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暮思索着，内心被一团乱麻死死缠住，找不到解开的头绪。
他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脚步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季夏躺在床上，听见门锁 “咔嚓” 一声，心里一揪，是他离开的声音。
终于，他走了吗。
季夏的眼眶瞬间一红，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悄无声息地滑入枕间。
被子里好闷。
她要喘不过气了。
被子往下一拉。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和周暮微微泛红的眼睛对上。
季夏微微一怔，她没想到周暮还没走。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
“你...... 怎么还在......” 季夏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刚刚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有了要涌出的趋势。
她慌忙别过脸去，不想让周暮看到她此刻的脆弱。
她咬着嘴唇，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可心中的波澜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平息的。
刚才门被冷风吹开了一个缝，丝丝冷风灌了进来，他怕季夏会冷。
周暮的喉咙动了动，半晌才挤出一句话，“刚才门没关紧。”
“哦。” 季夏背对着他，“你怎么还不走？”
“你想要我走吗？”
季夏现在心里很气他，“随便你。”
“我不想走。” 周暮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季夏的后脑勺，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恳切与哀求，“可不可以原谅我，夏夏。”
季夏反问，“原谅你不想和我坐同桌，还是原谅你......”
她的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那句 “不喜欢我” 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我没有不想和你坐同桌，” 周暮急忙解释道，他往前迈了一小步，“那里很冷，我怕你再着凉。”
“哦。” 季夏的语气依旧平淡，心里微微一动，她知道周暮也是关心她才会让她换个座位。
“高二的冬天对不起，让你一直坐在那，被冷风吹。” 周暮自责地说道。
季夏了然，“好，我会和其他同学调座位的。”
听到季夏这么说，周暮的心仿佛被揪住了一样。
她以后就不会坐在自己旁边，会和另一个人一起讨论题目，和他互相练习口语对话，和他侃侃而谈......
想到这些，周暮的心里难受起来。
“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季夏的声音依旧很平静，平静的让人觉得害怕。
“季夏......” 周暮艰难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我很想和你一起上京大，但我更希望你身体健康。”
季夏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考京大是我的梦想，我必须付出努力，如果连这点苦我都吃不了，我还能考上吗？”
季夏翻身看向周暮，“你不用内疚，我只是想实现自己的梦想。”
她从一开始以为京大遥不可及，因为周暮，她去了解它，研究它，最终它成了自己的梦想。
梦想不就是拿来实现的吗？
“好。” 周暮轻轻地应了一声。
这时，秦月月和庄以歆提着一碗清粥和几块糕点，推开了房门。
“夏夏醒了？” 秦月月的声音带着关切，打破了房间里原本有些低迷的气氛。
季夏躺在床上，眼眶泛着红。
周暮垂眸看着她，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有心疼，有自责。
“夏夏，我们带了你爱吃的桂花糕和甜粥，吃不吃点？” 庄以歆举了举手上的食物。
“吃。” 季夏微微抬起头，应了一声。
周暮退开了一点位置，给秦月月和庄以歆腾出地方。
她们将食物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拉过椅子，坐在了季夏的床边。
庄以歆看着季夏红红的眼眶，心疼地问道：“夏夏，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季夏的额头。
季夏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可笑容却有些牵强，“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秦月月心思细腻，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的不对劲。她看了看周暮，又看了看季夏，然后说道：“周暮，你也快去吃饭吧，我们来照顾夏夏。”
周暮看了一眼季夏，季夏已经低下头喝粥，没有看他。
“好。” 他退出房间，将门关紧。
“你俩怎么了，刚刚很不对劲。” 秦月月见周暮离开后，压低声音问道。
季夏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没什么，就是学习上有点压力，讨论的时候可能情绪都有点激动。”
秦月月有些不太相信，她狐疑地看着季夏，“真的是这样吗？”
她太了解季夏了，知道她平时虽然会为学习烦恼，但绝不会像今天这样情绪低落，眼眶红肿。
季夏无奈地笑了笑，“真的，你别想那么多啦。”
她和周暮之间的事情，还是需要他们自己去解决。
秦月月和庄以歆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到了疑虑，但她们明白，如果季夏不想说，再怎么追问也无济于事。
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她们和季夏聊起一些轻松的话题，希望她的心情能好一些。
房间里渐渐充满了女孩们的欢声笑语，季夏暂时忘却了和周暮之间的不愉快。
周暮在门口呆呆站了一会儿，直到听见季夏带着笑的声音传出来，他才迈开离开的脚步。
季夏的烧已经退了，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已经好了许多，打算下午就去教室上课。
她走进教室，教室里还没有多少人，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周暮还没来，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张明赫的座位上，决定找张明赫换座位。
张明赫也还没回来，季夏只好先拿起上午没做完的试卷接着写。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张明赫才匆匆忙忙地回到教室，他跑得气喘吁吁的。
季夏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只有张明赫一个人回来。
周暮还没有回来。
他俩没有待在一起吗。
还是周暮不想面对她。
季夏抿了抿唇，不再去想这些事，把注意力再次放在试卷上。
刚开始季夏以为周暮是被老师叫走，可能是什么学习上或者班级里的事情。
但第二节下课了，周暮还是没有回来。
季夏走到张明赫的旁边，拍了拍趴在桌上睡觉的张明赫。
她不是故意要打扰他休息的，但只有张明赫应该知道周暮去哪里了。