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林尚存努力憋着脸不笑,可是嘴角就是压不住,硬抿着嘴好辛苦的厉害,心里给打他们的人不住的磕头。
真是爷!青天大老爷呀!给女魔头打这样的真是厉害!接受他林尚存的顶礼膜拜。
陈幺娘肿着眼老实坐着,任由邝大叔用珍贵的鸡蛋,在她肿肿的脸上滚来滚去。
旁边的寿喜一直在吹牛打架的事迹,两句话不离我一打六,三句话下来,我给人追到城里去了。
要不是陈幺娘亲自在场,她都信寿喜的吹牛皮了,那人是他一个打的吗?她没有帮忙吗?咋不吹裤子被人扒掉了,搁那嚎嚎哭的事呢?
林尚存在旁听完牛皮,脸上对寿喜多了许多钦佩之意,心里道别看人家缺脑子,但是人家关键时刻厉害呀!
大夫跟邝大叔给俩人收拾好,要他们进屋躺下多休息休息,被打这样的,喝苦药汤肯定是跑不掉了。
邝大叔送走大夫进屋,捡起地上俩人带的血棍,准备送去灶洞给烧了,棍子都沾血了不吉利烧了还能多点火。
寿喜看了急忙跑去夺下来,嘴里道。
“阿爷别烧,我要给它供起来,这是我一打六的凭证,下次遇见他们了,我非得用棍抽死他们。”
邝大叔……
抬起的手忍了又忍放下了,要不是寿喜脑袋肿成猪头,他铁巴掌早就盖上去了,他有点怀疑孙子没有一打六。
林尚存看了笑的不行,准备开口说句安慰的话,结果一直不出声说话的陈幺娘开口了。
“林尚存你媳妇被打成这样,你没什么想说的吗?是不是男人?怎么一点骨气没有的不想着去报仇?”
“媳妇?谁?”寿喜顺着幺娘的话问了一句。
邝大叔赫然睁大老眼,他听到啥了不得的话了?小五是林少爷媳妇?啥时候的事?
林尚存开心的脸僵巴住了,气恨恨的看了一眼陈幺娘道。
“姑奶奶,你能别张口瞎胡说吗?我最近被人张罗说亲事,你这一口一个媳……我还能说上亲事吗?姑娘家应该要矜持些,你以后少跟寿喜搁一块玩吧!回头那些人你别瞎操心了。”
寿喜:“……????……”
邝大叔听了皱眉看看寿喜,又看看陈幺娘,挠挠头心里也觉得俩人不能再玩了,他怕寿喜缺心眼传染小五姑娘,又怕小五姑娘混不吝传染寿喜。
陈幺娘一拍桌子要反驳了,打算说点啥话出来。
林尚存抢在她前面道,“好了好了,俩人被打成这样,脑袋一看就不正常了可以理解。”
“寿喜别干站着了,回你自己屋里躺下,邝大叔赶紧去给俩人熬药喝,本来就缺脑子缺心眼的,再被不喝药就得耽误住了,我怕后面傻子都做不上。”
邝大叔深以为然,瞪了一眼寿喜,小心的给人送回屋里躺下了,出来给陈幺娘送去了另外一间房。
两个祖宗听话了,他也放心的熬药去了。
林尚存进陈幺娘屋坐下看着她,“寿喜说你憋过去了?掐都掐不醒?”
陈幺娘没理他,翻身疼的呲一声老实面对着墙不动了。
“因为什么憋过去的?”林尚存伸头问。
陈幺娘还是不理他,手不停的揉胳膊上的淤青。
“你不说我走了,二当家差人请我喝酒呢!听见你们出事了我酒都摔了,”林尚存说着起身活动一下要走了。
“谁的主意?”陈幺娘沉声问。
“什么?”林尚存的脚步挪回来又坐下。
“我阿娘的事,是你的主意还是百花夫人的主意?”陈幺娘转过身问林尚存,卧室里有点不甚亮堂,彼此在黑暗里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林尚存朝后将将的靠着木板没回答。
邝大叔端一碗浓黑黑的药送进来,见林尚存坐在角落,很自然的把药递给了他,又从油黑黑的口袋里,抓出一把黏糊糊的蜜糖豆子,放林尚存手里交代道。
“小五怕喝苦药,她喝一口你喂她吃两颗。”
林尚存:……?
“邝大叔我能喂她喝药呀?她如今是大姑娘了,你老糊涂了……”
“她看着是大姑娘了,她那心智脑袋是大姑娘该有的吗?真是大姑娘了,能跟寿喜称兄道弟的?俩人能被打成这德行轰动全寨来看热闹?”
林尚存的话被堵死了,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接了蜜豆子,有些嫌弃的甩了甩黏糊的手,拿起勺子不停的荡药。
邝大叔安排好这屋,脚不停的去了寿喜那边照顾。
他本来是想给俩人安排在一间屋的,还是林少爷说小五大姑娘了,他才忽然觉得小五十四五岁了,的确不能搁一块没忌讳了,在他心里还一直觉的这丫头十一二呢!
