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了许久的罗酆天,迎来了独属自己的热闹,数十万计的亡灵被拘拿进罗酆。
人总是抗拒死亡,不愿相信自己已经死了,总是有人哀求阴差再多留自己一会,所以阴差只能将他们拘拿回罗酆天。
亡灵在牛头马面的驱赶下进了火海,如潮水般的亡魂滋养了火海,在哀嚎声中火海沸腾,火苗荡漾,圆形火海,如红莲开的更加绚丽耀眼。
炙红跳动的红莲花瓣内,遍布金丝脉络,刚死之亡魂一入火,金丝脉络立即便活,如鲤鱼发现饵食,一扑而下。
仔细看,这些金丝本身也在跳动燃烧,不过与炮烙之火并未相融,赤色灼热,金芒冰冷,是火中之火。
这是胡修吾的拿手绝技,兜率火。
红莲根部,亡魂如泥如水,金丝似根似络。
在炮烙还未灼烧亡魂之前,兜率火先钻入亡魂三魂之中,搜索其记忆,并汇总到怙照罪气宫处,由酆都帝君审阅,并审判亡魂该在炮烙之上待多久,烧的有多透。
裁决的标准不以人间法律,而是以公序良俗为判罪原则。
毕竟法律是最低限度的道德,总有些人虽然没有犯法,但却不干人事。
既然已经下了地狱,那标准不妨高一点。
判定罪无可恕者,会被绑在山文甲片上永受烈火烧灼之苦;身怀罪孽,但罪不至死者,由无情无私的帝君来判定,刑期多久;
人数最多的沉默大多数,兜率火将会烧净它的七情六欲和所有的记忆,让其以最干净的姿态进入轮回。前尘往事,具为灰尽。
烧净记忆,这是兜率火大成后,胡修吾所悟出的一式,他从没有对任何人使用过,因为他绝对这招对活人来说太过残忍,又太过善良。
神鬼七杀令·兜率火·孟婆汤。
烦恼牵挂通通烧净,火酿清汤。
干干净净的灵魂走入红莲的黑芯,安然步入玄牝之门,轮回转世。而众多亡魂脱落的七情,罪人的业障将成为滋养业火红莲最好的养料淤泥。
帝君忙碌公事,明王悲悯诵经。
地府已经步入正轨,开始履行它的职责,但不是所有的亡魂都回归了罗酆。
虽然罗酆天有太阴神坐镇,使阴右法则庇护了所有离开罗酆的阴差,但是阴右之术并非万能的,还是有零星的一小部分人,能放现阴差的踪迹。
还保留有纯净内心的稚子,和看透生死,心台澄明的大德高士,又或者经验丰富的异人高手可以从侧面证据,发现他们的踪迹。罗天大醮时,太阴神就没能挡住和胡修吾的视线。
这几类人中,除了第一种人,剩下的人有能力留下亡魂,阴兵强在成建制后百倍提升的实力,单单是一组牛头马面,也就和他曾经的师弟,青符神·单士童的实力差不多。
在异人界的也就算是小年轻,实力能在所有异人中排个中下层。
收回异常滞留人间的亡魂,自然就轮到不言骑还有罗刹鬼族出马,
衙役不能充当剿匪的主力,剿匪还是要正规军来。
只要不是老天师亲自出面,阻碍罗酆执法,都是件小事,真正让胡修吾在意的,是之前死亡的阴差。
感受了从他临死的记忆,胡修吾认出了杀掉他的那一招。
胡修吾很熟悉这招,因为他曾经差点死在这一招上。
蛇神亲传,精绝女王拿手绝活,泯灭万物的太阴煞光。
不应该呀,精绝已经灭国,轮回宗只剩残垣,蛇神信徒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些虫子从哪里冒出来的?”
······
“这些虫子从哪里冒出来的?”
胡修吾有些头疼。
“修吾呀,你在说什么?”
在院子里伺候花草的胡母,隐约听见胡修吾似乎在说话,边浇花边转头问道。
还不太熟悉三线程工作的胡修吾不小心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胡修吾坐在院子内的摇椅上,看着母亲在浇花,随口说道:“我说您的这些花,还有墙边的葡萄藤,好像招虫子了。”
胡母不以为然的说道:“养花养果那有不招虫子的,这些虫子比人还精,总是挑最鲜艳的花咬,最甜的果子也总是它们先吃。”
胡修吾认同的点头:“谁说不是呢,实在不行,您还是下点药吧。”
“不行,用打虫药会有残留的,到时候总是会吃到肚子里。”
胡修吾出神的呢喃道:“是呀,虫子死了也会有残留,也不知道用火烧能不能烧干净。”
胡母被自己儿子的话逗笑了:“当然不能用火烧,那不是伤了花草。”
“所以才麻烦呢。”
“就是说嘛,就连那些科学家不也没有办法,反倒弄出了什么生物防治法。”
胡修吾脑中有道灵光闪过:“克星?这可不好找。”
“对了,晚上想吃什么,跟我说,你爸去接小天了,我让他顺路买了。”胡母兴致勃勃的说道。
胡修吾摇晃着摇椅笑道:“我爸去接小天?,他今天怎么这么闲,今天不是星期三吗?他不是得上课吗?”
“他把工作给辞了。”胡母随口说道。
胡修吾诧异:“辞了?为什么?”
“不知道,前阵子总有来家里做客,和你爸聊天,好像还有你爸当兵时候的上司,我还从来没见过你爸那么尊重一个人。王凯旋他爸在的时候,都没见他这样对待。”
提起家里事,胡母总是很有精神,说话也像是在讲故事。
“等那些人走了以后,你爸就总是一个人在书房转圈,脸上还总是挂着笑,倒不像是出事了,可是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说。”
“糟老头子还跟我保密,哼~”
骂了胡云宣一句,轻哼一声后,胡母才接着说道:“然后他就把工作给辞了。”
胡修吾轻笑:“哦,原来如此。”
罗酆拘魂这么大阵仗,各国异人势力,怎么可能一点也不知道。
别看是个当兵的,可是老爹一点也不含湖,对有些事心知肚明,智慧拉满。
“装什么默契!你们父子俩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呀!”胡母‘哐’的一声放下花洒,叉腰对着胡修吾吼道,吓得胡修吾缩成一团,窝进摇椅里。
“我本来还想让你自己坦白的!”
“当年你爹当上师长时,当地的人也总是到家里慰问我,就你爹那个老帮菜要是再升,不可能有领导来慰问他。”
“你哥什么德行我又不是不知道,脾气差的很,当个连长都不安稳,也就是个班长排长的命。”
“胡修吾!你跟我说,你现在到底都干了什么!?”
没什么,你儿子也不过就是建了个地府,当了个阴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