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松开了手,后撤一步,“抱歉,是我的思想陷入了死胡同。”
科莉娜语气讥讽,“人死不能复生,以后不要再问我这样的问题了,也不要再来试探我了。”
斯内普不敢去看科莉娜的眼睛,他发觉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他似乎把自己亲手构建出的信任又重新推倒了。
他说:“我不是想试探,我只是想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吗?”科莉娜步步紧逼,现在轮到她质问斯内普了,“你在骗我,你根本不在意我身上发生过什么,你只是想要得到答案而已。”
“我没有想要欺骗你,我只是对未知的领域产生了好奇。”斯内普步步后退。
科莉娜看着他,“你想要知道什么事情,明明可以直接询问我的,你知道我的研究的,你知道汤姆·里德尔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复生和永生是不能触碰的禁忌,是不可完成的实验,是被大众唾弃的研究。”
科莉娜扳正了斯内普不愿意面对自己的脸,和他对视,“为什么要去私下调查我的过去,为什么要把那张遮羞布掀开,为什么要高高在上的对我审判,你有什么资格说艾姆斯没有伤害过我。”
斯内普说:“我只是想知道他是谁。”
科莉娜说:“真是想不到他那样的小人物也值得您去调查呀,因为我吗?”
斯内普缓缓点头,“我从来没有认为他是一个无辜的人,我知道他的死亡阻止了其他人不幸的开端,我没有质疑你的决定,我——我也窥见过一丝你的苦难,我从来没觉得你是错的。”
科莉娜说:“你在可怜我?”
“没有!”斯内普紧握住科莉娜抬起的那只手的手腕,“我只是为那些发生在你身上的不幸而惋惜。”
科莉娜笑了,但她可却说:“你就是在高高在上的怜悯我,你又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又怎么能理解那种痛楚。”
斯内普急切的说:“我知道我不能感同身受,我也从没有觉得你需要别人垂怜。”
科莉娜说:“先生,难道非得让我去读你的思想,你才肯承认自己的优越感吗,我承认我的不幸,但我却感激它,没有那些不幸又怎么能塑造出现在的强大的我呢。”
斯内普放开了手,“我没有觉得你有错,我只是想问你从不觉得自己有过错误的选择吗?”
科莉娜说:“也许以前纠结过,但现在没有。”
她疑惑的看向斯内普,“你仍觉得自己学习黑魔法,成为食死徒是错误的选择吗?”
“是的。”斯内普说,“如果不是我,那个预言——”
“嘘。”科莉娜的手指点在了斯内普的嘴唇上,阻止了他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科莉娜说:“西弗勒斯,世界不会因为一个人一时的选择而走偏,你太瞧得起自己了,况且我觉得你仍在为自己曾经的身份洋洋得意,如果我是你,邓布利多根本等不到黑魔王身边人的反水。”
斯内普感觉到嘴唇酥酥麻麻的,就好像有羽毛轻轻划过,他抿了抿唇,科莉娜话语被无序的灌进他的脑子里,她说的对,他太看的起自己的了。
斯内普想,如果科莉娜是自己,是绝对不会把心神放在不赞同自己理念的人的身上的,她恐怕从一开始就只会选择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人相处,她根本不会和詹姆那群人有冲突,莉莉也只会是她人生里的一个过客。
科莉娜恐怕会在有能力反抗的第一时间,不留痕迹的解决掉那些看不起她的人。
就在科莉娜手指离开的那一刻,斯内普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斯内普拉住了科莉娜的手,“如果你想让波特站在你这一方,而不是邓布利多身边,你会怎么做?”
科莉娜说:“最简单的做法是让整个世界的人都唾弃他,讨厌他,让他失去一切,只有我,然后站在他身边和他说,没关系,我相信你。”
斯内普愣在原地,科莉娜疑惑的看向他,“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
斯内普摇头,“我只是好奇你会怎么做。”
科莉娜说:“想要永远得到一个人,就要把他拉入深渊,让他只有自己。”
过了片刻斯内普才说:“很简单,但也很难。”
科莉娜笑着对他说:“只是你这么想而已。”
斯内普说:“爱一个人,怎么会忍心让对方陷入困境。”
科莉娜缓缓叹了一口气,将胸腔里的气体压缩殆尽,收敛起所有的锋芒,变回那个温和的女孩,“我不知道,好像除了我自己以外,没有人爱过我,不过这个世界上又怎么会有人爱我,超过我自己呢。”
斯内普的手抬起却又放下,他忍下了他不合时宜的想要亲近对方的荒诞想法,“八月十二日,黑市会贩卖一批货物,你知道是什么的。”
科莉娜却低下了头,“我自身都难保,怎么能救的了其他人呢。”
他们彼此沉默着,斯内普率先走出了房间,在关掉房间门的最后一刻深深的向着房间里看了一眼。
‘咔哒’一声,门锁落下,科莉娜颓然的坐在床边,撤掉了坚硬的外壳,彷徨的缩成了一团。
1995年8月12日,随着铁笼的幕布被揭开,那是科莉娜第一次了解到魔法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