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静静悄悄六面散发蓝光的通道之中,响起了一道有规律的脚步之声。
宗立武双目全闭、双手负后的缓缓行走。
以他的能耐自然可以将脚步声隐去,如此做法只不过是藏锋的手法罢了。
若问此人空无一人,藏锋有什么意义?那自然是迷惑躲在墙内偷窥的人了。
他走到一处岔口,一捏黄色玉环放出一道光泡,此光泡离体半丈便化为无形,却并不表示它的探查范围只有半丈。
事实上,以他自身为中心,方圆十数丈的网道如同立体的影像一般在他脑中显现,网道中的人和物自然也被探查得清清楚楚。
宗立武稍一点头,这还不算完,他又取出青色玉环照例扫了一圈,此环放出的青色光泡虽然探查范围不大却极具穿透性。
就如左边土石深处形若巨猿的怪物以及右侧墙后密室内的几道人影都被感知出来。
那巨猿应该就是文谅所说的偶石怪,而人影毫无疑问正是透过崎岖的小孔暗中偷窥的扈从了。
他仿若未觉一般看都不看右边一眼就选了一处没人的通道走去。
半个时辰之后便来到了一处无人监视,亦无人驻守的密室边上。
在青环扫描之下,他很快就在墙上找到了七处只供一指塞入的小洞,这便是开门的机关。
七处小洞之中只有一处是按板,其余底部都插着钢针,想也知道定然淬了剧毒。
若有人一指戳入,恐怕要疼得撕心裂肺啊。
在这里,如果仅是一般精通机关术的高手一定会选择按板的小洞,然而宗立武却探查出来这也是一道陷阱。
只要有人一按按板,藏于小洞周边的刀片就会立即弹出切断其手指。
真正开门的机关其实在第一个插着钢针的洞中。
他再仔细探查一遍,确认无误之后戳入半指往下一扣,石门哗啦一声打开了。
宗立武宛若进入自家后院一般走进了黢黑的密室。
里面空间不大,放着一桌一椅,右侧墙面上还有着七八个观察孔,并通过透镜折射将画面映射在左侧墙面上。
从上他看见一个身负白剑的家伙正被十来名红袍人打得抱头鼠窜,很有意思的。
“哎,别往那边走哇,那里有人埋伏!”宗立武坐在椅子上,双腿翘得老高,看得兴起低呼一声道。
那白剑青年当然听不见他的提醒,一脚踩中土刺符,迎面又有十来道大火球糊脸,头上树根翻卷缠绕。
好在他反应够快,脚下一闪险而又险的躲掉地刺,又翻身一转或是劈散或是闪避躲过了这一波偷袭,然而他已然落入到二十多名修士的围攻当中。
就在宗立武以为他在劫难逃之时,就被他下一手震惊到了。
“嘿呀,好厉害的剑法哟!”
宗立武眼前一亮,此人这一招有点陆修剑芯虚芒的意思,不过除了数道实质剑气之外还能发出一大波虚影扰乱视听。
在现场之人当然没时间分辨哪道剑气是虚,哪道剑气是实。
而宗立武悠然旁观,自然可以仔细观察,他发现这些虚实剑气一旦显现出来就没机会分辨了,只有在剑客出手前的一瞬,盯着他的宝剑才能看清真实剑气的射出方向。
想到此处那剑客正好再次出手,他腰身一转,长剑一舞,在周围空间留下数十道凝滞不动的剑气,接着大袖一挥,剑气一齐射出。
虚像半点伤害都无,但实质剑气厉害无匹,稍弱一点的人根本防不住。
宗立武眼都不眨的盯着长剑,果然在剑身闪光之时遗留在空中的剑气才是实体,其余皆是虚像。
在场的其他人在分不清的情况下,可不敢去赌射向自己的都是虚影,只能各自防备和闪躲起来,这就给剑修留出了逃跑的空当。
“嚯嚯,这都让他跑了,有两把刷子啊。”宗立武点评道,平心而论换位处之,他自认无法做到毫发无损的逃出包围圈的。
转眼之间,通道之中就跑得一个不剩了,那些追击的红袍人应付不了剑修的玄妙剑法,但谁都知道这种级别的剑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使出来的,否则多用几次就能将这里的人杀光,又何必要逃呢。
宗立武盯着石壁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再见到人回来便没了兴致,他走到墙边施展沙化术调整了一下开门的机关,将整间密室轻易地变成了他私人的休息室,又捻动假寐术的印诀就此睡了过去。
外面之人若发现暗门打不开也不会太奇怪的,越是精妙的机关反而越容易出现故障,再找机关师修理一下就好了。
而宗立武更是乐得如此,如果真有机关术的高手前来,有条件的话他就给对方绑了,再拷问出相关技术,没机会就直接抹杀,他正愁找不到扈从中的机关师呢。
在宗立武无忧无虑的安眠之时,文谅等人可是吃尽了苦头,这回下地底可比上回热闹多了,似乎哪哪都在打架,一路遇到不下十余次战斗,当然也让他们总结出一些端倪。
面谱人作为追杀朝廷监察使的一股势力,遇到监察使就会爆发战斗,这自不必说。
而现在看来他们和蒙面人也是死对头,见面就打。
另外,蒙面人和身穿红紫黄三种服色的扈从似乎是同一战线的,并不会起冲突。
到后来,身穿紫袍与黄袍的扈从也开始毫不掩饰的追杀起面谱人来,时间越往后,蒙面人的群体开始消失,而黄袍人多了起来。
对文谅等人来说,紫袍人见到他们就动手是理所当然的,黄袍人也是见了就打。
可诡异的是,明显与二者属于同一战线的红袍人见到他们却没有动手的欲望,这让文谅等人的压力少了许多。
两日以来,他们在战斗与逃亡的过程当中心力交瘁,早已分辨不清方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渐渐陷入了绝望之中。
好在他们运气还不错,胡冲乱撞柳暗花明之后见到了两个人。
好消息是这二人是他们在网道中唯二信得过的精神支柱,但坏消息是二人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