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一般没课时都会回租房里休息，这次午休她竟又梦到和程时的以前。
    在公园的长椅上坐着，她和程时试探性说了自己的想法：“或许，我可以问一下我母亲，她是专业的心理医生。”
    “你在担心她？”程时仿佛在问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语气冰冷。
    乔楚连忙摇头：“你再这样下去会被她打死的。”
    她有些心疼程时好看脸上出现一块的伤痕，指尖轻轻点上。
    程时笑了一瞬，很快又消失不见：“对不起她的又不是我。”
    “可是我会担心你。”乔楚着急的说。
    程时只是认真的看着她，微微靠在她的肩上，闷声道：“乔楚，我们算在一起吗？”
    声音轻飘飘的，被远处的钻车声盖住，乔楚疑惑的大声问：“你刚刚说什么？”
    “你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程时换了话题。
    乔楚点头，也许知道之后母亲有更好的治疗方法呢。
    “只是她刚好看见我的父亲和小三上位而已，然后就疯了。”程时语气平静，“他们本来就不是相爱的，我父亲把她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结了婚，也没有给她应有的尊重，她本来精神就不好。而且我父亲现在跑了，我不算他们爱情的结晶，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做。”
    乔楚也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她心酸的不行，心疼程时的母亲也心疼程时，心里恨不得让那个男人被天打雷劈。
    乔楚哽了喉咙：“那她怎么还会有暴力倾向？你的伤……”
    程时笑了一声，很讽刺：“如果是你，你会对那个男人的儿子有好脸色吗？”
    想了很久，乔楚没有回答，她的本性自己都想不透。
    后来她接触了那个怪阿姨，有时候她还是很友好的，会做一些蛋糕饼干，还亲手教乔楚做小饼干。
    再后来，怪阿姨就成为了母亲的病人。
    可是在一次治疗里，乔楚和程时在办公室外面写作业，只听见屋内响起一声重响，母亲一打开门就倒在了地上，身后正是疯狂的怪阿姨拿着水果刀扎在母亲身上。
    乔楚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冲过去一把撞开怪阿姨，正想看看母亲，怪阿姨疯了一样还想扎在她身上。
    “你傻了吗！”是程时大声的喊话。
    乔楚再回过神来看他时，只见他的手臂上被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淋漓。
    怪阿姨被其他工作人员按在地上，母亲也被急救车紧急送往医院。
    那天之后，她再也没有找过程时，母亲静静的躺在病床上。
    她遮风避雨的家垮了一半，消毒水的味道是冷的，父亲像游魂一般守在旁边。
    乔楚偶尔下课会来和母亲说说话，家里面关于母亲的东西被父亲收拾的干净，家里面像少了些什么。
    程时也来找过她，刚好她出门去医院时就看见了守在门口的程时。
    本想略过他离开，程时跟上来，嘴唇动了一下又闭嘴。
    到了医院，乔楚回头看他，眼神说不上的复杂：“你最好别进去，不然我会杀了你。”
    谁都听出是很假的谎话，程时在门口等了许久，终于乔楚出来了，他接着跟上去。
    天空在屋顶上挂着晚霞，散落在冰冷的地方里。
    “你饿吗？”程时默默开口。
    乔楚心情低落，完全没有胃口。她本来就食欲不高，母亲现在这样她更是什么都吃不下。
    “对不起。”程时一把把她揽进怀里，乔楚的眼睛又变得湿漉漉的。
    “走开啊。”
    她的话语没什么威慑力，她现在确实很缺一个怀抱。
    是片刻的也好，她揪着程时的衣服大哭，哭声引得旁边的路人望过来。
    程时把她抱的更紧了些，手心摸着她的发顶。
    哭的过于激动，她在程时温暖的怀抱里睡着了。
    忽然惊醒，乔楚闻着空气中的饭香，伸着懒腰起床，一打开门，就看见了厨房里的人。
    “醒了，没课也不告诉我。”声音带着笑意。
    乔楚默默上前从背后抱住了他，声音带着起床气：“你怎么来了？”
    上次离开她就把备用钥匙给了程时，没想到那么快他就登堂入室了。
    锅里熬着粥，是以前乔楚最喜欢吃的干贝海鲜粥，锅里散发出阵阵香气，雾蒙蒙的。
    程时盖上盖子，调上小火，拉着乔楚的手走出客厅，两人像个连体婴一样。
    回头把乔楚抱住，程时笑眯眯的：“怎么今天这么粘人，粘人精。”
