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马岭村寨很早以前不叫此名字,它得名是咱们越国第一位皇上,打仗时经过这里,当时非常的想喝水,可是楚溪郡州的大小河流里的水,都跟鱼儿一样出名的有毒喝了便死。”
“然后皇上骑的龙马有灵性,知道皇上和将士们都非常渴,于是夜里自己出门寻水,它跑了一夜,跑到饮马岭发现水源是干净的,折返回去接皇上他们过来喝水。”
“等皇上和将士们解了渴,转身夸龙马时,才发现它已经累躺下闭眼了,皇上看了当时可伤心了,抚着倒地的龙马说道,以后此地定要改名为饮马岭村寨。”
“不几年时间,饮马岭开始有村民落户安家过来,经过百十年的发展,它如今也算是附近几个大村里的一个。”
“饮马岭村跟野牛村地势看着差不多,其实严格来说,它的地势是没有野牛村的好。”
“这里四周山虽不高,可山与山之间连片了,遮挡了平日出行的路,带来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也导致能用的土地较少。”
“像山下那平坦地丰之处,早年间便被先来之人占尽,后面再来迁居的人,只能选隔山小地落家,因此整个大村人口居住地,就跟衣服上的补丁般,落的东一块西一块不集中。”
“前几日我来饮马寨转村,选了许久又在四周高山上看了看,最后决定了选饮马涧处,”葛大贵站在高山峰上,朝着右手山下的位置指给娘俩辨认。
“那里离官道出路较近,离饮马湖码头也特别近,中间有一座小山隔着,与村里饮马寨的村民们也甚少来往,这样咱们熬鱼做胶,就不用日日提心吊胆的。”
“丫头,你要的地广人稀少饮马涧都满足了,但是缺点也很明显,就是那里土地太少土质还僵薄,所以即使那里地基便宜,也无村民愿意住去那里。”
陈幺娘站在高处,努力的睁大眼睛向下看,一大片湖泊里有三四座零星的小岛,远远看着落在湖面并不很大。
“那些小岛上有人住吗?”陈幺娘问。
“那都在湖中心的岛,上不去也下不来的没人愿住,而且岛不大,都多在饮马涧这一块,怎么幺娘想住岛上?”葛大贵扭头疑惑。
陈幺娘摇摇头笑道,“不是,我就是看了瞎问问,如果阿娘住在了这里,那阿爹回来岂不是有点远?”
“不远,跟回野牛村是一样的,甚至比回野牛村还方便一点,”葛大贵解释。
陈幺娘闻言惊讶,不经意间看了继父一眼。
“阿爹带我们去饮马涧看看如何?对了阿爹,这饮马寨看着没多少土地可种,湖又都是看不到尽头的,背面还全都是坡山,村民们都是以何为生?”
“以盐田晒盐为生,饮马寨的码头通三湖,龙江湖、离溪湖、赤鱼湖,其中赤鱼江湖通乌溪河,村民出行多跟野牛村一般。”
“坐船,坐竹筏,从码头出饮马江,走二里路至赤鱼江,继续坐船到达乌溪府北码头,”葛大贵牵着马车仔细的给娘俩说路径。
三人一路说话打量巡看,初冬的山坳清冷萧条,光秃的山壁攀着一层薄冰,枯枝败草被冷风刮的摇晃着头。
大约么走了半时辰到了饮马涧,人在山上朝下看,不觉得此地有多大,真正下来到了饮马涧,才发现大的空旷吓人。
“这里也太空旷了吧!看着就跟……”花氏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好了,总之太荒凉了些。
“要不再看看别的地方?”葛大贵说道。
“地方挺好的不用看了,就是不知道地基贵不贵?”陈幺娘心里默想,水陆两地交通都方便,除了没有土地外对她来说,完美!
花氏不解的看着闺女,见她一脸高兴至极的模样,心里那点不赞同的话也没消了。
葛大贵看幺娘比较中意,道:“幺娘若是能看中此地,我进村寻里正问问价,价钱合适便定下,趁大雪封山封江前把房料买齐,后面物色人修房子也不至于饥荒。”
“一切都听阿爹安排了,”陈幺娘没有异议的点头。
葛大贵赶起马车朝村里去,看神情颇为熟悉此地。
花氏牵闺女找避冷风的地方等,目光来回的思量饮马涧的地,脸上都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阿娘看不上这里?”陈幺娘问。
花氏有些纠结的回答,“也不是看不上,就是觉得太荒凉了些,连块好地都没有。”
“明年阿娘便会明白我为什么选这里,”陈幺娘仰头笑了一下。
母女俩等了约有一柱香功夫,葛大贵赶着马车来到跟前停下。
车上下来一位老人,年龄四十上下,一身灰蓝厚衣,被两个年轻小伙搀扶,年轻的一个十五六,一个二十几岁,都是特有的黑红皮肤。
“葛官人想要哪一处面积?”老人站稳不废话的问道。
“幺娘觉得选何处合适?”葛大贵走至母女跟前,小声问陈幺娘的意见。
陈幺娘错落一下目光,看了看那三人耳语道,“阿爹,这里地基什么价?”
