没见到挽月的身影,他不免疑惑。
“阿黎,我们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你若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们说,我们是亲人,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用跟我们见外,你的身体状况我很担心,上京的冬天太冷了,要不我跟陛下请旨,你随我与安然去四方城待一段时日,等后面天气暖和了再送你回来。”
自从知晓事情的真相后,慕青黎心中对封宗充满愧疚。
若不是自己,封宗也不会被牵连到争储一事当中,可笑自己这几年费劲心思将封宗拉到他江辞的这边,到头来自己只是那颗被他利用欺骗的棋子。
她心里既苦涩又愧疚,现如今听封宗与安然这一番关切的话,眼底酸涩,眼中又漫上雾气。
为避免被他们发现,只能尽量不跟他们对视。
“没事哥哥,我去四方城也帮不上什么忙,还要你们分心,上京挺好的,我只是夜里受了凉,养几日就好了,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走的时候记得给我说,我去送你们。”
几年的相处,封宗与安然也知晓她的性子。
况且那日婚礼上圣上有意为她跟苏悯生赐婚的消息早已传出,若真的赐婚,去四方城自然是不现实的。
封宗捏了捏眉心,眉头久久没能舒展,知道她心中定是有事,可她不说,自己又是男子,虽已兄妹相称,但总有些话总归是不方便说的。
“再过十日,我与安然就得回四方城了,下次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何时了。”
“这么快吗?”
封宗点了点头。
“这次回来已经耽搁了太久的时间,十日后我们就将启程,眼下京中已没有太多牵挂,唯独你跟林婶,我有点放下不下。”
慕青黎最终还是忍不住眼里噙着泪光,一想到分别在即,她与封宗虽无血缘关系,但总归是已经将他们当做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
“没事哥哥,你跟嫂嫂放心去,家里有我呢,我会照顾好林婶跟自己的,你不必担心。”
安然坐在一旁,刚才她为慕青黎诊了脉,明明就在不久前,慕青黎的脉搏还强劲有力,但短短数日,却有了衰弱之象,但慕青黎明显是不想让他们担心,现在也只好回去后再与封宗想像其他的办法。
三人又说了一些关于回四方城的事情,封宗借口给她们二人留点时间说说女子之间的闺房话,自己则是在府里闲逛了起来。
虽说是闲逛,实则是查看府中之人的情况。
府中明眼可见的少了不少人,他没声张,径直去找了白羽。
却不曾想,几日未见,白羽看着也消瘦了许多,甚至他的脸色不比慕青黎能好多少,尤其是此时白羽身上清晰可闻的药味,当下心生疑虑。
四方城的几年他们也相当熟稔,白羽见他到来,暗道不好,但依旧忍痛打了招呼。
“将军怎么到我这来了,我近日扭伤了腰,刚敷完药,刚才没去接见将军,还望见谅。”
他眼下也只能编造这个借口,否则这满屋子的药味实在说不过去。
听他此言,封宗倒没多想,吩咐让他多休息之后,又问起了挽月。
“对了,这几日没怎么见到挽月姑娘,她一向与阿黎关系最好,这几日怎么看阿黎身身边换了人侍奉。”
“将军说挽月呀,她这几日受了风寒,怕把病气过给郡主,一直在自己的房间休息呢,所以这几日换了小桃侍奉郡主。”
封宗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终是察觉到了不对,但却没有点破。
“府里好像少了不少侍卫,是有什么事吗?”
白羽的心当下“咯噔”一下,大脑飞快旋转。
“将军观察的还真是仔细,的确是有一部分侍卫被六皇子这边带走了,说是府里的这些侍卫过于散漫,他让人带回去好好操练一番,将军也知道六皇子对郡主上心,一早也跟我说了,所以我便让带走了一部分。”
封宗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改日我去六皇子府看看,说不定能指点一二。”
“那可就太好不过了,有将军的指点,他们定然能进步神速。”
封宗走后,白羽摸了把额上的冷汗,只觉得后背更加火辣辣的疼。,但也只能苦笑。
他的主子最后还是留手了,不然他这会儿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