    说完，乔楚就哼了一声想抽回手，还是被程时拉过，程时无奈又好笑：“错了错了，我是粘人精，阿楚才不是。”
    乔楚蹭了蹭程时的胸膛，声音听不出情绪：“我梦到以前的好多事了。”
    程时的神色变的很快，有些无措：“都过去了，不要想那么多。”
    “程时，错的人一直是我吗？”说话间，乔楚想松开手，却被程时一把拉住。
    他垂眼摇头：“不是。”
    他知道乔楚一直过不去心里这个坎，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不想她离开自己，比起让她怨恨她自己，还不如来把痛苦泄恨给他。
    程时抿唇，捧着她的脸，低头轻啄：“乔楚，错的人是我，很高兴你没有怪罪我。”
    乔楚心里稍稍平静了一些，声音很轻：“我没有怪你，你也没错。”
    “那就我们都没错。”程时这才想到锅里的粥，幸亏没有煮的稀碎。
    把粥凉了一会儿，乔楚一口一口的吃着，看着电视剧，心里暖暖的。
    程时把碗洗了之后才离开，他过来是要和乔楚说一下，他这几天要去出差就过不来找她了。
    乔楚表示理解，这几天她回学校还是只和刘苗苗一个人走。
    路边树上的叶子被吹落在面前的地上，乔楚奇怪这几天刘苗苗怎么都是一个人。
    “你这几天不和你男朋友一起了吗？”
    “我被小三了。”刘苗苗的语气悲伤。
    乔楚震惊，赶忙安慰：“他怎么这样啊！”
    “我帮你理论，怎么着也要道歉吧。”乔楚气不打一处来。
    刘苗苗摇头：“没事，我已经打了他好几巴掌，爽了。”
    她语气一变，兴奋的和乔楚说自己当时的表现。
    见刘苗苗并没有很伤心，乔楚也从松了口气，但脑子里似乎想到了什么，一闪而过的画面，她刚想抓住，被刘苗苗拉回思绪。
    和刘苗苗吃过饭之后，她就回了家，结果接到乔父的电话，对面响着打火机的声音，和一些听不清的嘈杂。
    乔父好一会儿才开口：“最近在学校怎么样了？”
    “挺好的，老师同学什么的都很友善。”
    “嗯，你和那小子还有联系吗？”
    现在变成了乔楚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话：“嗯，我们在一起了。”
    出乎意料的，她本来以为会等到父亲的反对或者谩骂，但是都没有。
    对面叹了口气：“你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乔楚没听明白这句话，乔父又挂断了，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响声。
    乔父站在医院外，偷偷抽着烟，地上的烟头已经有好几个了，在晦暗的灯光下，他神色复杂。
    不知程老爷子利用了哪些关系，查到了当年事情的真正原因，扯开了那层所有人都不知道的遮羞布。
    伍小香不知道程时的父亲是有夫之妇，在没和乔父结婚之前，与那个人相恋了，直到被程时母亲抓到之后她才和程时父亲断了关系。
    程时母亲本就精神不正常，被一刺激就疯言疯语，程时父亲不喜欢她这样，就带她去心理医院里让医生帮她治疗。治疗效果确实可以，她忘记了一些事情，不对程时父亲发疯，对程时异常的恨了。
    再后面就是乔楚遇见了程时，程时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些事情，在看到乔楚帮了他之后，他更讨厌她了。
    只是没想到乔楚那么坚持，他也没那么讨厌她。直到母亲要求去看这个心理医生，到发生那件事，他才反应过来母亲打的算盘，可是一切都发生了。
    把事情真相告诉乔父，程老爷子只留下那么几句：“程时不欠你们的，你现在的目的只有好好治疗，早点回去和家人团聚。”
    程老爷子之所以没提到乔楚，是因为他曾逼程时发了毒誓，程时就该为了程氏家族发展下去。
    他这几天出差的根本就是为了应付老爷子安排的联姻，所以他在每个联姻对象前都装作吊儿郎当的样子。
    直到他看见最后一个联姻对象，那张和乔楚长得七分像的脸，愣住了。再反应过来时，他把对乔楚温柔的一面也同样给了那个女生。
    这次的联姻对象叫林楚楚，也有个楚字。
    “你随便点，走个流程。”程时不耐烦的把菜单甩过去，力度刚好，只甩到林楚楚面前。
    林楚楚笑了一下：“没想到你刚刚还会那么绅士。”
    程时皱着眉头又忽然一笑：“大家来不都是这么个目的吗？和我结婚，第一我品行不好，第二我已经有女朋友了，结婚也不会断，第三家产一分没有，我全赌了。”
    他说话的目光闪烁，对着这张相似的脸，他有种对不起乔楚的感觉，不想撒谎。
    “你一点都不适合撒谎。”林楚楚笑着盖上了菜单，“我不饿，先回去了。”
    见她走了之后，程时立马给老爷子打了电话：“都不满意，下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