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此话何解?”陈幺娘一脸迷茫。
“小五姑娘不是比我更清楚吗?”石彩英笑着反问陈幺娘。
“你得了他的眼,即使他没有办法娶你,但是他依旧不会放过你,他也不会允许别人娶你的,这便是六公子,你可切莫着了公子的相,他不是个好良人。”
陈幺娘听完挑眉,颇有兴致的打量石彩英。
“我告诉你,也是看陈二爷的面,不然凭你与吴玲珑算计我,我就该与公子一同扫清你们,我只是不想陈二爷伤心,”石彩英说完扣好了衣领。
“这么说来我是要好好谢你,不过我这人不识好歹,别人都告诉我别对凤池动心,可我偏偏就喜欢上他了,怎么办?我就是想跟你争,想跟所有人争,”陈幺娘说的好不认真的模样。
“你……”
石彩英睁大眼睛,看陈幺娘握紧她的手腕,她一瞬间似有所感般,余光朝门口打量过去,江妈妈不知何时回来了,此刻站在门口听两人说话呢!
“你用什么跟我们争?容貌你没有,做事你帮不上忙,公子喜欢你什么?”
“那就不劳表小姐操心了,我出来挺久的了就不打扰表小姐了,”陈幺娘说完放开石彩英的手,吊儿郎当的走去门口拉开门。
门口只有伴月守着门,江妈妈离开的步伐挺迅捷的。
她敞开着门回身走到石彩英跟前,声音近乎耳语的笑问石彩英。
“你想不想教训江婆子?你这样的伶俐人屈居在她之下,委实有点大才小用了!”陈幺娘一副啧啧可惜的模样。
“那婆子面慈心硬,她搅合我二哥,为你跪求吴氏船场大夫,单凭这一点,凤池回来都不会放过你们,你留她后患无穷。”
石彩英抓紧陈幺娘的手,目光错开朝门口看去,没有回答一个字。
“我晓得你担心什么,无非她背后是牡丹夫人,宣娇又是凤池为数不多的亲近人,可是表小姐莫忘了,他们先放弃了你,把你送给了畜生江十三。”
“是我二哥冒险救的你,你可以适当的给宣娇点教训,你吃过的苦,牡丹夫人为什么不能吃一遍?有些苦就应该姐妹同享才对,男人都可以共享,为什么苦不共吃?”陈幺娘轻声慢语的蛊惑着石彩英。
手指怜惜的放在石彩英的胸前,不断的摩挲着她锁骨上下的纱布。
石彩英不痛的伤口瞬间痛彻骨髓,感觉身体犹如万蚁吞噬,密密麻麻的疼点,让她额头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
她忘不了十三公子说的话,夜里总是一遍一遍的来回响起,她是一只被豢养的雀儿,一只专门送人的雀儿,石彩英颤抖的手指,几乎握不住陈幺娘的手腕了。
陈幺娘嘴角挂着笑,任由石彩英的抖若筛糠的身体靠近她。
“你要是舍不得用此借口出气,就当我小五爷让你还人情了,请你阿英东家,把我二哥的恩情还回来,他好心救你一场,你该不是想带累死他吧?他可从没有看不起你,相反没事还帮你呢!”
石彩英极力压抑住裂痕的心,嘶哑着声音轻声道,“你想让我怎么还?”
陈幺娘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自己胸衣里拿出一盒胭脂膏,轻巧的放在石彩英的手里。
“你如今伤成这样,必然是不能见客了,我挺喜欢你茶楼里的玉奴,看着比你还要楚楚可怜动人,何不提意让江婆子带带她?”
“呶,还有你那忠心耿耿的丫头……”
“不行,你不能动她们的主意,她们此次救了我,我不答应你动她们,”石彩英语气很坚决的拒绝陈幺娘的提议。
陈幺娘撇撇嘴回头看了一眼门口。
“你若不想动你的两个丫头,仔细听好我给你出主意,你要主动的把她们推到江婆子跟前,主动推才好断了江婆子的后路,一劳永逸让她死江十三手上,日后你做主当家了,在这茶楼里还怕护不住她们吗?”
石彩英眸光陡然亮了几下,瞬间暗了下来问道,“具体怎么做?”
“具体得找玉奴过来,她那样的我打一照面,就看出她不是真心当鸨儿姐的,你可以许她些东西,让她配合你,来一出杂草衬牡丹的戏码。”
“至于你的两个丫头,你推那个长相普通的伴云,去江婆子跟前伺候她,再搭个玉奴做对比,伴月从今儿开始,你要对她非打即骂身上见伤,让她没办法见客才行。”
“我给你的胭脂膏是特殊妙用,”陈幺娘打开盖子挑一点出来,仔细的让石彩英看清楚。
“此胭脂膏叫仙子散,正常涂抹什么问题都没,一旦你抹它碰了加热的催情酒,它比芙蓉楼的烈性药还厉害,表小姐可要好好的用它呦!莫辜负了我一片苦心。”
“我为了淘这胭脂膏,花费了很多功夫,你要多多的给江妈妈妆扮上,徐老半娘需要好小伙浇灌,”陈幺娘一副苦口婆心的拍了拍胭脂膏。
石彩英慢慢的握紧了胭脂膏,喃喃细语道。
“确定伴云不会出事吗?”
