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云岁晚仿佛贴心地为他提出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法:“既然受不了我,你可以……”
只是她还没说完,季宴礼就拽着她的胳膊强硬地把人锁进怀里,眼里全是墟落:“岁晚,我可以忍受你任何形式的为难,除了将我推给其他人。”
他的声音暗藏危险:“你如果非要这样,我很难说会做出什么。”
季宴礼冷声警告完之后,又怕吓到她似的,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似哄非哄:“睡吧。”
云岁晚浑身不舒服,这一晚几乎没怎么睡,第二天连走路都困难,这个状态只能向主任请假。
即使不是她所希望的,但季宴礼还是决定在家办公,陪她一天。
云岁晚打开邮箱看了眼,没收到辞职申请的回复,可能还需要再等几天。
她想到季宴礼曾说过要为她善后的那些话,却没想过要让他做什么。
那些人都不是好惹的,如果扯到季家,那她这些年做的那些就都白费了。
在季宴礼曾要检查她是否真的辞职时,云岁晚和他提过这件事,当时被他三言两语岔开了话题,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昨晚下了一整晚的雪,一直到现在还飘着雪花,她扭头看着白茫茫的天地,又看了眼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工作的季宴礼。
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季宴礼果断从电脑里抬头,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她的目光。
“怎么了?”
云岁晚平和道:“我想吃杂粮煎饼。”
季宴礼听罢,想打电话让人去买,她又问:“你不去吗?”
这话让他停下来,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我去。”他站起来。
云岁晚看着他穿好衣服,走之前看了自己一眼才离开。
须臾,院子里响起汽车轰鸣的声音,接着驶离了别墅。
云岁晚突然有些后悔,应该让他不开车的。
似是怕她等急了,季宴礼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回来了。
又换回了轻薄的家居服,手里拿着杂粮煎饼,走上三楼,递给她。
云岁晚睨了一眼却没动作,声线没什么起伏地问他:“是一中旁边的那家店吗?”
季宴礼动作稍顿,看着她冷冷清清的眉眼,说:“不是。”
“哦,那我不吃了。”这个时候,她又是极为挑剔的。
季宴礼舌尖抵了抵上颚,知道她又在为难自己,一回生,二回熟,他很上道地说:“我再去买。”
“你还有什么要求,一起说了。”
她的意图,两人心知肚明,云岁晚索性也就不装了,直白又无理地命令他:“不能开车。”
松风湾离南城一中少说也有二十多公里,步行需要四五个小时。
大雪纷飞的天,在外面走那么长时间,就算冻不死也该冻残了。
季宴礼想对她百依百顺,也是有理智在的。
他气笑了:“对我意见这么大?”
“是啊。”她大方承认。
季宴礼反而拿她更没办法,庆幸她不满时只是喜欢折腾自己,而不是像七年前一样一走了之。
“行。”他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先把这个吃了,等我买来,估计也凉了。”
云岁晚不置可否。
等季宴礼退出卧室,她站在窗前,没多久看见他出现在院子里,却没有出门。
她看见他拿出手机,好像定了时,看不清多长时间。
将手机放回兜里,转而掏出一根烟放在嘴边,点燃,季宴礼站在院子里挨冻。
身姿挺拔,气质太过突出矜贵,气场又强大,虚无缥缈的白雾分不清是烟还是他呼出的白气。
云岁晚的目的的确只是为了让他挨冻,吃杂粮煎饼也是借口,他那么聪明,不会猜不到。
似是为了让她满意,天寒地冻中,季宴礼连大衣都没穿。
感受到她的视线,季宴礼夹着烟,转身抬头看向三楼。
云岁晚平静地与他对视,一高一低,他的眼眸里映着天地间的雪白,或许是外面太冷了,竟将他的神色都衬得有些温和。
没多久,天上又飘下雪花。
云岁晚拉上窗帘,转身回去。
不管怎么说,季宴礼也算是大病初愈,发烧过后的后遗症感冒也刚好没多久。
一个多小时之后,云岁晚拿出手机。
大约又过了半小时,院子里传来汽车驶入别墅的声音,她神色未变,当没听到。
温韵从车上下来,看见院子里的季宴礼,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会过来?”
“特意在院子里等我的?”她高兴道:“也不知道穿厚点儿,再发烧你就老实了。”
季宴礼没说话,任她怎么想。
“妈,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前段时间生病了,我来看看你。”
自从季宴礼搬出去后,温韵很少来松风湾。
她和季允城比较随性,也几乎不插手孩子的生活,也多亏了宴礼和岁晚从没让他们操过心。
这也就使儿子生病了,她到现在才知道,心里多少有些愧疚,温韵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他们的关心不够。
季宴礼跟着温韵走进去,暖意瞬间将他包围,冻僵的四肢终于有了缓解的趋势。
“已经没事了。你听谁说的?”
温韵把带来的保温盒放在桌子上,在沙发上坐下:“今天你时姨带着叶初来找我逛街,听他们提到的。”
别人都知道,她这个当妈的却不知道。
心里叹口气,温韵将保温盒打开:“怪我,到现在才知道你的身体状况。亲手给你煲的鸡汤,补补身子。”
季宴礼听到她亲手煲的,身体微僵,静默两秒,说:“不严重,吃完药就好了。”
温韵正为自己的疏忽而愧疚,想要弥补,连忙推给他,催促:“趁热喝。”
不想打击她,季宴礼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有点儿咸了……
“怎么样?好喝吗?”温韵期待地望着他。
季宴礼浅浅点了下头。
“那就好,”温韵兴奋道:“我车上还有,等一会儿给岁晚送去。”
季宴礼抬头,不动声色道:“放我这儿,我送给她。”
“我还想听到闺女亲口夸我呢。”温韵拒绝。
“我一会儿去公司,顺路送她单位。让她在微信上夸你。”
听他顺路,温韵也不再坚持,临走前强调:“一定要说是我做的,别抢我功劳。”
季宴礼:“……”
很难说是功劳……
他眼神无奈,应下,起身送她出去。
“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温韵边走边嘱咐:“以后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说着,她的声音和目光同时顿住,季宴礼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发现客厅玄关鞋柜上,放着岁晚落下的皮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