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遇上我们镰刀帮居然还敢笑!我会让你们的傻笑从脸上彻底消失!乡亲们,不是,弟兄们,干他!”
叮嗙…
“哎呦,好汉饶命,我们再也不敢啦。”
马连山不客气的调笑道:“哟,这么快就跪下了?我还以为你有多硬气呢。”
邹重山在旁附和:“就是啊,刚刚不是还说什么镰刀帮嘛,一个帮派就你们这十来号人?”
“好汉们,其实我们本是附近的农户,出来劫道只不过想混口饭吃,各位好汉放过我们这一次吧。”
马连山冷哼一声:“放过你们一次?那你们岂不是还要打劫其他人?”
“不会不会,我们立马回村种地,再也不敢出来干坏事了。”
邹重山翻身上马不以为意的问道:“你们劫了几回道了?”
“一回,就这一回,还碰上几位爷爷了,求您放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相比没怎么走过江湖的邹重山,马连山显然目光更犀利些。
“一回?不止吧,那个草丛里是怎么回事啊?”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有一截雪白的小腿伸出草外,一动不动。
连桂走过去看了一眼道:“一男一女,都死了。”
“啊?”农家汉子面露惊讶,偏过头看了看草丛,连忙摆手道:“我们才刚来,那是哪个天杀的做下的,天可怜见,真不关我们的事啊!”
其他的农夫也面露讶色,纷纷否认。
邹重山与楚寻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之色,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哼,先把你脖子上的抓痕遮起来再说吧。”连桂是老江湖了,哪怕农夫演的再像也躲不过他的双眼,他说完就是一刀,又将弯刀指向下一个劫匪。
“哎呦,大侠杀得好,真是为民除害啊,那些都是他干的,与我们无关呐,我还劝他来着,我说…呃啊!”
“我才刚加入镰刀帮,啊!”
“...”
连桂一路杀了过去,嘀咕道:“我今天还不信了,没有一个肯说实话的。”
“你杀了我们,其他兄弟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宗立武来了兴趣:“哦,还有其他人呐,能否劳烦你带一下路,把你的好朋友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呢?”
仅剩的两名劫匪愣了一愣,对视一眼后连连点头,看来在他们眼里,自己的性命远比江湖道义重要啊。
连桂杀心不减的叫道:“都老实点,敢耍花招,老子立马放了你们的血!”
二人连称不敢,就要头前带路。
“等等…”楚寻雨看了一眼草丛:“把那两个人埋了!”
“啊?”劫匪有些诧异的看向连桂。
连桂有些犯难了,埋人是个很耗时的活,等他们干完了,其他帮匪很可能要有所警惕,甚至过来查看并偷袭的。
说起来在场的人中,除了邹楚二人外,其他人都称得上杀人如麻了,埋尸这种事从来都不会干的。
所以楚寻雨提出埋尸后,连桂与马连山都很诧异,看向了宗立武。
“照做吧。”
宗立武淡淡说道,他对楚寻雨的要求并不意外,虽然与此人相处不久,但他一早就看出此人是一个挺正派的人,虽然小心眼吧,但是骨子里还算一个谦谦君子。
徒手挖坑果然很费事,两个劫匪一直干到半夜才挖好一个足够容纳两具尸身的土坑来,至于其他劫匪的尸体就只是被拖到林子里,曝尸荒野了。
“六哥,怎么办?我们到哪去找其他帮众啊?”
“嘘,小声点,隔壁山头上不是有一伙儿强盗嘛,先前他们不肯收容我们,现在我们就把这伙强人引过去,只要他们一斗起来,我们就有机会逃跑了。”
“好主意啊,说不定还能捡到便宜呢。”
两人一边埋土,一边小声嘀咕,原来他们先前的“帮众之言”竟是诈语。
见到二人鬼鬼祟祟,宗立武就施展了听风术,正好听到这一段交谈,他与连桂耳语几句,连桂点了点头,带上二人先行寻找匪穴,而宗立武等人则原地等待。
人越多越容易暴露,由连桂前去探查再合适不过了。
过了差不多两个时辰连桂才回返,那两人却不见了踪影,以连桂的脾气,肯定是将他二人的尸体随意留在哪条山沟里了。
小队的其他人对此并无异议,唯独楚寻雨眉头一皱,觉得不太舒服。
虽然他们从未保证过二人指完路就可以离开,但让其挖坑、掩埋、指路,在楚寻雨的认知里就默认为一项交易:用这些行为换取自己的性命。
而今,连桂将他们杀了就等同于一种失信的行为,而且连桂的性子如此阴鸷,与这样的人为伍,指不定哪天就要遭到反噬。
再看宗立武等人毫不表示的过去询问信息,他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另类,似乎不应该待在这样的群体之中。
邹重山那家伙倒是适应的很快,明明和自己一样,第一次加入这支小队,此刻好像已经融入其中了。
林子里,一边是漆黑之中并头谋划的四人,一边是身处月光下逡巡不前的白衣青年,两者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反差。
枝头的乌鸦呱呱鸣叫,预示着今日注定是个杀戮之日。
“出发!”宗立武冷酷出声,楚寻雨应声跟上,却没有跟得太紧,隔着两三步的距离,随前方四人在黑暗中穿行,身侧只有一具没有思想的木傀陪同。
接近黎明时分,小队转而上山,最终来到一处山崖上。
连桂指了指对面山头,只见那边燃着几堆篝火,有几人站在高处扫视下方。
宗立武从木傀身上取下弓箭,开始捻箭拉弓。
邹重山眨巴眨巴眼,有些诧异的问道:“喂,不是吧,这个距离得有五六十丈了吧,你能射中?”
宗立武并未答话,他侧身而立,头戴革盔,耳听弦口衔羽,长发披肩随风摇动,一缕晨光越过山头照在他的脸上,使他微眯双眼。
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楚寻雨不由得屏住呼吸,在周身的风小了一瞬之时,箭矢撩拨长发呼啸而去,正中对面山头一人的胸膛。
真的中了!
对面之人看起来只有指甲盖一般大小,这么远的距离竟能一箭射中?
连桂毫不意外的咧嘴道:“怎么样,服了没?”
邹重山愣愣的张了张嘴:“服了,看来以后不能得罪宗兄啊,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着,他又递过去一支箭。
同样的动作,同样气定神闲的表情,同样一箭而出,同样正中胸膛。
连中二人总算让其他匪徒惊觉起来,纷纷找地方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