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闻言,犹如遭受晴天霹雳说道。
“我……我知道了,日后我与他……断了!”
只要一想到戏子竟与青楼女子相提并论,秦雪便觉一阵恶寒涌上心头。
“那个没良心的东西,倘若我真的嫁与他为妻,岂不是也要被编入乐籍教坊司的名册之中,过上如同青楼女子那般不知羞耻的生活?这种日子,我绝不能接受!”
秦秽总算镇住了胡搅蛮缠的大姐,而后便急匆匆赶往学堂,令他倍感惊讶的是,同为秀才的刘子凌竟未现身。
秦秽正满心疑惑,忽然嗅到一股清幽甜香,他下意识转头看去,不知何时,纪筠已悄然凑至他的身旁。
纪筠面带微笑,将一袋芙蓉糕轻轻放到秦秽眼前,说道:“这是半月斋的点心,你快尝尝!”
秦秽也不客气,随手抓起一块便放入口中,就在此时,季院长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进了学堂。
季院长扫视众人,朗声道。
“今日,我欲给尔等留下一副对子,若有谁能对得出,便可获得推荐庠生的资格!”
此语一出,在场的秀才们皆双目放光,跃跃欲试,心中都盼着能在这一考验中崭露头角。
纪院长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秦秽,接着说道。
“在本县之近邻,有一座十佛寺,其香火旺盛,极为灵验,今日便以此寺庙为题,出一副上联:万砖千瓦百工造就十佛寺!”
话音未落,张旭便迫不及待地猛然站起身来,高声喊道:“老师,学生有对!”
方院长颇感意外,狐疑地问道。
“从前课堂之上,每逢对客,你皆沉默寡言,鲜少发言。今日怎会突然有了绝对?速速道来,让吾等听听!”
张旭难掩得意之态,情不自禁地拿起手中的扇子,轻轻摇曳起来,摇头晃脑地说。
“万砖千瓦百工造就十佛寺,双手三妻四妾降临五福门!”
此对一出,学堂里顿时哄堂大笑,声浪如潮。
纪筠满脸鄙夷,毫不留情地讥讽道。
“哼,果真是啥人出啥对,你这内心的龌龊想法,今日算是彻底暴露无遗了!”
张旭却不以为耻,依旧得意洋洋地回道。
“此乃我平生最大之追求目标,有何不可?”
纪院长听闻,气得怒发冲冠,猛地抽出戒尺。
“放肆!伸出手来,感受感受本院最为诚挚的‘关爱’!”
张旭瞬间气急败坏,色厉内荏地叫嚷道。
“我父亲乃是县丞,你岂能打我?”
纪院长反驳道。
“你父亲是县丞,老夫乃是县学教谕,大家皆为八品官,我为何打不得你?”
说罢,旁边的几个学子迅速围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抽出了张旭的手,强行让他伸直手指。
紧接着戒尺抽打声不绝于耳,清脆响亮,听得在场众人牙根发酸,心中发怵。
打完十下之后,张旭的手已然肿得如同发面馒头一般,又红又胀,想要屈指握拳都成了一种奢望。
就在此时,又有一位名叫鲁白的学子站了出来,恭恭敬敬地说。
“学生亦有一对,恳请夫子斧正!”
纪院长见他礼数周全,态度诚恳说道:“你读书向来用心刻苦,姑且对来听听!”
鲁白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地说道。
“万砖千瓦百工造就十佛寺,三试四书五经位列六部中!”
旁边的几名教习纷纷捋着胡须,面露赞赏之色,交头接耳地议论道。
“鲁秀才果真是凭自身真才实学考进来的,这份才华着实不简单呐!”
纪院长亦说道。
“你这副对子的前半部分对仗颇为工整,然而后半部分的‘六部中’,对应上联的‘十佛寺’,确实稍显欠缺,不够工整,往后对课,还需更加用心钻研才是!”
鲁白听闻,顿时满脸通红,赶忙作揖,虚心受教道。
“学生谨记夫子教诲,日后定当加倍用心!”
鲁白心中早有盘算,一心想要打压一下秦秽的威风,同时也想让这个靠捐官才成为秀才的秦秽长长记性。
于是,他转头看向秦秽,说道。
“秦秽,听闻近来你读书也算刻苦,不知对此上联,你可有应对之法?”
张旭的手虽被打得红肿不堪,形如馒头,但他向来见不得别人好。
此刻,他阴阳怪气地冷笑一声,尖酸刻薄地说道。
“秦兄既能花钱买来秀才的身份,想必也能花钱买来下联。要不然,恳请院长宽限些时日,等他花钱去买!”
秦秽瞪着张旭说道。
“张旭,你休要在此信口雌黄,恶意污蔑!我秦秽岂会做出这等卑劣之事!”
张旭却不依不饶,继续冷嘲热讽道。
“哼,谁知道你这所谓的刻苦读书是不是装装样子?别在这儿大言不惭了!”
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气氛愈发紧张,一场冲突眼看就要一触即发。
张旭的几个小弟在一旁不怀好意地起哄道。
“秦秀才啊,你瞧瞧你,兜里揣着那几张银票,还不赶紧花出去?要是不小心被老鼠给咬了,那可就全都成了一堆废纸咯!”
说完,这几个家伙放肆地大笑起来,那笑声极其张狂。
“哈哈哈!”
一时间,原本安静的课堂里再度爆发出一阵喧闹的大笑,此起彼伏,仿佛要将这屋子的房顶都给掀翻了。
纪院长气得脸色铁青,他迅速地抽起了手中的戒尺,怒喝道。
“秦秽,你若对不出这下联,今天我就让你好好尝尝圣人所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修身之法,老夫定要亲手为你好好修修身!”
秦秽却是一脸轻松,满不在乎地说道。
“院长大人,您这是何话?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对子嘛,于我而言,不过是信口拈来之事。”
院长怒哼一声。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这个上联可是我苦心孤诣,整整耗费了三日的功夫才琢磨出来的,至今都未曾有人能对出工整的下联,你不过是个年仅十四岁的毛头娃娃,竟也敢在这儿口出狂言!”
秦秽不紧不慢地清了清嗓子,然后朗声说道。
“院长息怒,您且听我道来。我知晓咱们附近有一座桥,名曰四仙桥,我便打算以此桥来作这下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