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夏晚迈着疲惫的步伐回到病房时,夜幕已然悄然降临。昏暗的灯光透过窗户洒在走廊上,显得有些清冷。
她轻轻推开门,一眼便瞧见一个陌生男子正端坐在父亲的病床前,滔滔不绝地讲着什么。
夏晚满心狐疑,缓缓将手中拎着的物品放在一旁,目光随即投向了病床上的父亲。
只见父亲眉头微皱,脸色略显阴沉,但却并未流露出驱赶那人的意图。
尚未等夏晚开口询问,那个男人突然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她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后说道:“哟,这就是二哥你费尽千辛万苦找回来的亲生女儿啊?咱爹娘可都跟我说啦,真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个丫头片子而已,值得如此大费周章地去找回来么?养个女娃能有啥用?到头来还不是白白浪费家里的粮食!”
夏涛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猛地站起身来,怒目圆睁,满脸不耐烦地冲着那男人吼道:“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这是我的家事,与你何干?就算浪费粮食,那也是浪费我自己家的,用不着你来操心!还有,我早就跟你们家断绝关系了,识相点的就赶紧给我滚出去,别在这儿碍眼!”
说完,夏涛双手抱胸,态度异常强硬地瞪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夏晚此时已经清楚地知晓了眼前之人究竟是谁,原来这个不速之客正是那个冒名顶替了她父亲身份的夏建林!一想到这里,夏晚心中的怒火便熊熊燃烧起来。
只见那夏建林一脸的不屑与傲慢,对着夏晚呵斥道:“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竟敢如此跟长辈讲话?还有没有点规矩和教养了!”
说完,他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夏建国,继续抱怨着,“二哥啊,你看看这孩子,你可得好好管教管教他呀,如今简直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不成体统啦!”
要知道,这小子在前些年的时候可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就算被人用三根棍子狠狠地抽打,恐怕都憋不出一个字来。
然而,谁能料到此刻的他居然有胆量公然辱骂自己呢?难道说他吃错药了不成?还是说背后有人给他撑腰壮胆?
面对夏建林的指责与质问,夏建国只是冷冷地看着对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与怀疑。
沉默片刻后,夏建国终于开口问道:“你又是如何得知我在这里住院的消息的?”
就在刚刚,当看到夏建林突然出现在病房门口时,夏建国的心里就已经开始犯嘀咕了。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此番来到京城就医这件事并没有告诉太多人,而夏建林却能够如此迅速且准确地找到这里,其动机着实令人费解。
“我今天和朋友一块儿到医院来看病,没想到刚走进病房区,就瞅见你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张病床上。既然瞧见了,哪有不过来跟你打声招呼的道理?”
话说到这儿,只见他突然变得有些局促不安起来,说话都开始结巴了,“那个……二哥啊,不是我说你,你就是爱瞎折腾。你自己心里应该也清楚得很,你这条腿早就没救啦,根本不可能治好的,那你还花这笔冤枉钱干啥子哟?有这些钱倒不如给我呀!你又不是不晓得,我人在京市闯荡,到处都是要用钱的地方,正愁没钱花呢!”
这人越说越来劲,心里头暗自嘀咕着,真搞不懂他爹娘到底是咋想的,居然还能让夏建国这个家伙顺利地拿到钱去治腿!
再说了,都过去这么多天了,家里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连封回信都不给寄过来。
难不成那两个老家伙往后都不打算再给自己寄钱用了吗?一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心慌意乱起来。
一直站在旁边静静听着的夏晚,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她冷哼一声,嘲讽道:“哟呵,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呐,到现在了还心心念念着我家的钱呢。”
被夏晚这么一说,夏建林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了,他恼羞成怒,狠狠地瞪了夏晚一眼,呵斥道:“你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知道个啥!我这可全都是为了你爹着想啊。他那条腿明摆着已经没得治了嘛,继续往里头砸钱纯粹就是打水漂,完全就是在浪费钱嘛。”
然而,面对夏建林的这番说辞,夏晚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她挺直了腰板,眼神无比坚定地直视着对方,义正言辞地回应道:“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但在我心里始终坚信,我爹的腿一定能够治好。还有,我家的每一分钱,都绝对不会落入你这种人的手中!”
还真当他家是冤大头啊!居然还好意思伸手要钱,看来夏建林还不知道老夏家人都被抓了!
只见夏建林紧皱着眉头,心中暗自思忖起来。
他本以为夏建国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医治那双腿,必然已经耗尽了家中全部的积蓄。
可现在看来,他们不像缺钱的样子!
此刻,他那双眼睛不停地闪烁着光芒,似乎想要透过夏建国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瞧出一些端倪来。
夏建国沉默片刻之后,终于缓缓地张开嘴巴说道:“夏建林,你到底是在做什么的?”
听到这话,夏建林先是尴尬地干笑了两声,然后才回应道:“二哥呀,您瞧瞧您说的这叫啥话嘛!小弟我哪能有别的心思呢?不过是看到您眼下的生活如此艰辛,所以想着过来尽自己所能帮扶一下罢了。”
然而,站在一旁的夏涛却毫不客气地冷哼一声:“哼!你会真心实意地帮助我们?别说是帮忙了,只要你不来加害我爹就算谢天谢地啦!再者说了,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爹在医院的消息?”
夏晚微微眯起双眸,如同两道冷冽的寒光,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人。
她的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冰冷而嘲讽的笑容,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起来一般。
只见她朱唇轻启,语气森寒地说道:“我爹的腿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恐怕与你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吧!你那爹娘都已然亲口承认,你怎么说?”
听到这话,夏建林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毫无血色。
他的眼神开始不停地闪烁,不敢与夏晚对视,显然心中有鬼。
犹豫片刻后,他强装镇定地反驳道:“休要胡言乱语!此事与我何干?莫要信口雌黄,冤枉好人!”
然而,他那略微颤抖的声音却早已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夏晚何等聪慧机敏,自然不会错过他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她心中愈发笃定,这个看似普通的夏建林背后必定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只是,以夏建林的本事,当真能够做到这般地步吗?想到此处,夏晚不禁转头望向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