林尚存捞了一块板子坐去床边,姿势很笨拙的舀起一口汤药,直接怼在陈幺娘的嘴边硬灌。
“你想烫死我吗?你明目张胆的烫死我,是打算继承我的贫穷和一身伤吗?”陈幺娘被烫的嗷嗷叫开骂了。
林尚存举起的第二勺子汤药,老实的倒回碗里继续搅。
陈幺娘嘴里都苦出胆来了,看林尚存还在那不紧不慢的搅药,她的火噌一下上来了。
“我脑子被打坏了,你脑子没打也坏了?没看我苦的厉害?蜜豆子呢?喂我呀!”
“照顾人不会不知道学吗?谁喝药是一勺子一勺子喂的?我看你是打心里就想苦死我,我要是被你苦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林尚存紧紧的捏住勺子,他今天就多余自己过来,他怎么就没想过派人来问问呢?
先不管心里怎么后悔恼,手是不敢闲着的,这可是一打六的英雄人物之一,抓一撮豆子直接捂陈幺娘嘴里。
还嘟囔道,“快吃蜜豆子吧!吃豆都堵不住你的嘴,这么能耐厉害还能被打这样?”
“我看那些人也是没用的,要是真有用,就该给你嘴打撕烂,打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才算他们有本事厉害。”
寿喜比陈幺娘皮实,此刻一边吃蜜豆一边自己喝药,听见陈幺娘咆哮的声音,立刻拿着东西就要下床,结果被邝大叔一把拉住了。
“小五现在疼的全身都想发火,你端药过去她火的更厉害。”
寿喜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肋骨,阿爷不说疼他没感觉疼,经过阿爷一说他也疼的紧,又老实的爬回床上,一口药一口甜豆子的吃喝欢实。
邝大叔心疼的心瞬间碎了,这喝药还能喝出喝酒的感觉吗?
真心觉得这俩个祸害,确实还是被人打轻了,要不小五早就闭嘴老实喝药了,哪能骂的像连珠炮似的不歇口。
寿喜两口豆子一口药,看着根本就不像受伤的人,就这么的好牙口,有多少甜豆子够他吃的?
寿喜的药喝完了躺下又爬起来问道。
“阿爷,小五说她是林少爷的媳妇是啥意思?”
邝大叔拿碗的手一顿敷衍道,“小五瞎说的,你赶紧躺下睡觉了。”
寿喜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林少爷的年纪都能做小五的阿爷了,他怎么能娶小五呢?那不是糟蹋小五吗?”
邝大叔……
林尚存过来送碗的脚步顿住了,他真想砸开寿喜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做的!
为什么跟他们正常人脑子不一样,他是比陈幺娘大好几岁,可咋也轮不到做人家阿爷吧?谁年纪轻轻就有十四五的孙子?谁?
邝大叔看门口有个黑影,转身朝门口看去,见林尚存脸色疲惫中透着青,手拿空碗克制着自己的教养。
他赶紧跑过去小意笑道,“林少爷喂完药了?空碗给我去刷了,”说罢都不等林尚存回话,拿了空碗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林尚存看了看老实躺着的寿喜,回身又去了陈幺娘的屋里,走前可得跟他的好孙子打个招呼。
“我回那边寨子里去了,身体不舒服就让邝大叔叫郎中,蜜豆不够吃,我一会去买了让人送来
陈幺娘低头捂着脸吃蜜豆,苦药苦到心里直抽抽,她得不停的吃甜的,才能压住嗓子想吐的想法。
“快点买了送来,晚上早点过来喂我吃药。”
林尚存……
“我说陈幺娘你别过份了,我很忙的,二当家一直派人请我过去……”
“忙别人能有你媳妇重要?”陈幺娘抬头质问。
林尚存真是忍不住了,一手拍在旁边的木板上。
“姑奶奶你一天不祸害死我,你心里长了针是吧?你知道寿喜咋说你我的吗?说我这年纪能当你阿爷了?我糟蹋了你……”
“说明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他们都在惋惜你配不上我,就这,你还不给我供起来伺候着?”陈幺娘极认真的责问林尚存。
林尚存咬牙切齿的坐下了,良久说了一句。
“我的主意,我没跟夫人特意提你母亲,夫人的狠性,根本就不会保护你母亲,我想着船场都要没了,你母亲也该随着船场没的,你想让夫人从吴玲珑手里夺你母亲,我能不晓得你啥想法吗?”
“我阿娘不可能跟你走的,除了我带话你根本就弄不走她,还有谁在帮你?”陈幺娘总算要到了林尚存的实话。
“我说我是她未来女婿,这事寨子里的人都知道……”
“那她也不可能跟你走,我了解我阿娘,她心里只信我的话,她也不信我将来会嫁人,”陈幺娘打断了林尚存的话。
林尚存沉默了下来,陈幺娘真了解她的母亲!
“陈大跟我一起去的,他们送盐回来了,我在半路上截到的人,跟他去了你家里,说服了你母亲去陌生的地方,对了你有弟弟了,母子平安健康。”
陈幺娘总算笑了,“我继父不知道吗?”
“不知道,我们就是趁他回乌溪府做的,此事原本只有我、陈大、你母亲知晓。”
“不知道为什么,陈大夜里送她娘俩走时,她执意告诉了你兄长,我们也是在你兄长的配合下,从外府弄了一具难产死的女子放家里,他又亲自来府城找的你继父报信。”
“等船场的风波过去一两年了,你就能跟你母亲团聚了,人是陈大安置的,我也不晓得安置去了哪里,”林尚存老实的交代了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