“我不确定,你那丫头呆头呆脑的,万一该跑的时候她闭眼死上,出事了能怪谁?我要是客人来玩花钱了肯定不点她,我喜欢姿色起码能过去的。”
“行了,方式方法都教给你了,至于做不做的决定权在你,你要是做了且成功了,记得分享快乐给我,”陈幺娘说完好心情的吹着口哨下楼了。
“小姐,”伴月看陈幺娘走了,石彩英呆呆的站着,脸色忽明忽暗的难看,忍不住进来试探的喊了一声。
石彩英回神阴沉沉的看了一眼门口,直到陈幺娘没影了,她转身坐回床边发呆。
“小姐刚刚你们说话的时候,江妈妈回来了,我本想开门通报你的,是江妈妈说不要打扰你们。”
伴月看石彩英难看的脸,以为她生气江妈妈回来不通报的原因。
“知道了,我刚劝她不要喜欢公子,也是不忍心娇姐难过,小五姑娘在公子心里很特别,我们外人明眼都能看明白,娇姐岂不是更能看明白一切?”石彩英摩挲着手里的药膏解释。
伴月张了张嘴心里道,牡丹夫人这辈子都嫁不了六公子了,若是六公子真的怜惜她,怎么会让人进茶楼的?
“伴月你给我一句实话,你心里是否喜欢公子?”石彩英抬头目光冷静的问伴月。
伴月被问的愕然了,当即扑通一声跪地就发誓。
“奴婢绝无觊觎公子的心,若是奴婢撒一句谎……”
“我问你不是惩罚你,是你跟伴云要出事了,所以我才想问明你们心意做安排,你不喜欢公子伴云喜欢吗?”石彩英打断了伴月的话。
“伴云……伴云奴婢不清楚,小姐奴婢要出什么事了?”伴月有些惊慌的追问原因。
石彩英对伴月招手让她附耳过来,她低语的对伴月说了好一会的话,说的伴月脸色煞白惊恐。
“我拿不准伴云那丫头的想法,要是她一心想为公子分忧,我只能随了她的意,若是她无心,咱们就要齐心合力度难关了!”
“十三公子一直住在芙蓉楼,他知道了我们是公子的人,定会想方设法的折磨我们,一旦娇姐顶不住他折磨人的法子,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十有八九会来找江妈妈,你跟伴云绝对跑不掉被送去的命。”
“话我告诉你了,愿意怎么做选择都在你们自己,别的条件我保证不了你们,但是我可以保证,只要我真正掌控了茶楼,你跟伴云永远都是清白女儿身,将来不管是嫁人还是做事,没人可以勉强你们。”
伴月两只手心汗津津的,眼里挣扎犹豫互相拉扯半天,最后坚定道。
“我选择听小姐的,我这就去亲自问伴云的想法,小姐是一片好心,她要不听劝,只能说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石彩英听了欣慰的笑道,“去吧!顺道把玉奴给我叫来,想逃过十三公子的魔口,咱们三个不成事的,须得一个颜色好的配着。”
伴月闻言转身咚咚的跑了出去。
玉奴不多时来到石彩英的房间,脸上都是柔顺的表情,眼底藏着疑惑和不解。
石彩英看人进来定定的不说话,心里反复思量想陈幺娘给的主意。
“东,东家,你找奴来为何事?”玉奴被石彩英看的心里发慌的不行。
石彩英回身伸手让玉奴靠近过来,仔细看玉奴的容貌和表情,当真一股楚楚可怜动人样,她心里莫名的熟悉感茅塞顿开。
她看见玉奴彷徨的眼睛,石彩英忍不住手搭在脸上,满手心的颗粒眼泪,滚烫酸涩的心好似插了一把刀,
她明白玉奴为什么好端端的被送来了,原来是要代替她石彩英的!他们一早就没想过让她活,人都送到她眼皮下了,她还傻傻的什么都不明白。
“东家……”
玉奴看石彩英耸动着肩膀,她有些手足无措的又喊了一声。
石彩英忍住满心的眼泪平复下来,沙哑着声音开门见山的问玉奴。
“玉奴是不是不想做鸨儿姐?”
玉奴闻言吓得急忙跪地哭求,“东家别撵我走,我,我好好接客,千万别撵我回芙蓉楼。”
石彩英手撑着半边脸颊,看哭求的玉奴好一会,看出她确实不想做鸨儿姐,温声道。
“你过来我跟前说话!”
玉奴连忙爬起来,胆战心惊的靠近石彩英握紧自己的手。
石彩英抬手附耳过去对玉奴说悄悄话。
“我说的你要是办好了,以后我许你不做鸨儿姐,只跟着我身边做管事,或者我也可以放你离开茶楼。”
“我愿意东家,我跟着你身边做事,”玉奴扑通一声跪下连忙答应好。
石彩英无力的对她挥手让出去,晚上掌灯时分伴月回来了。
“小姐伴云她跟奴婢一样的心,一切都听小姐的差遣。”
石彩英听完抬手扔了手边烛台,尖声对着伴月责骂起来。
“滚出去!我不过病了两日,你们一个个的欺负起我来了是吧?打量有江妈妈撑腰,越性面儿也见不上你们了?”
伴月捂着脸哭着跑出去,路上遇到江妈妈拉住她责问道。
“怎么回事?小姐怎么好好的发火了?”
伴月未语泪先流的痛哭不已,“妈妈我实在伺候不了小姐了,小姐自从救回来,脾气越发的古怪厉害,先前几日只在卧房关门骂,现在都已经不背人打骂了,你看,”说完捋起袖子露出自己揪青的伤。
伴云看了哇哇哭起来,“小姐怎么这样呀!我们好歹伺候了她一场。”
江妈妈忍着不耐看伴月的伤,压着火气安慰,“等两日娇小姐来了再说,你们去做事吧!”
伴月擦了擦眼泪,不经意的看了伴云一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