葛大贵听了笑,拿起花氏的手心划了一下给母女看,“一贯钱!”
“多少?”花氏闻言吃惊以为听错了。
陈幺娘再次看向老头,见他目光里有恭敬姿态,又看那两个年轻些的束手束脚,心里便明白继父与他们定是认识,或者是他说了自己的身份。
“这么便宜的地基,那我们可要大些,”花氏惊喜过后立刻起了贪心。
葛大贵温情的挠了挠花氏的手,敛敛高兴的模样,“丫头选地吧!”
“那选址就如我们现住房一般,临湖而建,开侧门打台阶,方便下溪坡放船用水,阿爹以为如何?”陈幺娘觉得野牛村的房子,就是选在了她的心坎上。
“可以,”葛大贵没有异议的同意了。
跟两个年轻人牵绳子,跑前跑后的开始量约地基。
花氏看了有心想多占便宜,忍不住上前指手画脚的让松松。
陈幺娘天真的走到老头手边,冲他笑了一下,随后若有若无的叹息了一声。
老头侧头看陈幺娘,霜苦的脸上都是迷惑。
“阿爷想不想活?”陈幺娘看向四人方向低语笑问。
老里正更加狐疑的看陈幺娘,浑浊的目光里都是打量。
“阿爷有一年的时间考虑,”陈幺娘转身跑去马车厢后躲冷风。
老里正握拐杖的手紧了紧,神色如常的看着葛大贵量地。
几人忙了半个时辰功夫,需要的地基量约画好,葛大贵把老里正三人送回去。
陈幺娘与走远的老里正对看一眼,她还是天真的笑笑,目送老里正放下车帘。
“幺娘,咱们房子如果盖起来了,可是不得了哟……”
“阿娘,你不是要给小草姐张罗亲事吗?”陈幺娘打断了兴奋的花氏。
“对呀!你……你不会……”花氏指着没影的人噎语。
“我说的不是找他们其中之一,我说的是可以跟老里正家结亲,”陈幺娘抚掌说完。
“没发烧啊!怎么净说胡话了?他们是里正家大姓呢,如何能看上无父无母的小草?”花氏白了一眼闺女。
“他们会看上的,就是不知阿娘可有善心,”陈幺娘拉下她母亲手。
“怎么说?”花氏看幺娘说的严肃,连忙正色的看闺女问。
“阿娘若有善心,就对阿爹要求房子盖四座,等你们正式搬来后,得马不停蹄的打听老里正家适龄的小伙们,要没亲的,家里人品都好的,如果人好有没有爹娘都可,但是人必须是老里正一族出来的。”
“阿娘可明白我为何要这么安排?”陈幺娘敛了笑意问她母亲。
花氏抿嘴半晌,“你想带老里正族人熬鱼?”
陈幺娘没说话看湖面良久,“我们娘几个到处搬家漂泊,并不是长久之计,守着熬鱼胶小打小闹发不了财,不如融入饮马寨,用姻亲之名带着他们赚点小钱,岂不能解决孤门之势?”
“小草小杏年龄也到说亲之际,我想阿娘提前访寻人品,也是堵明年我们鱼胶卖出去后,老里正家上门套交情,与其等他上门硬给不成样的后生,不如阿娘主动出击先定人。”
“一是小草小杏将来终身感念你,二是人笼络过来,陈锄头不至于孤掌难鸣,饮马涧有老里正家照看,这里不管做什么,都不敢有人过来打你们主意。”
“就算我照你说的做了,这老里正家未必看的上小草她们……”
“没事的,阿娘寻了再说,刚刚阿娘忙着高兴了,没见他的态度吗?”陈幺娘晃了晃她母亲的手。
“你是说他们……晓得的你继父?”花氏握紧闺女的手,既然认识还迁过来干什么?
“阿娘,将来你会为我舍弃一切吗?”陈幺娘仰头孺慕的问母亲。
花氏看闺女斩钉截铁道:“会!”
“包括葛大贵?”陈幺娘笑。
“包括葛大贵!”花氏回答的毫不犹豫。
陈幺娘脸上都是开心的笑意,“我对小草姐的安排,阿娘可以对阿爹说,鱼胶就跟野果一样,都是量大才能赚到钱。”
“以后老里正他们家做了鱼胶,就由咱家收了统一加钱朝外卖,他们要是不同意,我便让他们一块鱼胶都卖不出饮马江。”
花氏扯了扯闺女点她头,“小小年纪说什么胡话?”
陈幺娘没有反驳她母亲的话,眼神里都是别样的算计和精明。
母女等了葛大贵两刻钟,他笑容灿烂的赶马车回来了,“咱们回去了?”
“回去!冷死个人,”花氏挥手带闺女上车坐下。
“我近日便不回去了,来这里把房料置办齐,过完年也能早些动工修建,”葛大贵回头冲马车里交代。
“好的当家的,”花氏掀开车帘回答。
马车到野牛村天色已黑,陈锄头听见嘶鸣声忙出来看,见三人回来了端吃的送来。
“看好了吗?”陈锄头小声问。
“好了,过完年阿兄去看了便知情况,”陈幺娘给了一个满意的表情。
陈锄头对花氏葛大贵打了一声招呼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